郎戰只是右手一抖,機艙內的陰都人卻同一時間齊齊變了臉色。另一邊艙門口坐着的瞭望手反應最快,怪叫一聲立刻翻出艙門,往海里跳去。他的身後,掏出手槍的一個陰都兵本來正準備打開保險,見狀,立刻跟着躥了出去。反應最完美的是沙魯克,他在半空中,顧不得腦袋可能撞到艙頂鋼板,雙手抱着一掃,將掃了出去。和兩個陰都兵一起飛出機艙,瞭望手百忙之中回頭看,看到正向自己飛來,驚得再次發出一聲怪叫,雙手抱頭,隨一起跌向海面。
郎戰緊跟在沙魯克後面也翻進了機艙,恰沙魯克的腦袋和椅背撞在一起,郎戰雙手抓住他的左腿使勁一拉,把自己拉進機艙的同時,把沙魯克的半個身子拉出了機艙。而就在沙魯克非常極限的伸手抓住一張座椅時,郎戰再伸腳在他臉上一蹬,於是,沙魯克慘叫着飛了出去。
機艙內一共有四個人,僅剩一個本來正準備步瞭望手的後塵,見狀右手握手槍向郎戰瞄準,並扣下了扳機。槍聲炸響,千鈞一髮之際,郎戰眼中紅光大盛,腦袋晃了晃。落在開槍陰都兵的眼中,郎戰的腦袋忽然出現了殘影,而不等他再次扣下扳機,他感覺到胸口一涼,手槍忽然變得無比沉重起來。他低頭看,看到一把匕首插在自己心口處,他張大嘴巴想說點什麼,最終的印象卻停留在了一雙赤紅如血的眼睛上。
直升機上一共五個人,其中四個戰鬥人員自己跳下海兩個,郎戰扔下去一個、殺掉一個,還活着留在機上的就只有前面的飛行員了。飛行員應該知道郎戰其人,被嚇到了。或者,他還想着做點什麼,反抗一下。所以,他本來開得挺穩的,現在卻雙手顫抖,愣是讓直升機變成了搖擺機。
飛行員這種伎倆當然陰不到郎戰,郎戰先捏住他的頸椎,讓他把高度拉起來,然後,直接發力將他的頸椎捏斷,再把他提溜起來扔了出去。郎戰之前沒想過要劫持這架直升機,但既然陰都人自己送上門來,他當然就卻之不恭了。郎戰坐上駕駛位,先把直升機穩住了,這才開始觀察面前的操控面板。陰都人的這架直升機產自琺國,並不是當下最先進的型號,郎戰有過駕駛類似型號直升機的經驗,所以上手並不是很難。
郎戰還沒真正上手,身後的護衛艦上槍炮聲再次炸響。陰都人顯然並不甘心直升機落入他的手中,想要在直升機還在射程內的時候把它給打下來。郎戰不敢大意,立刻加速拉升,以期徹底擺脫陰都人速射炮和速射機槍的射程。
「別讓他跑了!如果抓不住他,所有人就等着上軍事法庭吧!」海里,沙魯克一邊拼命的打着水,好讓自己的身子能儘量多的浮出水面,一邊嘶聲喊道。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喊聲影響,他的身後,艦尾斷裂處的陰都士兵也不管夠不夠射程,紛紛加入戰團,拼命的開槍射擊。隨着兩艘護衛艦上的所有陰都官兵全部加入截殺直升機的隊伍,霎時間,直升機後面,一朵朵炮彈爆炸的蘑菇雲梯次盛開,從前方或者後方看,這些蘑菇雲直接將直升機包裹住,好像,直升機萬萬難以逃脫升天。
這當然是假象。炮彈和子彈的速度雖然遠快過直升機,可郎戰之前本就已經讓死鬼飛行員將高度拉了起來,再有他後來的加速脫離,所以,甭管槍炮聲如何激烈,實際上都難以威脅到直升機和他,只是徒勞的製作出了一副絢麗的背景牆而已。
槍炮聲和爆炸聲里,郎戰駕駛直升機越來越順手。他在兜了一個圈子之後,找到了斯嘉麗三女和珍妮弗,隨即控機向他們所處的海面飛了過去。
斯嘉麗三女和珍妮弗正在結伴向西北方向游。顧長書最先聽見直升機的引擎聲,轉頭仰望,看到直升機,臉色登時一變。「陰都人追過來了,」她說。
斯嘉麗和畢奎琳也回頭看,畢奎琳習慣性的又要進行錄像,斯嘉麗則說:「不用緊張,我估計應該是加百列。」
顧長書不信:「加百列?他不是跳海了嗎?」
畢奎琳:「是啊。」
斯嘉麗:「你們覺得我們三個人的顏值如何?」
畢奎琳和顧長書還未作答,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珍妮弗小聲說:「阿姨們當然是美女了!大美女!」
顧長書接話:「我們三個還算不錯吧?」
「我指現在。」
「你是說我們現在偽裝後的樣子?這個,老實說,我只照過一次鏡子,然後就不敢看了——」畢奎琳說着連連搖頭。
顧長書:「加百列的易容術確實很神奇,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見不得人。」
斯嘉麗打個響指,問:「想明白沒有?」
「這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畢奎琳問。
珍妮弗看看她們,再次小聲的說:「陰都人應該不會專門針對我們。能一下子識破你們的偽裝的,只會是加百列叔叔。」
斯嘉麗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說:「看看,你們還不如珍妮弗。」
因為有了這一出,當郎戰操控直升機停在他們身邊的浪峰上,三個女人加上珍妮弗都表現得非常的從容,斯嘉麗還埋怨郎戰「怎麼到現在才來」。
對斯嘉麗這樣的態度,郎戰只能苦笑以對。這個女人就是個妖孽,是不能以平常心和平常目光看待的。相比她,顧長書就接地氣得多了,上下左右掃視他一眼,問:「你沒受傷吧?」
郎戰:「憑陰都人這點水平,他們傷不了我。」
畢奎琳和斯嘉麗與顧長書相比又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她看着海面上在風浪里掙扎的那些乘客,問郎戰:「他們怎麼辦?!」
郎戰:「我又不是一去不回。我先把你們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回頭過來想辦法。」
畢奎琳:「機上還有空位,再帶兩個吧。」
郎戰看她一眼,轉頭繼續駕駛直升機。斯嘉麗看向她,說:「善良確實是一種美德,但是你首先得保證自己能活下來,才能傳遞更多的善良。不是嗎?」
顧長書:「聽加百列的,他比我們有經驗。」
忽然,直升機一個急擺,開始向右轉彎。三女發現之後都是一愣,而不等她們發表意見,郎戰說:「畢奎琳,你的手機和平板要是沒進水的話,趕緊錄像。記住,爭取錄製一點全景。」
「我的手機和平板都是防水的——我現在開啟直播行不行?」
郎戰讓她錄像,當然是為了防止陰都人在他們離開後殺戮那些漂浮在海面上的乘客。他想了想說:「不要,錄像就行了。」
於是,在陰都人還有幾十個乘客的眾目睽睽下,直升機繞着漂流乘客們飛行一圈,期間,畢奎琳和顧長書非常誇張的將小半個身子探出艙門,擺出了非常明顯的拍攝姿勢。等直升機回到繞飛前的位置,郎戰說:「希望陰都軍官裏面還有幾個心智正常的,否則的話,我會感到愧疚的。」
斯嘉麗:「陰都人真敢殺死他們,我們就公佈錄像,幫他們討個公道就是了。不過啊,這種事很費錢的,你要是真有這個心,最好是先幫我把寶藏找出來了……」
斯嘉麗十句話不離寶藏,郎戰不搭腔,把速度加上去,駕駛直升機一頭撲向東北方向。
這一飛就是將近兩個小時,眼見着直升機的燃油已經只剩五分之一,郎戰正不自禁的蹙起眉頭,海天相接處,終於出現了一個黑點。
遠遠出現的黑點正是孟國人的接應艦艇,一艘採購自仁國的大驅。孟國人派出一艘大驅來接應郎戰,說明孟國人很重視這件事。只是,他們滯後這麼長時間才出現,這辦事效率可就太差了。
小黑點很快就變成了一艘艦艇模樣,顧長書眼尖,見到之後手指過去,說:「艦艇,前面開過來一艘艦艇,是來攔截我們的嗎?」
郎戰沒有立即作答,斯嘉麗伸手捅捅他,說:「問你呢!」
郎戰:「具體情況我現在也無法判斷,不過,應該不會是陰都人的軍艦!」
四十分鐘過後,當郎戰駕駛直升機降落在大驅上,斯嘉麗問他:「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知道會有孟艦過來接應,但並不清楚具體的時間。」
「那你也應該提前告訴我們,那樣我們至少能少受些驚嚇!」
「驚嚇?這個世上還有人能驚嚇到你?」郎戰嗤之以鼻。
波塞爾並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代號。當一個孟國少校舉着「我是波塞爾」的牌子走上大驅的後甲板,郎戰不禁哭笑不得,暗忖夏主任這個人實在是太不靠譜了,這種大事也能當兒戲來處理。萬一這個「波塞爾」是假冒的,那可就出大笑話了。
郎戰多慮了。「波塞爾」少校在和他接上頭之後,直接打開隨身的平板,然後選擇和夏大天進行視頻通話。視頻通話也能作假,但郎戰自信沒人騙得了自己。在視頻接通之後,他和夏大天簡單的交流幾句,馬上知道,夏大天是真的,那麼,這個「波塞爾」應該也沒有問題。郎戰把馬蜂窩交給「波斯爾」,請他幫忙照顧斯嘉麗三女一孩,再請他幫忙給直升機加滿油,然後在斯嘉麗等人的注目下,駕駛直升機往來路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