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顧長書驚喜喊道,然後對上郎戰的眼神,不自禁的往後一縮,跌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郎戰挺立着身子坐着,樣子很嚇人。他的臉上因為覆蓋着仿生面具的原因,只能看見隱隱的血色。但他的眼睛,通紅之餘,散發着狂暴氣息,讓人根本不敢和他對視。郎戰身上的異象當然不止這些,比如,他的頭髮就好像刺蝟身上的刺一樣,居然根根豎了起來;他的鼻子裏正在往外流血。人的鼻子流血,無外乎兩個原因,一個是受了傷,再就是火氣大。郎戰鼻子受傷沒有,顧長書是無法知道的,但詭異的是,他鼻子裏掛出的兩條血跡的末端,也就是流到下巴上的部位,居然在冒着水汽。
「加百列,你不要緊吧?!」顧長書問道,看向郎戰的目光,透着發自內心的驚懼。
「加百列,加百列?!」郎戰心中冷哼着,想着顧長書這個女人腦子太秀逗了,自己明明和她說好了,只能稱呼彼此的假名的,但她一開口就全給忘了,嘴上淡淡的應道:「沒事。」然後,他下座位,走到空姐身邊蹲下,左手托起她的下巴,右手在她臉上一陣揉捏,然後用手指在她的鬢角處挑了挑,起出了一張薄薄的面具。「去找飛機上的人來,」他說。
「哦,」顧長書應一聲,摁下了座位旁邊的一個摁扭。
過了一會,才有空姐過來,她看清艙內的情況,發出一聲尖叫之後,立刻大聲呼叫,讓機上的安全員過來。
機上的安全員一共有兩個,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很精幹,具備練家子的外形特徵。他們看見被郎戰剝去面具的空姐的真容,男的問郎戰是怎麼回事,女的前往經濟艙方向,不知道去幹什麼。
襲擊郎戰的空姐居然是一個大漢假扮的,這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在郎戰又從他脖子上撕下一張皮之後,顧長書和斯嘉麗、畢奎琳看到了喉結,這才恍然。這個過程中,斯嘉麗只是繼續默默看着,顧長書和畢奎琳看向郎戰,目光中則都帶上了異樣的神采。現在的郎戰,頭髮還根根豎着,但是眼睛裏凌厲的光芒已經消失——這個樣子的他,即使面上帶着面具,但看上去還是蠻帥的。
「怎麼回事?你們的空姐被人掉包了,你居然問我怎麼回事?」郎戰不客氣的回懟男安全員。
「抱歉。這確實是我們的疏忽,那麼,您沒事吧?」
「我的手受傷了,」郎戰說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後,在一個看熱鬧的白人女子的驚呼聲中,他掐住了男安全員的脖子,用力一擰,只聽見「咔嚓」一聲,便擰斷了男安全員的脖子。下一瞬,幾乎在後來的空姐掏出手槍的時候,他提起男安全員向她扔去,在男安全員被他扔起來後,後發先至追上去,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在「呯呯」的槍聲中,讓男安全員幫他擋了幾顆子彈。
槍聲響起,經濟艙方向便有驚呼聲響了起來,郎戰踩着男安全員,將後來的空姐踩在地上,經過她的時候在她腦袋上踩了一腳,然後轉身奔向經濟艙。郎戰還沒進入經濟艙,就感覺到了一股氣流。飛機上能感覺到很強烈的氣流,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即,飛機上某個部件或者部位被打開了。此時飛機上的艙門確實已經被打開了,但這還不是最惡劣的。隨着一聲爆炸聲響起,一片尖叫聲中,跑到經濟艙的郎戰便看到,飛機左邊的引擎起火了。「我艹!」他脫口罵道,馬上知道,艙門之所以被打開,肯定是有人跳傘了。在一片驚呼和哭喊聲中,他走到艙門口,探頭往後下方看,果然看到了一朵傘花。他關上艙門,走回艙內,厲聲喊:「想活命的就閉上嘴巴,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然後,轉身向駕駛室方向奔去。經過經濟艙,面對斯嘉麗問詢的眼神,他說:「那個女的跳傘了,你幫忙控制一下秩序。」
「爆炸聲怎麼回事?」斯嘉麗問。
「一邊的引擎被炸壞了。」
斯嘉麗一愣,然後一聲鳥式國罵脫口而出。
似乎為了應證郎戰這句話,他才說完,飛機便劇烈的顛簸起來,登時,剛剛因為郎戰那句厲喝稍微安靜下來的經濟艙內,尖叫聲和哭喊聲再次響成了一片。
這架客機商務艙就相當於頭等艙,郎戰越過商務艙之後,便進入了空姐的作業室,當他看到裏面橫七豎八躺着的三個空姐,他知道,駕駛室內的機組人員應該也已經遇難了。事實正如他猜想的一下,駕駛室內,機長和副機長還有觀察員都倒在各自的座椅上,明顯失去了呼吸。好在,飛機設置的是自動駕駛,否則的話,此時應該已經進入翻滾狀態了,而那樣的話,飛機還有上面絕大多數的乘客,肯定完了。「嘟嘟嘟」的警報聲中,郎戰將機長拉到一邊,坐上去之後,先迅速的掃視一眼操作面板,然後根據自己學飛時的記憶以及妮娜提供的相關知識、資料,開始嘗試操作客機。郎戰他們乘坐的是獅城航空公司的一架大型客機,該型客機配備有兩個引擎,一邊引擎損壞的情況下,理論上還能繼續飛行,但前提是必須進行手動,而且駕駛人員要擁有相當高的駕控技巧。在大型客機駕駛這一塊,郎戰只能算是一個新手,哪裏談得上什麼駕控技巧。所以,一入手手動駕駛,他便選擇了與最近的塔台聯繫,想要尋求技術指導,希望能找到一個比較近的機場進行迫降。
郎戰連續呼叫,沒得到任何回應,他俯身查看了一下,發現下面有線路板被完全破壞掉了,他知道,他是不可能獲得附近航空部門的支援了。
襲擊他的「空姐」還有其同夥,顯然是專業殺手,他們既然會在飛機引擎上動手腳,自然不會留下航空通訊這樣的漏洞。通訊失靈的情況下,郎戰就只能完全靠自己了。
郎戰先掏出手機聯繫斯嘉麗,向她說明情況之後,讓她負責機艙內乘客秩序,並詢問是不是有飛行員。然後,打開平板,進入功勳站,懸賞一百萬積分尋求在線幫助。
斯嘉麗還是很有手腕和魄力的,很快便讓機艙內安靜下來,不過遺憾的是,所有乘客裏面,並沒有飛行員。
乘客裏面沒人能夠提供幫助,功勳站上的懸賞帖子,也遲遲沒有人回復,郎戰乾脆將它撤銷,然後開始專心致志的對付面前的儀錶盤以及身邊的操縱杆。
十幾分鐘後,客機在郎戰的操控下,在經歷劇烈的顛簸之後,迫降在了海面上。飛機撞上海面的那一刻,哪怕有斯嘉麗的威壓,客艙內的乘客,還是有不少人驚呼和哭喊出聲。好在,隨着時間的推移,飛機終於平穩的停了下來。當然,這絕不意味着所有人就脫離危險了。郎戰在通過戰術平板定位之後發現,他們所迫降的這片海域,距離最近的陸地也有三百多公里,而飛機的密封性能萬一存在問題的話,等待絕大多數乘客的,肯定是葬身魚腹。
什麼?飛機上不是有救生衣嗎?可是救生衣是有時效性的,它能幫助人漂浮在水面上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七十二小時。七十二小時,三百里的海路,郎戰肯定能游過去,而且也不怕來自海洋生物的威脅,但是一般乘客,他們能游五十公里就非常了不起了,這還是在沒有海洋生物威脅他們的情況下。
客艙內再次安靜下來,郎戰則開始給夏大天打電話。這個時候,他能信賴和指望的也就只有夏大天了。
電話接通,郎戰才報告完情況,夏大天立刻就是一通迎頭痛罵。夏大天完全有理由發火,因為郎戰根本沒有理由前往雷國。他擅自離開克雷米亞,已經屬於擅自行動了。
郎戰對於挨罵已經有經驗了,夏大天罵得越狠,他反而越心安。幾百個普通乘客的生命安危,作為一名仁人,夏大天根本不敢坐視。他之所以要痛罵郎戰,是嫌郎戰給自己找事,這是為自己接下來的「辛苦」收取利息呢。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接到夏大天的電話,夏大天在電話里告訴他,已經幫他聯繫了國際救援組織,而幾十公里外正好有一艘陰都人的軍艦,讓他們等待救援,還讓他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為什麼是陰都人,附近就沒有其它國家的遊輪、貨輪什麼的了?」郎戰問。
「喲!你還嫌棄起來了?一個等待救援的人,有資格討價還價嗎?我告訴你,雷國不許去了。既然有殺手衝着你來,那說明你已經暴露了——你真當雷國特工是吃素的?」
「主任,我已經在半路上了。我保證,接下來肯定不會暴露跟腳——喂喂,主任?喂喂,聽不清啊主任——可能是信號不好,哦,是我的手機沒電了——」郎戰自說自話,說完,直接把手機給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