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小小的彈頭,消耗了郎戰還有女人大量的體力,等女人終於將彈頭用匕挑出來,郎戰固然是全身大汗淋漓,女人也是一身香汗。而才在她的幫助下給傷口灑上藥包紮起來,郎戰就聽見了遠處的異響。
套上防彈衣,從戰術背包中選擇了幾個重要的物件,將兩支長槍拿起來,郎戰看着女人問:「能走了嗎?」
「我剛才單腳跳過來的,」娜塔莉亞答,眼神中有一絲愧疚。在她想來,郎戰那麼的機敏,如果不是為了帶上她,應該不會中槍。
咬咬牙,郎戰說:「看來我們要找個地方躲起來!」說完很自然的蹲身在她面前,低喝:「快點上來!槍聲一響,他們肯定會追過來!」
爬到他背上,右手摟住他的脖子,左手抓~住他的肩膀,然後,現他居然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她問:「往回走?」
「少廢話!我自有主張!」郎戰答,忽然加快了度。
女人很乖覺的閉上嘴巴,再不言語。
沒走幾步,郎戰就嘗到了失血過多的滋味。原來幾乎輕若無物的娜塔莉亞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而且正變得越來越重。
有些艱難的走了五十多米,郎戰停下來,將娜塔莉亞放下,說:「女人,你該減肥了!」
「什麼?」娜塔莉亞的臉一紅,下一刻眉眼就豎了起來。肥胖,幾乎是所有女人的逆鱗,即使貴為一國總檢察長也不例外。而從她o8年踏入政局開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她的面說她肥胖。正常情況下,她這個時候會立刻暴起傷人,嗯,用自己的嘴巴和犀利的眼神。不過現在,目光在他的傷口上停駐了大概一秒鐘左右,然後又從他憔悴的臉上掃過,她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兩個當事人都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正悄然生着變化。
郎戰左右掃視着,目光在左前方幾百米開外的一片蒼翠的山峰上停留了一會,說:「走,我們去那邊。」邁步走去。
娜塔莉亞跟着邁步,但是在左腳落地之後,牙關一緊眼睛閉上,臉上浮現疼痛難忍之色。「過來背我!」睜開眼睛後,她朝郎戰喊。
「碧池!」心中暗自啐了一口,郎戰轉頭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老子也負了傷!」
「很疼,完全走不了路,」娜塔莉亞說,說完眨了眨眼睛。
郎戰見她表情不似作偽,哼出一句:「我很懷疑,我們究竟誰是人質!」然後搖搖頭走到她身邊。
華國有句古話叫望山走倒馬,蒼翠的山峰看似距離不遠,但是,郎戰花了大約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這才來到了山腳下。幸運的是,路上他們除了遭遇過一次鄂軍的直升機偵察,倒沒有遇到敵人。這一番行走,途中~出現了一個插曲,即娜塔莉亞的肚子唱了出空城計。順帶着,郎戰也餓了。娜塔莉亞午飯都沒吃,所以才會出這個糗。郎戰中午的時候倒啃了一點戰鬥口糧,但是這番劇烈的運動下來,自然也餓了。從褲兜里拿出一塊巧克力給她,郎戰說:「先吃點這個填填飢,慢點吃!」
「這是什麼山?」在一片低矮的叢林裏面藏好,郎戰掏出一份一人份的野戰食口糧,撕開包裝,讓它自動加熱之後,隨便找兩根樹枝用匕削成兩把叉子,遞給她一支,說:「吃吧!下一頓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氣溫驟降,有山風吹過,娜塔莉亞便會情不自禁的一陣哆嗦。郎戰到這個時候才現,她的衣着非常單薄,制服裏面好像僅有一件t恤再就是內衣。米國人的戰鬥口糧分量很足,不過口味就呵呵了。郎戰無所謂,飛快的將自己那一份給吞了——嗯,在娜塔莉亞看來,他就是吞。而娜塔莉亞僅僅吃了一塊,便再也難以下咽。郎戰吞下自己那份,站起來左右巡視,他希望能找到一個山洞。打望了有五分鐘左右,他失望的現,他現在所面對的所謂的山,其實只是一片丘陵。而且,遠處看着蒼翠,但是往西邊去,丘陵呈下坡趨勢,且植被漸漸稀疏起來,其間很多地方都被農田給覆蓋了。再次掏出指南針辯明了方向,知道要想離開克雷米牙,最好的辦法是往西北走,他的眉頭皺起來,心情忽然變得非常糟糕。
自己的第一次任務,說起來佣金似乎不少,可是現在連能否安全離開都成問題,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壞透了。
轉身,看到娜塔莉亞依舊在艱難的吞咽食物,氣不打一處來,他低聲吼:「還沒吃完?總檢察長,要我為你從希爾頓酒店訂餐嗎?」
娜塔莉亞此時,無疑是需要安慰的。被郎戰這突然一吼,難以下咽的實物加上寒冷,再加上似乎糟糕到極點的處境,她的眼淚立刻下來了。不過,僅僅過去一秒鐘,她就恢復了高冷的姿態,說:「我吃飽了!如果你覺得我是累贅,你完全可以單獨離開!」
這女人好像搞錯了自己的處境和身份,郎戰心頭閃過照樣的念頭,有抽她一巴掌的衝動,不過,目光在她汗漬斑斑的臉上掃過,罵了一聲「碧池」,他走過去,直接抓起剩餘的口糧,三下五除二吞了下去。稍後,他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說:「臭女人,我不知道你哪裏來的勇氣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耐心,在我放你離開之前,你還是我的人質!明白嗎?做人質就要有做人質的覺悟!上來吧!」背起她,按照自己的設想轉向北邊,那裏,是這道丘陵的最高處。
走了一會,郎戰問:「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麼大的一片山林,應該有名字。」
「我不知道,我是南方人。」
「不知道?你不是總檢察長嗎?」
「總檢察長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什麼都知道。」
「也是——咦,你幹嘛?」
「放我下來!」
「嗯?」
「我,我,我要撒尿!」
「我去!」
「你走開啊!」
「我又不看!」
「不行!」
「艹,女人就是麻煩!」嘴上說着不着調的話,郎戰還是自覺的往前走去。走出去十幾米遠,背靠一棵樹站着,他正左右環視,卻聽見一聲驚呼。他問:「怎麼了!」
「蛇!蛇!」
「蛇?!」郎戰聽了卻是心中一喜,然後立刻沖了過去。然後,他就見娜塔莉亞坐在地上,雙手提着褲子,而在她面前大約三四米的地方,一條青蛇正在吐着信子。「你別動,」郎戰對她說,飛快的抽~出匕,然後脫手甩出。在女人的驚呼聲中,匕閃電般飛去,直接將這條蛇的腦袋給切下了。
「有肉吃了!」郎戰說,渾沒非禮勿視的自覺,先收起匕,然後將蛇的身子給提了起來。
女人臉色通紅,有些艱難的穿上褲子,跛着腳爬起來。
郎戰是經受過野外生存訓練的,所以知道肉食的寶貴。但是在娜塔莉亞心中,至少在沒有餓死之虞的時候,她顯然更注重心理感受。在郎戰提着蛇來背她的時候,她縮着身子怯怯的問:「能把它扔了嗎?」
換做是奎安娜,郎戰也許會考慮,但是娜塔莉亞,這個女人可不是他什麼人。「你開玩笑!」他直接回了這一句,不耐煩的在抄起她的雙~腿就走。令他感到不解的是,娜塔莉亞居然因此就掉了眼淚,而且還抽泣出聲。
「毛病!」實在想不通這女人怎麼了,哼出這兩個字,郎戰邁開了大步。隨着夜色的降臨,他覺得自己必須加快時間找到棲身之所。
當西方最後一縷陽光被一蓬烏雲遮蔽的時候,郎戰總算找到了一個地窩子。這應該是當地農人用來躲雨的地方,對郎戰他們來說幸運的是,裏面居然有一個老舊的鋁質水壺。將女人放進地窩子裏,郎戰出去站到門口仰望,看着天空越來越密的雲朵,眉頭慢慢鎖了起來。
毫無疑問,下雨天會增加他逃生的難度。「必須找一些枯枝,另外,應該砍一些樹枝將洞口遮蔽起來,誰知道這鬼地方有沒有蛇什麼的!」心中思忖着,郎戰往幾十米開外的山林邊緣走去。
聽見他的腳步聲,女人在裏面喊:「喂,你去哪裏!」
天色越來越暗,克雷米牙總檢察長也變得越來越像一個普通的女人。
「放心,不會丟下你,我找點枯枝!晚上吃肉!」郎戰的聲音遠遠傳來,然後女人借着外面透進來的光亮看到那條血淋淋的蛇身,下意識的往裏面避讓,下一刻,她的手摸~到一個粘~乎~乎的東西,嚇得尖叫起來。
聽見她的尖叫聲,郎戰幾乎本能的沖了回去,戰術手電的光亮中,他看到她身邊一隻毫無自覺的蝸牛,不禁哭笑不得。「碧池!你是總檢察長,拜託你拿點女王范出來好不好?」郎戰吼,感覺到胸口一陣抽~搐般的劇烈疼痛,反手將手電反照過來,便看到繃帶上再次有鮮血滲出。
「對不起,對不起,」女人連連說,眼淚又下來了。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是,她長這麼大,之前所流的淚水加起來還沒今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