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奧萊特從泰特還有雷烏斯那裏接到的命令雖然是儘可能活捉加百列。但是事出突然,在奧觀海的生命可能遭遇威脅的時候,他肯定會責無旁貸的選擇優先解除威脅。
尉遲央察覺到了張天宇的異常,輕聲問:「怎麼了?」
張天宇:「直升機!」
尉遲央順着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果真看到了一架直升機,又奇怪的看他一眼,說:「安全巡視用的吧?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狙擊手!你看左前方那幢大樓上面——」
尉遲央望向他指向的那幢大樓樓頂,看到了一杆明顯要粗過普通槍支的槍管,低聲問:「那是重狙吧?」
「尉遲,如果待會生事故的話,記得往後面的大樓裏面躲。」
「事故,難道?」
「我的感覺很不好,」張天宇眼睛眯着,開始觀察稍遠處的米國安保人員。而在看到十幾個穿迷彩服、臉上塗着油彩、全副武裝的軍人快步向奧觀海走去後,他補充一句:「我們還真來對了。天,這可是米國總統啊,還真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米國總統?」
張天宇還在感慨的時候,戰鬥已經打響了。
「空」的一聲爆炸般的槍聲忽然炸響,一個狙擊手向直升飛機開火了。
這聲槍響對於廣場上的人群來說實在是太突兀了,所有人包括正處於亢奮狀態下聲音變得越激昂的奧觀海皆被嚇了一跳。而這聲槍響就好像一個信號,那些環伺在四周的安保人員當下再無忌憚,立刻衝上演講台開始疏散那些嘉賓。而奧觀海也在第一時間被四個穿黑衣的白色宮殿警衛給護在了中間。
郎戰此時的情況比較被動,這也是他現在最大的弱點。艾默生並不知道,他對於郎戰的控制已經出現了問題。所以,雖說他有全景地圖提供參考,好像使得郎戰具備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能力。實際上,對於郎戰自己來說,這根本就是一項多餘的能力。在艾默生的控制下,郎戰的感官被極大限度的限制了。也就是說,如果是郎戰自己,那個狙擊手也許才開始向直升機瞄準,他就能體察到危險,但是在艾默生這裏,這種源自潛意識或者本能的危機洞察力,他根本無法體會得出來。
艾默生的反應還是很快的,槍聲炸響的時候,他已經控制郎戰將直升機往上拉。愚蠢的行為——如果是郎戰,他這個時候絕對不會做上升運動而會選擇小幅度的機動。也許是讓直升機轉個方向,也許乾脆讓直升機直墜,總之,鐵定比上升要更合理。要知道,此時瞄準郎戰或者他座下直升機的可不僅僅是一杆狙擊步槍,而是十幾支。
「轟!」不可避免的,這一槍擊中了直升機,對郎戰而言幸運的是,狙擊手或許是為了追求一槍斃命,是瞄準他開的槍,然後擊中直升機駕駛室下面的裝甲,炸開裝甲之後直接鑽進了機身內。
槍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廣場上,就好像電影裏經常放的那樣,人群開始四處逃竄,女式尖叫聲成為槍聲外最刺耳的聲音。
艾默生從郎戰的視角,看到座椅下方破開的大洞,一股戾氣直衝心頭,眼睛裏的血色又濃了幾分。切換視角,計算出直升機所處位置與奧觀海之間的距離,看到奧觀海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正向大樓內撤去,他嘴巴咧開露出兩顆尖銳的犬牙,蹦出金屬聲:「想跑?!」
奧觀海背後的大樓內,一個頂着顆戰術頭盔臉上戰術面巾蒙面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大漢對身後幾個同樣打扮的人喊:「夥計們,要的任務保護總統。記住貼上身份標識。走!」
一群人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銘牌往左胸胸口一貼,默不着聲的沖了出去。
巴卜拉看着他們衝出去,對朴韓英說:「等會我們要不要貼上身份標識?」
朴韓英聳聳肩說:「難道你覺得還用得上我們?」
「咚!」直升機再次生劇烈顫動,又一顆重型狙擊子彈擊中直升機駕駛室,而且直接將儀錶盤給轟了個稀爛。也幸虧有儀錶盤的遮擋,郎戰只是被一些碎片崩到,並沒有受到實質傷害。
艾默生通過衛星看到奧觀海正在向大樓內撤,他罵了一聲「碧池」,遙控郎戰直接將直升機的引擎功率加到最大,完全不顧下面的狙擊手,直接往廣場上飛去。
用作臨時逃生停機坪的大樓距離廣場也就五分鐘的路程,直升機全衝刺的情況下,甚至只要十幾秒就能夠飛抵。
直升機加飛向廣場,瓦奧萊特的額頭上立刻泌~出了汗水。「攔住他!」他一邊在指揮頻道里大喊,親自提着一把手槍向廣場上奔去。在他的命令下,這一次不僅僅是狙擊手,其他人也紛紛向越飛越近的直升機開火,槍聲登時密集起來。不時有子彈擊中直升機,甚至有子彈擊中了郎戰,然而,郎戰依舊牢牢的把着方向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忽然,「轟」的一聲,又一顆重狙子彈破殼而入,且成功的擊中了直升機的引擎。直升機的平衡登時受到破壞,從原來向下飛的狀態變成了大傾角向下急墜。
主~席台下面,觀眾們已經跑得只剩下幾個摔在地上的倒霉鬼。記者們,則鮮有離場的。如此好的新聞熱點,只要是真正的記者,肯定會職業病作忘記其它的一切。尉遲央也是如此,她一邊呼吸粗重的盯着直升機,一邊問張天宇:「拍下來沒有拍下來沒有?」
「對上了,已經對上了,」張天宇答。
奧觀海表現得很有氣度,或者,他不認為在如此嚴密的保護下還有人能夠傷到他。他一邊不慌不忙的往大樓內撤,一邊不時回頭看越飛越近的直升機,對緊跟着他的總管說:「看到了嗎?米利堅嚴密的反恐措施足以應對一切突事件,我們其實用不着撤回去——」說到這裏,他看到直升機上忽然爆出火光,緊接着生了爆炸,停下腳步說:「殺手肯定完蛋了!」
直升機引擎生殉爆的時候,距離奧觀海剛才站立的位置大約還有一百米的直線距離,而距離地面則只有大約六十米左右。在直升機引擎被擊中後,艾默生就在考慮接下來的行動步驟。而當郎戰的身後起火併生爆炸,他眼睛一眯,立刻給出了跳機的指令。
在幾十台攝像機以及幾百雙眼睛的見證下,郎戰飛快的解開安全帶,然後打開機艙門,直接跳了下去。
「ho!」記者們立刻整齊的出了驚呼聲。同時,不下三十個特工還有特種兵向郎戰可能的墜地位置包圍了過去。
有記者拿起了照相機,當他拉近鏡頭,成功的捕捉到郎戰的臉龐,他怪叫一聲:「上帝!」然後激動的按下了快門。
奧觀海此時距離大樓入口處還有大約二十米的距離。他停頓了一下,問總管:「他是跳下來的還是被打下來的?」
總管搖搖頭,旁邊的拉斐爾說:「跳下來的。」然後,他又朝警衛們喊:「快,立刻護衛總統進去。」喊話未畢,他忽然驚恐的轉頭看向大樓門口,然後再次驚呼:「不,快送總統走其它通道。」
他這聲驚呼還沒結束,近在咫尺的槍聲就響了起來,而開槍的居然是朴韓英。
朴韓英和巴卜拉是幾秒鐘之前走出大樓然後被艾默生窺到的。當時,艾默生臉上就露出了猙獰而得意的笑容。然後,他手飛快的在面前的屏幕上翻出遠程催眠程序,先切斷與郎戰的聯繫,然後直接對朴韓英進行遠程催眠。
朴韓英的體質和神經堅韌程度本不如郎戰,所以,他這一霸道遠程催眠,直接讓朴韓英腦袋疼得差點裂掉,且整個人失去重心,直接直~挺~挺的摔向地面。虧了巴卜拉眼疾手快將她抱住,不然的話,她雖不至於「出師未捷身先死」,但因此磕破腦袋甚至磕暈過去卻還是極有可能的。
郎戰被解除遠程催眠的時候身子正在半空中,解除遠程催眠是有副作用的,輕則頭暈嘔吐,重則暈迷不醒。而從郎戰的視角,他當時只覺得眼前一黑,待重新恢復知覺的時候,人距離地面已經不足五米,而且正處於急下墜的情況。被突然解除遠程催眠的副作用絕不僅止於此——自我意識與身體進行重新鏈接,那是需要時間以及適應過程的。這個情況生在郎戰身上又有例外。要知道,他的身體裏面是住着一個有着可怕雙眸的怪獸的。好吧,沒有人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唯一能夠從科學角度解釋得通的,也許就是人類遺傳自祖先的某種特殊能力——所謂的返祖現象。說時遲那時快,耳邊槍聲不絕、風聲呼呼,當郎戰真實感受到光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是瞬間無限放大的地面。然後,他只覺得心臟「咚」的一下猛烈跳動,視界裏淡淡的紅色忽然變成了血紅,下一瞬,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輕了,而地面放大的度也似乎慢了一拍。
這是郎戰之後還能想起來的關於這一戰的最後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