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鐘左右,一架erj135客機停在了天使島的機場跑道上,艙門剛剛打開,尉遲央便拎起包包有點迫不及待的走向門口。楊昊緊隨其後,在門口處一把抓~住她的右手。
尉遲央回頭看着他。楊昊:「尉遲,你也太無情了吧?怎麼?一句謝謝都沒有嗎?」
「謝謝!」尉遲央趕緊道,說完又補上:「對不起,我很擔心郎戰的傷勢。」說着,輕輕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晚上一起吃飯吧,和郎戰也有好長時間不見了——」楊昊說着,不給尉遲央拒絕的機會:「就算謝禮好了,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尉遲央勉強的點點頭,說聲:「我先走了。」快步走向舷梯。
目送她離開,楊昊忽然冷笑起來:「異姓姐弟?當我是三歲小孩嗎?郎戰,你怎麼不去死?!」
一個戴着副墨鏡的中年男子走到他身後,說:「昊少,為什麼不在飛機上——」
楊昊掏出口袋裏的那個藥瓶,湊在眼前瞧了瞧,說:「為什麼要在飛機上?郎戰又不在飛機上,給你,找機會放到尉遲央的茶杯里,沒有問題吧?房間號3o4。」
「我辦事,您放心!」
在奎安娜的帶領下出現在門口,看到郎戰身上的傷口,尉遲央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登時滾滾落下。
郎戰本來正在往身上塗着藥膏,看見她,驚得什麼似的,藥膏掉了尤不知,手忙腳亂的站起來,第一反應居然是去拿衣服。
使勁在臉上抹了一把,尉遲央衝上去抓~住郎戰的右手便是一陣猛擰——「小戰,你嚇死我了知道嗎?小戰,你這個壞蛋!」
奎安娜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稍後,她醒悟過來,輕輕一笑退了出去,出門之後輕輕帶上了房門。
擂台上勇猛無敵的郎戰,此時卻像個做錯了事被抓了現行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手上被擰得生痛,心裏卻滿滿皆是暖意,就保持着半站立的尷尬姿勢,他問:「姐,你怎麼來了?」
女人就是這麼奇怪,見面之前明明擔心得要死,恨不得以身代之,見面之後,先表現出來的卻是蠻橫無理的一面。
終於,許是擰得累了,尉遲央鬆開了郎戰的手臂,然後先被自己的惡行嚇了一跳,她剛才好像也沒怎麼用力啊,為什麼就青一塊紫一塊的?再看到那幾個貌似嬰孩小口般外露的傷口,眼淚再次滾滾而下。「疼不疼?一定很疼吧!」輕輕的在他一處瘀傷處撫摸着,並沒有察覺到郎戰臉上正浮起羞澀的紅雲。「為什麼不看醫生?這個島上沒有醫生嗎?艾默生這麼大的財團,怎麼會連這一點都想不到——小戰,聽我說,馬上退賽,這比賽,我們不參加了!這根本就不是比賽,而是,而是草菅人命!小戰,你聽我說話沒有?」尉遲央撿起地上的藥膏,一邊幫郎戰抹藥,一邊說着。
「在聽,在聽!」郎戰趕緊道,又說:「姐,我自己來吧,你先坐一會。」頓了頓,想起什麼,他問:「姐,你怎麼來的?國內可沒有直通這裏的航班。」
「讓朋友送我來的,他家有私人飛機,」尉遲央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繼續上面的話題:「小戰,必須退賽!我注意到了,那些所謂的選手,很多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沒辦法退賽的。」
「為什麼?」
想了想,郎戰並沒有將自己參賽的原因講出來。「我已經簽約了,你知道我這個人,做事向來說一不二的!」
「不行!這事你必須聽我的,」尉遲央放下了臉,「太危險了,在網上看到我都怕得不行,更別說現場了。艾默生財團搞這種比賽,本身就是違法的,如果不許退賽,我們就告他們!我可是有同學在聯合國工作的!」
同一時間,正在酒店的陽台上想心思的李高仁忽然看見了楊昊,他自言自語說:「奇怪,這小子怎麼也到天使島來了?」然後,他拉開窗戶大聲喊:「楊昊,楊二公子。」
楊昊循聲望去,看見他也是一怔:「李高仁?」
「我這就下來!」
很快,李高仁和楊昊坐到了酒店的咖啡店內,兩個人在一個角落坐下,李高仁問起楊昊的來意。
「送一個朋友過來,她的弟弟在這裏參賽。」
「華國人?」
「當然。」
李高仁立馬猜到是誰,臉色一變說:「是叫郎戰吧?」
「怎麼了?這個郎戰得罪李少了?」楊昊很敏感,馬上問。
李高仁沒楊昊那麼多花花腸子,說:「在他身上我已經投資了三百萬,可惜沒能弄死他!昊少,你這個朋友不是我們圈子裏的人吧?」
楊昊臉上微微一笑,說:「大學同學而已。這個郎戰怎麼就得罪李少了,他難道不知道千山集團?」
「看得起他讓他做我的馬仔,可是這混蛋居然敢拒絕我。哼,他敢打我的臉,我就要他的命!」
「哦——」楊昊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搖晃着手上的杯子,他慢吞吞的說:「這個郎戰可是很能打的!天使島又是艾默生財團的勢力範圍,我知道了,你買通了選手?」
李高仁哈哈一笑,說:「不愧是小諸葛,計算能力果然厲害。昊少,以你我的交情,我想你不會背後下我的絆子吧?」
「不不,我和郎戰,呵呵,算起來我們還是情敵!」
「情敵?」李高仁八卦心升起,眼珠子轉了兩圈,做恍然大悟狀,說:「我知道了,你那個朋友是那個女記者!?嘿嘿嘿,真沒想到昊少居然是性情中人!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
楊昊臉上微笑的表情不變,眼眸深處卻泛起一絲戾氣。說到對待感情的態度,楊昊還真如李高仁所說的那樣是性情中人,否則的話,李高仁也不可能知道他和尉遲央的事。不過現在,他卻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太傻太天真了。
李高仁顯然沒察覺到楊昊神情的微弱變化,猶在自說自話:「昊少,不是我說你,這女人麼,是摜不得的。所以,該強硬的時候還是要強硬。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她在你面前表現的究竟是真是假,這個世界上,還有女人不愛錢嗎?她吊着你,不過是為了更高的身價而已!哈哈哈!」
「李高仁在燕京的綽號是『花花公子』,看來也不是徒有虛名,只是不知道以他這樣的性格,以後如何管理千山這樣的大企業。李高仁這人,倒是可以深交——」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對於李高仁言語中的說教成分,楊昊自動過濾掉,依舊微笑着說:「李少,三百萬都沒能成功,接下來還會繼續投資嗎?」
提到郎戰,李高仁便恢復咬牙切齒的狀態:「當然!他越是能打,我越是要除之而後快!我們的命金貴得很,可不像他爛命一條。你看他的比賽了吧?他紅起眼睛的時候你注意到沒有,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頭野獸!」
楊昊想了想,說:「還真是。那麼李少,我就祝你如願以償了!」
「昊少,我也祝你抱得美人歸。嘿嘿,情人不幸身死,我們的美女記者那得多傷心啊,這個時候,昊少送上慰問,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就是古時候所謂的貞潔烈婦屆時也會乖乖的脫衣解帶——」
李高仁和楊昊用華國語交流,自認為在這白人居多的咖啡廳中百無禁忌,卻渾沒注意到,在李高仁說出「郎戰」這個名字的時候,隔着十米左右的距離,兩個本來正在低聲交談的白人男子,其中一人忽然微微側頭豎起了耳朵。
這兩個白人男子正是觀眾席上的那兩個墨鏡大漢。
「德拉夫原來是收了錢才向郎戰起挑戰的,這兩個華國人看來都是富家公子,郎戰小小年紀,泡妞的本事倒是不賴,居然能和富家子搶女人,」側頭偷聽李、楊二人對話的白人男子顯然對郎戰很有好感,甚至已經將他視作自己人,稍頃,他對同伴說。
「頭,我們要不要幫他?」
「看看再說,艾默生財團為這次比賽投下了巨資,想必不會任由華國人居中搗亂——奇怪,三天連賽三場,這也太明目張胆了。難道,艾默生那個老頭現在已經不管事了?」
郎戰的房間內,尉遲央正在幫郎戰穿上襯衫。尉遲央非常細心,來之前特地幫他購置了一套衣衫,果如她所料,除了兩套常備的衣衫和組委會提供的比賽服,郎戰就沒有正式一點的服裝。
「你臉紅什麼,做姐姐的幫你穿衣服怎麼了?小時候在狼寨的時候,你的衣服還不都是我幫你洗,」尉遲央說着,臉色也有點微微泛紅。幫郎戰系紐扣的時候,她的手指碰觸到了郎戰的胸脯,感覺到良好的彈~性以及火熱的溫度,她的心中,不自禁的便盪起一陣漣漪。
「小戰真的長大了呢!」
「尉遲小姐,好了嗎?」外面,一直跟在楊昊身邊的中年男子再次看了看表,大聲問。
「我們這就出來!」尉遲央應着,再次幫郎戰整理一下衣裝,然後走向門口。
「姐?真的沒有關係嗎?」郎戰動身前,再次問。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了?」尉遲央不滿的說,推開門走了出去。
「郎戰,又見面了!你的傷不要緊吧?」甫一見面,楊昊就自來熟的上前和郎戰打招呼。在得到郎戰肯定的回答後,他看着郎戰一副欣賞有加的樣子,說:「你前面幾場比賽我都看了,真厲害!嘿,那個時候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能打,你這是天生神力呢還是後天拜了哪個名師?」
郎戰稍顯靦腆的笑笑,客氣的答:「我的師父是陳橋安。」
「燕京霸虎陳橋安?」中年男子追問道。
郎戰遲疑的點點頭。他知道陳橋安是燕京人,但卻不知道他是否有「霸虎」這個綽號。
中年男子看向他,眼神中多了一絲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