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處的傭兵顯然調整了通話頻道,這邊的傭兵也及時的向郎戰藏身處上空打出一顆照明彈,兩顆照明彈交相輝映,稍遠處,夜宿的鳥兒登時被驚擾,撲扇着翅膀,「撲簌簌」的飛上天空。
堡壘,直播大廳內,隨着本來黑漆漆一片的監控屏幕上突然有強光閃爍,科布恩揉了揉眼睛,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論識人之明,馬西斯顯然要強過繆塞爾。科布恩誠然膽識不足,但是所謂蝦有蝦路、蟹有蟹道,力量不是他的強項,但是在陰謀詭計上另闢蹊徑,也不失為一項能力。
蛇蠍等人四下聯絡試煉傭兵,開出重酬讓他們剿殺郎戰他們,白狐自認為做得隱蔽,實際上根本未能逃脫聯合會網絡工程師的監控。科布恩等人私下接受麥克米倫的僱傭,幫他謀取狼群試煉小隊的裝備,這在聯合會內部同樣不是秘密。聯合會網絡工程師裏面恰好有個傢伙與科布恩交好,聊天過程中很沒誠意的安慰了一句:加百列蹦躂不了多久,狼群的人已經在弄他了。科布恩敏銳的從中捕捉到機會,就有了接下來的毛遂自薦和出謀劃策。
兩處戰場,郎戰這邊最先動,接下來,他這裏卻變得相對沉悶起來。
獵人講究不見兔子不撒鷹,對於一個合格的傭兵來說,把握每一次開槍的機會乃屬於基礎素養。郎戰藏了起來,這一路還活着的十三個傭兵四下打望一番沒有現,在打頭的那個傭兵的建議下分成兩隊,一路由他帶領往蘿莉他們那邊趕去,剩下的人則抱團開始搜尋郎戰。
如果郎戰他們沒有準備的話,面對將近三十個傭兵的兩路剿殺,肯定會十分的艱難。幸運的是,前晚的遇襲讓他們在夜晚來臨前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所以,雖然雙方兵力有着天差地別,可真正打起來,那些傭兵包括觀戰的科布恩等人才現,他們好像啃到了骨頭。
宿營地方向,最先威的居然是花花公子。單兵外骨骼的威力在這種時候越體現出它的威力。只有四肢能動的花花公子靠坐在一個由樹幹壘成的簡陋堡壘里,他突然動射機槍,當面的傭兵措手不及,突前的兩個人立刻被突如其來的彈雨撕成了碎片。其他人紛紛臥倒或者就地找遮蔽物。臥倒的暫時無虞,就地找遮蔽物的則馬上嘗到了苦果。射機槍面前,除非堅固的混凝土工事或者厚到一定程度的裝甲鋼板,其它種類的遮蔽物被擊穿只是時間問題。瞬間,又有一個傭兵的慘叫聲響起,其他人見狀,哪敢還站着,紛紛臥倒,或者直接分散爬開去。
射機槍動輒一米多長的火舌,黑夜中猶如明燈,自然遭到了傭兵們猛烈的報復。單兵外骨骼額外的裝甲防護能力又體現出來。不僅如此,在生挨了几子彈後,花花公子咬着牙忍着痛,還驅動單兵外骨骼更換了一個射擊點。
花花公子肋骨斷裂,稍微大一點的動作都可能要了他的命。相比他,鷹眼倒是能夠自如活動。但問題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他即使脫離了生命危險,此時全身綿~軟無力,眨一下眼睛都算是奢侈行為。不過他也沒有閒着。一個優秀的狙擊手,先必須是一個合格的觀察員。出自他的強烈要求,他被安置在靠近河邊的一個窪地里,全身上下,僅僅露出了兩隻眼睛。這雙眼睛,也就成了他唯一的武器。
「三號偏左一米五,」他用喉音向蘿莉提供目標方位。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然後,隨着一聲爆炸般的槍聲響起,他觀察到的位置,一條黑影好像垂死的魚一樣掙動一下~身子,隨即就不動了。
蘿莉開火之前,花花公子吸引了當面絕大多數傭兵的注意力,蘿莉這個時候果斷開槍,登時幫他分擔了不少的壓力。機械人之前射機槍和榴彈槍亂射的野蠻打法,幫助郎戰他們製造了足夠多的樹幹,這些樹幹被郎戰等人巧妙的運用起來,就成了最佳的防禦工事材料。蘿莉一槍轟斃一個傭兵,身子一矮立刻縮回了樹幹壘成的戰壕內。「咄咄咄——」她現身的地方,一片子彈啃進樹木的聲音響起。這些聲響的餘音還沒從蘿莉的大腦中消失,「噠噠噠——」白毛的米尼岡開火了。
雙方接戰不足五分鐘,傭兵們最少倒下七人,科布恩登時坐不住了。「shit!這幫蠢貨,他們為什麼要打照明彈?獅虎獸總共才五個人,如果偷襲能夠摸掉哪怕一個,那也是戰略上的巨大勝利哪!」科布恩低聲低吼,語氣中充滿不滿。如果說之前他很為自己幫狼群想出那條毒計而沾沾自喜的話,現在,他則後悔了。如果獅虎獸試煉小隊贏得最後的勝利,哪怕只有郎戰一個人活下來,以他通過白天的「親密」接觸掌握的信息,他敢斷定郎戰肯定會展開報復。而一旦他在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被曝光的話,那鐵定會成為追殺對象。
「頭,才剛剛開始——」他的一個手下小聲說。
「剛剛開始?!糟糕的開局就意味着輸了一半。這些混蛋可不是一支傭兵隊的,他們是因為利益臨時組合到一起的。如果讓你選,性命和金錢之間,你會選擇哪個?」
「當然是性命。」
「你這樣的蠢貨都知道保命第一,這些戰場上的鬣狗,你能指望他們血戰到底嗎——艹!」科布恩說着忽然怪叫起來。
讓他受驚的是郎戰。魔鬼島上的植被太茂盛了,有槍聲遮掩動靜,郎戰能夠進行較大幅度的動作。就在剛才,他突然從一棵樹後面閃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個傭兵拖到了樹的陰影里。
要知道,這個傭兵並不是孤家寡人,在他前面,他的四個同伴荷槍實彈的正隨時準備戰鬥。「後面,後面,」科布恩的一個手下大聲喊。好像是他的喊聲起到了作用,他才喊完,一個傭兵轉過身來,然後他喊了句什麼,其他三個人也紛紛轉身,並向郎戰之前現身的樹圍了過去。
最先現少了一個同伴的傭兵向那棵樹的後面丟出一顆手雷,「轟」的一聲,果然有一個人被趕了出來。「咄咄咄——」槍聲密集的炸響,四個傭兵,有三支槍同時向那個人猛烈開火。
這個人當然不可能是郎戰,而是郎戰之前拖進去的那個傭兵。
正值天空中的照明彈製造出的光亮將要被黑夜吸收殆盡,郎戰這個李代桃僵之計便獲得了成功。沒開槍的傭兵視力不錯,當然也不排除和正被蹂~躪的傭兵比較熟悉的緣故,炸裂的槍聲中,他喊:「不對,『豺狗』,他是『豺狗』——」喊着,他微微轉身,槍口朝向樹的另一個方向。他才扣下扳機,視野中~出現一個黑影。然後,有火光炸開,他的眼睛本能的微縮,張嘴欲喊,只覺得腦袋如受捶擊,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這片天空再次暗了下去。三個倖存的傭兵因為戰鬥的關係,都無暇再射照明彈,戰鬥便在陰暗中展開。
郎戰已經將戰術包和m16改扔在了原地。這種短距離的戰鬥,手槍,特別是沙漠之鷹改裝過來的大威力手槍,才更利於揮。三個幸運的傭兵反應都很快,「豺狗」的身份被點破後,他們第一反應便是停止射擊並四下警惕,在他們停手的同時,郎戰從樹的另一邊現出身形,並和喊破「豺狗」身份的傭兵對射,硬挨了對方兩顆子彈,完成了一擊必殺。胸口中彈,而且是連續兩顆子彈,縱使心口傷處被他用取自機械人等人的防彈衣加強了防禦,還是難免受到衝擊,令心臟瞬間有一個激烈的搏動。郎戰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傷口處再次破裂,有鮮血流出。不過,感覺到背後似乎有涼的感覺,本能的驅動下,他根本沒有任何猶豫,雙腳力,一邊開火一邊沖向那三個倖存傭兵。
三個倖存傭兵已經都將槍口對向他,不過其中一個因為射擊路線被其他兩人擋住,沒能第一時間扣下扳機。對於郎戰來說,這就是他的機會。火器之戰的交鋒,近距離上顯得特別的暴虐。兩支突擊步槍幾乎與郎戰的手槍同時炸開槍火,其中一個傭兵最多只來得及射了三顆子彈,腦袋便被他爆開,身子搖晃了兩下,撲倒在地。郎戰明顯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重重的打在自己胸腹部,強烈的刺痛感下,心口傷處燒着了一般變得滾燙,口中出一聲狼嚎,手槍朝那個還沒來及開火的傭兵身上射去,他左手護住心口傷處,腳下連踩,人已經突到猶在向他射擊的傭兵身前。
郎戰這種打法無賴而陰險。防彈衣加上他自身皮膚的防彈~性能,在察覺到這些傭兵並沒有使用特型子彈後,冒着受傷的風險,他把自己當誘餌使用,果然收到了奇效。如此近的距離,和他對射的傭兵顯然不認為自己的子彈無法對他造成致命傷害。短兵相接,比的就是誰更勇敢,誰的運氣更好。對於傭兵來說,他們真的不缺乏賭命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