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仰望着天空,身上黑紅相間的夾克衫伴隨着風壓獵獵狂舞着,夾克的衣領是敞着的,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年鮮明的鎖骨和分明的線條。
對銀馬而言,這副肉身看上去要比自己以往見過的任何一具肉身都要來得單薄並且瘦弱,不過偏偏這副身軀里所含帶的靈能,連它都感到震撼。
區區一個人族修士而已,在自己固有靈域外加核心陣紋的雙重加持之下,靈能之力達到飽和的情況……居然都無法與之抗衡。
銀馬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種奇怪的感覺了,這還是頭一回,它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族修士,而是在憑一己之力單挑整個世界……
天選之子,真的有這種人存在麼……
在化作火球流星的那一刻,銀色戰馬在心中深思着。
此時此刻,固有靈域在震動,銀色戰馬從天際朝着王令的方向墜落,而在落地簽的那一刻,銀色戰馬竟然根本不知道結局究竟會是神馬……因為經過前面的兩波交鋒,一次又一次的事實已經告訴了它,眼前的這個少年無法用常理來度之。
to-be,or-not-to-be,做……還是不做,撞還是不撞……
在墜地前的那一秒,銀色戰馬覺得這個帶有哲學性質的理論就像是薛定諤的貓一樣,只有做了才能知道。
王令凝視着天際中這輪在眼前越變越大的火球,深吸了一口氣,就算他也不得不承認,這輪的進攻攻勢很猛,如果毫無防護的被砸中後果一定會很嚴重。
在如此猛烈的攻勢下,一般情況下的選擇就是全力防禦,但眼下這麼做反而會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而之前銀馬那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理論,也是基於王令全力防禦的理論下才推算的。自古肉身成聖者多自負,總是喜歡仰仗着金身橫衝直撞。
然而,銀馬忽略了王令自己的抉擇。
對王令而言,就算他擁有肉身成聖的力量,最好的防禦,其實就是進攻。
故此,在銀色戰馬化作流星墜落之際,王令的右拳也在積聚力量。
一拳打出!
固有靈域內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丟雷真君等人仿佛看到了一枚彈頭半徑高達三十丈的無形鋼炮直接以王令為中心射了出去,強大的後坐力震得後方的地面直接塌陷。
這一拳的風壓,只不過剛剛接近那銀色戰馬,銀馬在半空中便已開始嘔血,若不是身上的戰甲吸收了這股風壓帶來的定量傷害,這個時候它已經狗帶了。
然而作為聖獸,縱使如此它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桀驁,努力的朝王令做着最後的俯衝。
不過,這一切在王令看來,根本毫無意義。
銀色戰馬後方,那位紫衣女長老和眯眯眼女修士是眼睜睜地看着銀色戰馬化作的火流星,被王令一拳之威從天空中攔截下來,然後慘烈的向一邊墜去的……
一頭扎在了大地上……
此時此刻,王令不禁想要吟詩一首。
然後……我死了,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里……
為什麼我的眼裏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大地愛的深沉……
……
……
「師父,菲菲師叔……是不是輸了呀。」眯眯眼女修士吮了吮手指問道。
紫衣女長老臉色一抽,還沒來得及敲自己這位笨徒弟的腦袋,那少年用一拳打出的宛若鋼炮般的攻擊,已經轟在了固有靈域的靈璧之上,四周無盡的裂縫宛若蛛網般頃刻間蔓延下來……
「不好!」
女長老大驚失色,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銀色戰馬身負重傷,給她們師徒二人的靈域密匙已經失去了作用。
故此,在靈璧破碎的一瞬間,兩個人同時都被吸了出去,重重的被靈域的衝擊所拋起,然後砸在雲台閣平頂的地面之上。
另一邊,固有靈域被破壞,王令等人也是全身而退。
護體金光完美阻擋了固有靈域破碎時的衝擊,使得他們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銀色戰馬口吐鮮血,歪着脖子倒在平台的一邊。
王令盯着這匹銀馬,內心嘆了口氣,它的目光帶着倔強,充滿了不屈和憤怒,想要重新再爬起來。
王令抬起腳,正在思考這一腳要不要再踩下去,補上最後一刀,結果丟雷真君一下子喝住了他:「令兄……腳下留情,聖獸雖然已經見不到了,但如果存在,也是國家級保護動物。」
噢……
原來是國家級保護動物。
王令思考了下,最終在這匹戰馬的滿頭大汗之下收回了腳。
剛剛那一腳要是踩下去,銀色戰馬已經能想像到結局。現在,它的聖獸獸心雖然遭受到創傷,已經在流血,但畢竟沒有完全被摧毀。像這麼嚴重的傷勢,只要給它五天……不,三天!就能完全恢復了!
如果是正常的靈獸,哪怕是一品靈獸,在這樣的重創之下如果沒有任何醫治的手段跟上,所能做的也就是等死而已。
強大的生命力,這就是聖獸之所以能被稱為聖獸的原因。也是聖獸被滅絕的主要原因之一。
那些年,為了追逐天道,求得永生的修真者,為了聖獸獸心沒有少做爭奪,甚至為了一顆獸心引發世界大戰。不過現代修真看科學已經表明,聖獸獸心之所以強大,那是因為聖獸血液構造與眾不同。
換句簡單的話來說,聖獸獸心之所以能發揮作用,那是因為獸心在聖獸體內,才能發揮作用。一旦獸心被取出,這玩意兒就是個潤腸通便的營養品而已。
這一刻,歪着頭倒在地上氣喘吁吁的銀色戰馬,已經失去了之前所有的桀驁,它原本對人族修士就充滿了恨意,之所以選擇與仙府合作,那也純粹只是為了報復。因此,就算是仙府府主它也不會放在眼裏。
不過在剛剛,和王令幾度交手以後……銀色戰馬已經有所察覺,眼前的這個人族修士,和他以往見過的所有人根本都不是一類貨色!
因此,在王令靠近他身邊的時候,它感覺到了一種濃重的恐懼……這也是它第一次,感受到恐懼。
一切,又都回歸到了老生常談的問題。
「你……到底是什麼人……」銀色戰馬倒在地面上,有氣無力地提問,語氣裏帶着驚恐。
王令覺得這個問題,但凡每次和自己交手,並且落敗的一方都會問一遍。
不過今天,王令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手中一晃,一道靈光閃現而過,取出了一本棕色的本子。
銀色戰馬孱弱的笑了起來:「你想要趁我虛弱,利用法典收服我?」
後來,銀馬發現自己想多了……
王令將棕色的本子放到它跟前。
銀馬驚奇地發現,這居然是一張學生證……
銀色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