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澤義往日裏喜歡去茶館聽書,其中有不少綏德衛戰士與韃子作戰的故事,他也知道韃子有紅甲、白甲、黑甲區分。
眼前這些韃子,便應該是韃子中最精銳的部隊之一,白巴牙喇。
東虜的八旗制度在一定時期,是一項非常優秀的制度,他從滿族少年時期,辦開始選拔,每隔三年,便會有一次選拔。
從守兵開始層層進步,最後才會成為最精銳的部隊,白擺牙喇。
每一名白擺牙喇都起碼有十年左右的軍事生涯,要親自斬殺過敵人,而且每人都會配備雙重棉甲,頭上戴着鐵盔,頭盔上有櫻子。
夜不收畢竟經過了擴編,戰鬥力有所下降,第一次面對如此多的白擺牙喇,心裏難免有所牴觸。
但是張大狗能看見潘澤義漲的通紅的臉,他的表情告訴張大狗,他們極其渴望戰鬥來證明自己。
通過戰鬥來證明,他們才是綏德衛百戰兵王。
胖參謀眼神也是一片火熱,聲音帶着顫抖,一隻手摸着自衛用短劍,另一隻手摸到了參謀專屬光榮彈,「千戶,幹了吧,咱們綏德衛沒有軟蛋。」
這些日子,夜不收可受夠了鳥氣,李棟下了軍令,不許驚擾後金的探子,如今總算暫時解除了禁令,要是不敢打,可就真的丟人了。
張大狗盤算着兵力,對面有三十人的白甲,而自己這一邊有二十人的夜不收,有心算無心,自己應該輸不了。
張大狗狠狠心,抽出腰刀,悶聲說道,「人死軟朝天,不死萬萬年,幹了。」
張大狗說完,幾個夜不收銃手開始抽彈藥,將紙殼彈咬開,將火藥放進銃鏜,又用通條壓了壓,便準備射擊。
潘澤義將兩支飛握在手裏,寒光閃閃,甚至凍人。
另外幾個臂膀粗壯的從腰裏抽出手雷,點燃火藥,準備投彈。
參謀從馬背上拿出幾根火箭,點燃發射。
還有幾個夜不收拿出標槍投射出去。
張大狗安排到,「監軍你帶着幾個兄弟從後面繞過去,參謀你壓陣,其他的兄弟火力壓制。」
說完拍馬上前大聲喊道,「跟着狗爺殺韃子。」
潘澤義也不敢落後,縱馬前行,嘴裏不忘給兄弟們打氣,「殺了韃子分田地,沖啊。」
不顧步兵操典,張大狗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身邊跟着七個夜不收,手裏揮舞着狼牙棒,都是拼命地架勢。
「殺韃子。」
八個人迅速衝過來,席捲煙塵,正在屠殺的韃子都是大吃一驚,他們根本就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不過當他們反應過來,張大狗身邊不足十人的時候,氣惱的要命,什麼時候,明軍竟然敢這樣對白甲衝鋒了,這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韃子雖然惱怒,但是不慌亂,很多士兵急忙向戰馬奔去。
但是突然飛過來的火箭、標槍瞬間就帶走了十個人白甲的生命。
韃子大怒,騎着戰馬就要對這隊夜不收小隊反擊,又是幾枚手雷,又炸死了五個韃子,還沒有交戰,韃子就陣亡十五人。
等到韃子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張大狗距離他們已經不足三十步。
「嗖嗖。」潘澤義手中飛鏢咄咄作響,又是射殺了四個韃子,飛鏢上焠的據說是採集自海南的見血封侯。
不過接下來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白甲的銃手點燃了鳥槍上的火藥,啪啪幾聲槍響,兩名夜不收應聲而倒。
「嗖嗖。」又是幾聲弓弦的響動,幾枚弓箭射了過來。瞬間射中兩名夜不收,但是夜不收都穿着棉甲,裏面有絲綢內衣,能保證箭頭不深入。
白甲不愧是後金最精銳的騎兵,精通騎射,在短短時間內,又射出了一輪弓箭,這次終於有夜不收倒下了。
張大狗見韃子射箭,身子一甩,便避開了弓箭,但是他是擋着身後夜不收視角的,兩名夜不收悶哼一聲,也直接拔出箭頭,鮮血往外涌動也不管,繼續往前沖。
後金的騎兵師承蒙古騎兵,裝備兩種箭簇,一種比較輕,箭頭小而尖利,用於遠射;另一種比較重,箭頭大而寬,用於近戰。
跟重騎兵一樣,他們也有一柄很重的短彎刀或狼牙棒,或者一根套索,有時還帶一支頭上帶鈎的標槍或長槍。
將他們又要射箭,潘澤義大吼一聲,又是兩枚飛鏢射出,射中兩名後金兵的哽嗓咽喉。
張大狗也不含糊,將手中的標槍嗖的一聲扔了出氣,將一名韃子射了個透心涼。
此時張大狗身邊有戰鬥力的還有四人,兩外兩個人跳出圈外,從戰馬上提出火銃準備射擊。
後金騎兵還剩下十二個。
暗裏說六個人比十二個人,是要退縮的,但是張大狗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退縮兩個字怎麼寫一般。
手中狼牙棒也不管直接扔出去,將一名白甲的戰馬的腦袋砸出個坑來,戰馬律的一聲,跳起老高,將白甲摔下來。
白甲也不害怕,沒有了戰馬,依然堅持戰鬥,照着張大狗就沖了過去,他不認為明軍比他們強多少。
「臭韃子。」
這個時候監軍帶着五個夜不收從側翼殺了過來,將韃子以半圓的形態包圍了。他們在一旁先是射了一輪銃,然後又扔了一輪手斧,直接帶走了五個韃子。
出奇制勝雖然不一定比正面交鋒實力強,但是卻有意想不到的收貨,這便是張大狗在戰場學到的真理。
慘叫聲不停,不停的有後金的士兵被火銃、手斧、標槍各種遠距離武器射中,然後倒在地上。
後金士兵的弓箭也是很厲害的,但是奈何弓箭手很難連發,而且被包圍,根本就沒辦法甩開距離,就只能近距離交戰。
沒了戰馬的白牙啦提着刀,趁着張大狗接近,突然暴起,給了張大狗的左腳一刀,頓時鮮血直流。
張大狗直接抱走,又有一抄,身子一探,從韃子手裏搶過大刀,接着將韃子整個人提了起來,左手一揚,整個將韃子當做沙包扔了出去。
右手的刀一揚,韃子的頭顱落地,鮮血撒了自己一眼,就跟從地獄跑出來的惡鬼一般。
見到張大狗的勇猛,韃子有名鳥槍手對着張大狗就是一槍,彈丸直接射中了張大狗的護心鏡。火星四濺,火星直接濺入張大狗眼裏,張大狗大怒,聞槍聲而射大刀,大刀的一頭直接射入了韃子的頭顱。
另一名銃手見張大狗殺了自己的戰友,抬手對着張大狗就是一槍,潘澤義在一旁甩過來一個韃子的腦袋,正好擋在張大狗面前,救了張大狗一命。
隨着兩名夜不收趁機射出了手弩中的弩箭,弩箭淬毒,又帶走了兩名韃子,讓他們失去了戰鬥力。
瞬間的交鋒,二十名夜不收,以損失四名夜不收,傷二人的代價,帶走了三十名白甲,已經極其不錯的戰績了。
突然一陣馬蹄聲,十幾名韃子白甲出現了眾人的視線中。
這十幾個韃子的出現,讓眾人感覺到意外,剛才的交鋒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卻消耗了士兵大量的體力,而且死了好幾個戰友,士兵內心本來就有些沮喪。
對方來者不善,要倒霉。
張大狗膀子一甩,將雙重鎧甲脫了下去,露出厚厚的胡新民,惡狠狠的說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他看了看周圍個人,將不少夜不收新兵直接吐了一地,但是卻依然表情堅定,沒有退縮的。
遠程武器完全沒有了,火銃裝彈藥也來不及了,那麼接下來就只能近戰了。
張大狗大吼一聲,眾多夜不收紛紛扔掉了沒有用的零碎。一把把馬刀從刀鞘里抽了出來。
張大狗一馬當先喊道,「綏德衛。」
「戰!戰!戰!」士兵大聲喊道。
幾名韃子白甲抽弓搭箭,准給射箭,卻被大頭的首領拿鞭子抽了一鞭子。
嘴裏喝道,「懦夫。」
然後抽出腰刀,「殺。」
夜不收雖然都是精銳擅長武藝,但是綏德衛最基礎的軍陣卻沒有失去,尤其是候二對手下士兵要求極其嚴格。
雖然騎在戰馬上,但是卻互相配合,群策群力,配合着張大狗,就跟衝擊的箭頭一般。
「這個漢人勇武,讓我來會會他。」韃子馬隊中衝出一個少年郎。
見到這個場景,非常熟悉,張大狗大手一揮,騎兵隊伍停下。張大狗獨自向前。
「你是何人?」少年人用滿語問道。
「張大狗,千戶。」張大狗用一口流利的滿語回應道。
後金先是一愣,然後敬佩的說道,「瓜爾佳氏-鰲拜。白甲。」
「無名小輩。」張大狗瞥了一眼說道。
見張大狗嘲笑,鰲拜也不懊惱,自信笑着說道。
「今日之後,我以您的頭顱名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