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默找來一個黑色的大箱子。想把他所認為有用的值錢的東西,全都裝了進去。但最後找來找去,發現不是帶不走的,就是沒多大用處的。
就在他準備鎖上箱子時,眼角的餘光不由瞥到,放在窗戶邊上的一個橢圓形,青花瓷瓶,他心中一動,就想了起來,這件青花瓷瓶,好像在不久後就碎掉了,後來被他二伯隨便放在了院子裏的牆角,因為因為看了電視上的尋寶節目,突發奇想之下,便拿去試試,結果被人當場上千元收走了那堆破爛。
當時他二伯還在他面前感慨過,說估計當時自己上當了,應該還能賣個好價錢。
現在他看着眼前這個完好的青花瓷瓶,心想着,這最少也應該比當時那堆破爛賣的好價錢吧。
想到這裏,他心中愈發的火熱,趕忙找來棉套,又在青花瓷瓶里塞進了些東西,才小心翼翼把它裝進了黑箱子裏。
弄好一切,許安默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他從櫥櫃裏隨便找了些乾糧充飢,定好鬧鐘,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了下來。
第二天,天還是蒙蒙亮的時候,許安默就被鬧鐘吵醒了,眯瞪了一會,他趕緊起床,迅速的穿衣刷牙洗臉,抓着一塊又冷又硬,不知道什麼時候做的麵餅,提着箱子就走了出去。
輕輕的鎖好大門,他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這才離開。
小鎮的清晨街道上還沒有幾個人,許安默一邊咬着生硬的麵餅,一邊拉着箱子快速的向着小車站走去。
小車站第一班車還沒出車站,他在那裏等了近半個小時才上了車,隨着小巴緩緩的駛出小鎮,許安默默默收回眼神,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他不知道自己將來還會不會回來,但是他知道。就算自己某一天回來,也絕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毛頭小子了。
有了這筆巨款,他覺得自己可以做許多事情,也許是前世的居無定所,流浪漂泊吧,他小小的腦袋裏現在想的最多的就是買房子。
近年來縣裏已經陸陸續續的,開發了第一批小住宅區和別墅區,但是和七八年後的房價相比,現在房子便宜的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而他手中可是有一百多萬的巨款的,不如先買上幾套房子,等着今後的增值,再賣出去,賺的錢也是能在這個小縣城夠花一輩子的了。
他死死按耐住心中的激動,手中緊緊握着大黑木箱的提手,第一班小巴由於路上的人少,開的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到縣城的北車站了。
許安默下了小巴卻有些愣住了,他忽然想起了學校里的肖老師,一時不知道是該先回學校,還是先直接去買房子。
最後他還是決定先回學校,他看的出肖老師是真心關心他的,當然也許還有心裏那點若隱若現的情愫,隱隱作祟吧。
為了方便和安全,許安默直接打了個的,一路上有一茬沒一茬的應道着能說會道,侃侃而談的老司機,好不容易才熬到學校門口。他趕緊掏出一元錢,遞給司機,連找零都不要了,就匆匆向着學校大門裏行去。
看守大門的秦大爺,一下就認出了他,忙從小房子裏出來,滿臉堆着笑迎接上前,眯着眼睛笑道「哎,小伙子,你的傷好了嘛?」
許安默心裏一股暖流涌過,他放下箱子,對着秦大爺笑道「多謝大爺關心,其實我也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沒啥大事的。」
「哎,哎」秦大爺笑意更濃,豎起大拇指道「小伙子你好樣的,當時要不是你,肖老師可就不說了不說了,」秦大爺忙搖搖頭,走過來,拉着他的手,小聲道「等找個時間,咱爺倆喝兩個?」
許安默心裏訝然,轉頭見四周沒人,又看向他道「這不好吧,我還是學生,學校規定不容許喝酒的。」
「學校是學校規定,你喝你的,這兩者有啥聯繫嚒?」秦大爺一臉的不屑,開始教導着他。
許安默乾笑兩聲,被他強悍的邏輯弄的無言以對,但是就算是前世也沒有喝過多少次酒,這還真不怎麼會喝酒。
剛想說話,又聽秦大爺道「你小子這麼勇敢,我喜歡的緊,想當初我如你這般大的時候,早就把酒當水喝了。你就別墨跡了。等找個時間,我找你去,對了你是高二六班的吧?」
許安默無奈的笑了笑,點頭道「是啊,那好。等你有時間,咱們一醉方休。不過我可事先說好了,我可是不怎麼會喝的。」
「那都是小事,我就是看你心裏高興。」秦大爺放開他的右手,向他後面瞅了瞅,疑問道「哎,你小子怎麼拎着這麼大箱子?」
許安默心裏沒來由的一顫,把箱子朝着自己身邊靠了靠,勉強笑道「剛回去了一趟,這不才回來。大爺我先回宿舍了,等有時間咱們再聊。」
秦大爺看着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湧進校門,也就點了點頭。再三叮囑他後,就放他離開了。
走了沒幾步,他回頭望着秦大爺的顯瘦的背影,不由想到了一句話,你失去的,總會以另一種方式歸還與你。心裏也變得暖和和的,正要回宿舍時,他身後就傳來了肖若的喊聲。
「許安默?」耳邊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即使在開始喧鬧起來的校園裏,也顯得那麼清脆悅耳。
許安默轉過頭來看着肖若,嘴角扯起一絲笑容,低聲道了一聲肖老師。
肖若先是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才看向他手裏提着的大黑木箱,微微嘆了口氣,盯着他的眼睛,輕聲道「你先別回宿舍了,隨我來。」
許安默心裏為自己默哀一秒鐘,只得低着頭跟在她身後默默的走着。
有時候,平靜才是最可怕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