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名負隅頑抗的僱傭兵在正門外面,躲在圍成一圈的三部車輛中間。
王棟趕到的時候,羅清趴在被重機槍打成了篩子、已經垮塌的門板後面,正在用步槍給那些傢伙「點名」。
只是,這幾個傢伙藏在車輛後面,並非每槍都能打中。
僱傭兵也在還擊,只是沒半點威脅。
觀察了一陣,王棟朝東面堆成小山的工業廢料指了一下,示意自己去那邊,讓羅清掩護他。
外面還有一股身份不明的武裝人員,必須速戰速決。
「嗖、嗖、嗖……」
王棟剛起身,外面就傳來了怪異的呼嘯聲。
他想都沒想,立即臥倒。
門洞對面,羅清也縮到了地面上。
那是火箭彈飛行時特有的聲響!
「轟、轟、轟……」
爆炸發生,三部車輛,還有藏在車輛附近的僱傭兵全被炸上了天。
這也太狠了吧!
王棟朝羅清壓了壓手,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羅清點了點頭,側過身來,重新架好步槍,槍口對準了路口。
這伙僱傭兵是諾曼羅夫請來的,現在殺來的那些傢伙未必是朋友,說不定是在農場襲擊他們的那些敵人的同夥。
路口出現幾道晃動的燈光,還傳來了車輛行駛時發出的聲響。
王棟趴了起來,靠近門柱,端起了步槍。
四輛車,其中三輛在兩百米外停了下來,另外一輛也放慢了速度。
那是一輛越野車,只有駕駛員,而且還拿着什麼東西在揮舞。
自殺式襲擊!?
王棟打開了保險,食指壓住了扳機。
越野車從燃燒的車輛殘骸旁駛過的時候,王棟才看清楚,司機手上是一根白色毛巾,不過看形狀像是一條白色三角褲。
此外,司機戴着類似阿拉伯頭巾的面罩。
羅清朝王棟看來,王棟壓了壓手,讓她沉住氣。
離大門還有五十米的時候,越野車停下,司機下車後高舉雙手,一邊揮舞三角褲,一邊朝門口走來。
這是演的哪一處?
王棟覺得自己成了美國大兵,這裏是伊拉克或者阿富汗,面對的是一名試圖發起自殺式襲擊的恐怖份子。
「站住,摘掉面罩!」
「王,是你嗎?」
王棟微微一愣,那人竟然認識自己!?
「王,是我,穆拉。」
穆拉?
穆沙拉夫!?
我考,怎麼是他!?
「穆拉,是你嗎?」羅清趴了起來。
「羅,是我。」
王棟率先走了出去,可以說是又驚又喜。
那人已經摘下面罩,大鬍子、高鼻樑、捲髮、黝黑粗糙的皮膚、深邃明亮的雙目,典型的南亞面孔。
沒錯,就是穆拉。
穆沙拉夫,少校,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聯合情報綜合處的高級特工。
三年前,王棟與羅清跟他合作過一次,而且非常愉快。
用羅清的話來說,在所有情報人員中,除了王棟,唯一能得到她的信任,並且讓她拿命相托的就是穆沙拉夫。
「穆拉!」羅清很熱情。
穆沙拉夫卻有點靦腆,在羅清走近時,他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沒有肢體接觸,握手都免了。
當然,這是對羅清的尊重,更是對王棟的尊重。
等王棟走近,穆沙拉夫跟他握了手。
「穆拉,你怎麼會來這裏?」
「說來話長,我們現在得離開這裏。」穆沙拉夫的中文說得很流利,還有河南的地方口音。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穆沙拉夫在成為特工之前在巴基斯坦陸軍服役,期間到華夏陸軍學院進修三年。
說這話的時候,穆沙拉夫仔細打量了王棟一番。
不是不認識王棟,而是被王棟的模樣嚇住了。
防彈衣上密密麻麻的有數十個槍眼,表面的帆布與外面的凱夫拉防彈層都已粉碎,露出了夾在中間的陶瓷強化層。
陶瓷片是插在中間的,每一塊都只有巴掌大小。
所幸,裏面還有一層凱夫拉縴維,而且大部分槍彈沒有打穿陶瓷加強層,也就沒有造成嚴重創傷。
兩人活蹦亂跳,還能走過來,應該沒什麼大礙。
穆沙拉夫吹了一聲口哨,那幾部車輛開了過來。
有十多名武裝人員,全是南亞人,也許全都是巴基斯坦特工。
在穆沙拉夫指揮手下清掃戰場的時候,王棟與羅清趕了回去。
諾曼羅夫還躺在牆角。
看到王棟與羅清,諾曼羅夫先是一驚,隨即就用力掙紮起來。
在王棟走過去的時候,他扯掉了閃光彈的引爆杆。
只是,什麼都沒發生。
「看來,你還是有點覺悟。」王棟蹲了下來,扯掉了纏在諾曼羅夫頭上的膠布,把閃光彈拔了出來。
這時,諾曼羅夫才看到,繩索連接的那個拉環是用膠布固定在閃光彈上的。
他看了王棟一眼,隨即注意到了朝他冷笑的羅清。
王棟平常不喜言笑,喜歡捉弄人的是羅清。
「王,你誤會了,真的誤會了。」諾曼羅夫非常清楚,沒有死掉,接下來將遭受萬分悲慘的折磨。
「誤會什麼?」王棟冷冷一笑,把閃光彈塞了回去。
「嗚……」
諾曼羅夫剛要掙扎,脖子就被王棟掐住。
王棟沒有殺他,只是扼住他的頸部動脈,讓他昏了過去。
這時,穆沙拉夫趕了過來。
看到諾曼羅夫,他沒有多說什麼,過來扛起了俄羅斯人。
五分鐘後,王棟等人上了車。
除了讓四名手下清理現場,其他人全都跟隨穆沙拉夫離開。
半個小時之後,車隊到達一家汽車旅館外面,沒在此停留,只是更換了車輛。
接下來,又更換了兩次車輛。
還是那個穆沙拉夫,異常的小心謹慎,從不忽視細節,從不犯低級錯誤,仍然是那麼寡言少語。
對於參加過卡吉爾山口炮戰,在雪山上困守了數月的軍人來說,寡言少語也很正常。
天亮後,王棟他們來到聖胡安河南面一座已經廢棄了數十年的銅礦。
「你們先去休息,我去找醫生。」
「穆拉,我需要一個房間,還需要一些審訊工具。」
穆沙拉夫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王棟的意思。
銅礦很深,搭電梯要幾分鐘才能到底。
因為挖到地下暗河,所以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銅礦在幾十年前就關閉了,此後再也沒有恢復生產。
被淹沒的礦洞已經堵死,保留下來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