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個殺人者都已認罪,圍觀者還是紛紛顯露出了好奇,尤其是距離他最近的耿陽:「敢問簫都指揮使,你是如何斷定殺人者就是鑲銀和戴純呢?畢竟很少有人會去懷疑死者的親人,更不會去懷疑毫無糾葛的戴純呀!」
此時,向陽突然站起身說道:「誰說只有簫都指揮使一個人看出來了,我們家公子與程公子也看出來了呢!」
怔怔的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後,簫無羨忽而恭敬有禮的朝着二人作了一揖:「我還納悶二位看上去也是虛懷若谷之人,如何會為了區區一個饅頭而大發感慨……原來是為給無羨提醒。 」
向陽微笑着撫摸起了髮辮,神色中略帶絲絲得意:「我們家公子這片苦心總算沒有白費,你還是將真正的兇手抓出來了嘛!」
各自謙虛了一會兒,程飲涅用手指了指跪地的兩位犯人:「既然如此,無羨兄不妨和我們大伙兒說說,你是如何鎖定真兇就是鑲銀與戴純二人呢?」
微微一點頭後,簫無羨便將他全部推理過程講述了一遍:「鑲金的死因乃一刀斃命,酒架附近卻乾乾淨淨全然沒有鮮血的痕跡,所以我斷定這裏並非第一殺人現場!」
耿陽立時舉手提出了質疑:「你這麼說確實也有一定的道理,可他完全可以在殺人之後將血跡清理乾淨嘛!」
輕笑一聲後,簫無羨伸手在酒架上摸了一把,而後又將帶有灰塵的手指高高舉了起來:「如果他真的清理過酒架的話,為何這上面還會有如此厚重的塵土?一晚上的時間絕對不會落下這麼厚的灰塵。」
不多時,他忽而轉頭面向程辭調侃道:「程老闆,你店裏的夥計實在太喜歡偷懶了……這麼厚的塵土既然都不打理一下。」
手攥這算盤的程辭輕輕搖了搖頭:「並非是他們偷懶不幹活,這間客棧每一處都是十天清理一次的!實在是風沙肆虐,塵土四處飛揚,我們也沒有辦法。」
頓了頓,程辭突然發出了一聲大笑:「若不是我這店裏有十天一打掃的規矩,怕是你很難確認這裏並非第一案發現場吧!」
簫無羨很是配合的應和道:「是了,是了……這一切都要多虧了程老闆!不過……我也可以憑藉着地上的拖拽痕跡斷定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很快,簫無羨便指着鑲金的屍體有條不紊的繼續分析起來:「既然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鑲金就一定是死在客房中的。
我聽聞桃夭娘子的武功是這間客棧最低微的一個,想來鑲金的武功應該也不會弱到哪裏去。兇手一定是在鑲金毫無防備之下才能一擊斃命,說明兇手是他熟識的人。而整間客棧與他最為熟識之人,便莫過於他的弟弟鑲銀了。」
耿陽再次提出了質疑:「可是這也不足以證明鑲銀就是殺人兇手啊?這一切不過就是你的推斷而已。」
簫無羨道:「這一切確實是我的推測,但有一點絕對只有鑲銀一人能夠做到!」
耿陽忙不迭的問道:「哪一點兒?」
用手在耿陽稍顯瘦弱的肩膀上搭了一下後,簫無羨才緩緩解釋道:「鑲金的身材高大威猛,一般人怎麼可能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將他從二樓抬到酒架旁呢?
在場眾人,唯一能夠與鑲金體重相似之輩……除了他的親弟弟鑲銀,便只有大腹便便的趙大亮和風、雨、雷、電四兄弟。他們四兄弟不愛與人接觸,也不愛說話,所以住在了外頭的柴房,很明顯不是殺人兇手。
趙大亮雖然體重很重,奈何身高不足。如果他是殺人兇手的話,拖拽屍體下樓的過程中,樓梯上就一定會留下拖拽的痕跡。」
聽完這話,耿陽終是心服口服的鼓起了掌:「原來如此,簫都指揮使真是觀察入微,在下佩服!佩服!」
簫無羨很是有禮的微微一頷首:「耿少俠謬讚了……這一切還有賴於顧少俠與程公子的提醒,否則我會一直詫異鑲銀是如何以不在現場的方式將人殺死的。」
笑了一番後,耿陽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之所以斷定耿純是另一個兇手,就是憑藉他衣服上殘留的胭脂,對嗎?」
簫無羨輕輕點了個頭:「這只是原因之一!因為我在檢查鑲金屍體的時候於無意中發現,他的刀口上有深淺不一兩道剖痕。也就是說,那柄插進他身體裏的刀……是在第一次插進去後做了片刻暫停,才又往裏插了幾寸。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因為女子的力氣不夠,所以需要第二次動手才能徹底殺死鑲金。」
「原來是這樣。」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後,耿陽忍不住朝着跪在地上的倆人啐了一口:「你們倆人可真是太狠心了,這擺明了就是要人命啊!」
簫無羨則用略帶歉意的口吻朝着向陽與方璞作了一揖:「實在對不住二位姑娘……我先前因為鑲金衣服上的胭脂痕跡,也曾將二位姑娘當成了犯罪嫌疑人。」
一聲輕笑過後,顧懷彥忍不住開口道:「所以……你才會派蒙少牧盯着戴純所在的方向,苟若白則負責盯着我們這桌的向陽與璞姐姐。
直至蒙少牧不斷的朝你使眼色,你才將更多的懷疑偏向於戴純。當你讓所有人都回房取了胭脂做出比對後,才送算確信向陽與璞姐姐是無辜的。」
「嗯,正是如此。」簫無羨很是痛快的點了個頭。
「嘿……」感到不公的方璞立時將雙手交叉在胸前,憤憤不平的問道:「我可是遵紀守法的良民!你都懷疑我了,為什麼不懷疑桃夭娘子那個小賤貨?」
不僅方璞關注這個問題,在場眾人也都很想知道他沒有懷疑她的原因,總得有個理由才是。
實在也是因為這桃夭娘子舉止太過輕浮,下手又異常狠辣無情。如若鑲金是死在她手中的,怕是也無人會懷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