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沒有想到你會來。」阮靜華的眼中是若有若無的審視。
「我為什麼不會來?」阮靜馨勾起唇角,「多少,我和嶺南王世子還有些交情,與你也有抹不去的血緣關係不是?」
阮靜華很想冷笑,自己早就不是以前那個阮靜華了,說什麼親情之類的對她來說實在是有些可笑。不過她多多少少也從未來夫君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如今阮靜馨的身份又不一般,她能來,她自然還是高興的。
「坐下喝一杯茶水,不是什麼好茶,但是也能暖暖身子。」阮靜華笑了起來,「今日怕是還有別人回來吧?」
「大姐說今日也會回來的。」阮靜馨坐下,接過了茶水,「大姐好像自從出嫁之後就沒有回來過吧?」
阮靜華點了點頭,「畢竟只是個庶妃,三朝回門的時候也只是自己回來坐了坐而已。你也不是不知道,這個家裏哪有幾個真正對她的人,聽某些人說什麼利益呀,家族呀無趣的很呢!」
阮靜馨沒有說話心裏卻是明白,阮靜荷會來大概是因為也了解嶺南王父子對太子的重要性。她要爭寵,必須要有有力的靠山,毅川侯府這邊對她都不是真心實意的,阮靜華卻和她沒有過什麼衝突。而且阮靜華肯定也想要和太子府打好關係,兩人互惠互利,互為依靠便是更好。
「大小姐到了。」菱香快速走進來,笑着稟報,「侯夫人給迎進來的,大小姐先去拜見老夫人,隨後就過來。」
來到先去拜見長輩是應該的,阮靜華點了點頭,對阮靜馨道,「咱們出去迎一迎吧?」
「應該的。」阮靜馨站起身來,論公那是太子的女人,應給給幾分顏面。論私,阮靜荷也是她們的長姐,自然要去迎一迎的。
阮靜華和阮靜雅兩人相攜出門,阮靜華突然道,「聽說你沒有過去拜見祖母?」
阮靜馨笑了笑,「我是來給你添妝的。」
「傳出去怕是會說你不敬長輩,有了點本事眼睛就長到天上去了。」阮靜華說着,自己就笑了起來。
阮靜馨也笑了,「誰不知道我們是因為什麼離開的侯府?大面上的事情我雖然要顧忌兩分,但是也從不委屈自己。」她斜睨了阮靜華一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那邊準備了一套一套的?我若去了,必然要起衝突,我若不去……你猜她們會不會把我沒有拜見老夫人的事情說出去?」
阮靜華一點就透,「還真是!我就說你怎麼敢這麼放肆呢。」
老夫人的確做了很多的準備,從打算以親情和身份來壓制拿捏阮靜馨之外,還做好了隨時被氣到『病倒』的準備。
誰能想到阮靜馨根本就沒有踏進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自然是氣到摔東西,可是真的能把這件事情說出去麼?
不能!阮靜馨的名聲自然會受到打擊,可是自己的臉面也要丟盡了。何況以阮靜馨如今的身份,輕易,他們也不想直接得罪她。
「你倒是瀟灑了,我卻做不到。」阮靜華嘆了口氣。在這個時代,娘家是一個女人是否能夠挺直腰板的決定性因素。她父親的官職到底不如毅川侯府這個招牌好使。嶺南王府,也並不是個可以安心過日子的地方。
阮靜馨沒有再接話,而是看着前面道,「咱們這位大姐,這是要往上爬了。」
「嗯?」阮靜華不明所以,不動聲色的打量起了阮靜荷。阮靜荷今日的穿着打扮只是平常,頭上只帶着簡單的珍珠首飾,一身粉荷色的衣服讓整個人看起來都柔和了很多。
阮靜荷也沒有和老夫人多扯,見了禮簡單的說了幾句就起身離開了。她走得不快,看到阮靜華與阮靜馨都站在院子門口等待,心裏也是高興了幾分。
她很明白,這兩位如今的身份都不一般了,而她,若是說白了,也不過是個妾的身份而已。一般人是給太子面子,說話的時候客氣幾分,可是兩個妹妹能在大冷天裏走到院子門口迎自己,還真的讓她心裏覺得熨帖很多。
「這大冷天裏,你們兩個出來做什麼!快走,咱們屋裏說。」阮靜荷一隻手拉着一個,笑着往屋裏走。
三人進了屋,依次坐下。阮靜荷便讓人送上了添妝禮,「這套金鑲玉的頭面是太子殿下賜給我的,我覺得更配你的氣質,正好借着這個機會送過來。」
阮靜馨也對翠螺道,「咱們來了半天,卻是把正事忘了。快把添妝禮送上來。」
翠螺把東西拿上來,打開了首飾盒子給阮靜華過目。阮靜馨道,「我也送你一套頭面。另外那匹料子,也只有你這個時候能穿,便一併拿來了。」
新娘子在一年之內都要常常穿紅色,一般人卻不會沒事穿這樣顯目的顏色。
阮靜荷看到東西,也知道阮靜馨出手不凡。「這些都是御賜的吧?」
阮靜馨笑了笑沒有說話。阮靜華卻是大方的讓人把東西擺到一邊。「你們這是給我長臉來了,有你們這幾樣東西,為我的添妝禮足可以讓人羨慕了。」
這個年代,嫁妝是要曬的,一個女子嫁妝是否豐厚決定了她出嫁的時候是不是風光,更決定了她以後的日子是不是好過。
毅川侯府也算是有些底蘊的,老夫人倒是給了一些撐門面的東西,自己的父母也花了不少銀子去給她打造了收拾,重新做了新衣。
可是這些東西要不就是陳舊了點,要麼就是常見了點。
這兩幅頭面,都是有錢也買不來的東西,一看就是內造的珍品,怕是宮裏一般的貴人也不會有。她嫁去嶺南王府,怎麼也需要一些充門面的東西。所以一看到這些東西,就更是高興了幾分。
阮靜荷見氣氛正好,便對着滿屋丫鬟婆子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我們姐們說點體己話。」
阮靜馨和阮靜華一起擺了擺手,一時間,屋裏只剩下了姐們三個人。
阮靜荷沉吟了一下,突然開口道,「我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