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房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香氣。這間書房的主人應該是一位女性。阮靜馨轉頭看向書桌後面端坐的人,心中微微搖頭,顯然並不是眼前這一位。
一時間只有靜默,兩人相望誰也沒有開口。
然而,終於是有人憋不住了。「你一點都不驚訝。」是陳述句。
阮靜馨笑了,「側妃娘娘看起來很失望。」
嶺南王側妃把手中把玩的一支玉杆狼毫筆輕輕的放下,高傲的抬起下巴,「我以為,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阮靜馨笑而不語。她從來都是她,不和任何人相仿。
嶺南王妃站起身來,更仔細的打量着阮靜馨,「其實一點也不一樣,這麼多年了,王爺怕是早已經忘了王妃的樣子了。」
嶺南王愛她的王妃,這讓很多人都堅信不疑。然而,阮靜馨卻沒有那麼相信。「側王妃假借王爺的名頭來見我,不會就是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吧?」
嶺南王妃緩步走進,她的嚴重閃着複雜的情緒,「你知道麼,我聽說王爺把你當成了王妃,我的心中只有嘲諷。」她轉頭環顧這間書房,用一股嘲弄的語氣道,「這裏,曾經是王妃的私人書房。自王妃去世之後,王爺卻從來沒有進來過。很多人說他是太過傷心,怕睹物思人,課我卻覺得,他是心虛。」
「我這個人,其實一點都不喜歡聽別人的故事。」阮靜馨不在意挑挑眉,「但,我討厭別人主動來招惹我。」
側王妃驚訝的微微張開嘴,「你倒是個有趣的。怎麼,看不上這嶺南王府的權勢和富貴麼?」
「活在別人的陰影里,有什麼趣味?我對別人的男人更不感興趣。」阮靜馨是不懈的。
「我卻喜歡把一切扼殺在最不危險的時候。」側王妃回看過來,「你要知道,有時候人是會變的。尤其,是女人。」
阮靜馨好笑的看向揚着下巴的側王妃,這個女人算不上漂亮,氣質也算不上好,甚至透着幾分世俗的味道。她不知道嶺南王為什麼就選了這麼一個人待在後院裏,可是她卻知道,這個女人最終什麼也沒有得到。
側王妃看着一臉無所謂的阮靜馨,心中浮起一股浮躁,她皺起眉頭,「你這樣有恃無恐,難不成覺得我奈何不了一個女官?」
「我只是覺得你沒有那麼傻。」阮靜馨說話也更加直白起來,「你能走到這一步,並不容易。」
側王妃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你說得沒錯,我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所以,我寧願自己做一輩子有名無實的側妃,也不允許有人得到我得不到的東西。」
「即便是死?」阮靜馨的聲音很輕,卻讓側王妃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不會死。你卻不一定。」側王妃拍了拍手,內室走出來一名和阮靜馨約有七八分相像的人。
阮靜馨的目力不是常人可比,一眼看出這個人是易了容的。不過身形卻和自己十分的相似。她有些感興趣的看向側王妃,「你覺得我和世子妃的關係已經壞到她分不出這麼個西貝貨?」
「等一下,你從這裏出去會直接離開。」側王妃勾起唇角,「你身子不適,哪裏還能去世子妃那裏用餐?我的人會直接把你送上馬車,你的兩個婢女也會一起。你們的馬車一路出城,然後……」
說到這裏側王妃忍不住自己笑出聲來,「只要離了嶺南王府……」
阮靜馨真的很想扶額,「你這計劃漏洞實在太多。是不是以前別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揭穿你?還是你覺得我這個四品的女官真的是混來的?」
側王妃一愣,她用類似的手段除掉過不少人,從沒有出過紕漏。那些女人一樣聰明、漂亮!唯獨身上沒有官職罷了。
「你蠢,就不要把別人想的一樣蠢!」阮靜馨真的是無語問蒼天,這麼蠢的女人是怎麼活到今天的。難不成嶺南王對她的蠢獨有情鍾?
懶得再說廢話,阮靜馨大聲道,「有沒有人,快來把你們家的主子拉回去吃藥!要是沒有人管,我可不介意做回好人好事!」
側王妃心中一冷,突然覺得不妙,「殺了她!」
她的話音未落,偽阮靜馨縱身就撲了上來。她從袖中抽出了一柄短刀,閃着寒光,刀尖朝着阮靜馨的心臟而來。
阮靜馨冷哼一聲,蘭花指一捏,便聽到了刀身發出幾聲脆響。對方的刀便沒有預兆的轉了方向。
側王妃離阮靜馨不過兩三步的距離,見刀尖轉向自己,忍不住連連後退,卻是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
阮靜馨冷笑,袖中飛出一根銀針,這根銀針後面繫着一根極細的天蠶絲,直接扎進了偽阮靜馨的穴位里。讓她竟不能聽自己使喚,只跟着手中的刀轉撲向了側王妃。
「咣當!」刀被擊落,偽阮靜馨卻不能自已的撞在了側王妃的身上,兩人在地上滾做一團。
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阮靜馨面前,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冷冷的道,「阮女官還請手下留情。這件事情王府必然會給你一個說法。」
阮靜馨素手一抖,銀針毫無聲息的回到了她的袖中。「你們嶺南王府的規矩不錯。看來在下這條小命,在你們眼中可不怎麼值錢。」她撫了撫衣袖,揚起微笑,「此番厚待必有厚報,請轉告王爺,自己的狗請自己拴好,若再出來亂咬人……我也不是吃素的。」
面無表情的男人忍不住微微皺眉,在他看來,這個小女子實在是有些張狂了,可是他卻是無命令不行動的人,只是冷冷道,「會轉達。」
阮靜馨看了一眼一身狼狽的側王妃,輕笑了一聲,轉身便走。她沒有回阮靜雅那裏用膳,而是直接帶着人回了家。
今天發生的事情,她誰也沒有說。不過卻也不打算就此了事。嶺南王府若是給一個交代便算了,若是不了了之……那她只能自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