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馨 第十六章 將軍府里水也渾

    大房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過了年，阮靜雅長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了失敗的滋味，所以很是消沉了幾日。

    大年初一不能出門，但是初二卻可以去外祖父家。外祖父早就等的望眼欲穿了，所以一大早就打發了長子蕭人青來接人。

    「大舅舅！」阮靜馨看着這個眼前的男人，心裏充滿了歡喜。大舅舅雖然是武將，但是氣質溫和，對着她更是笑眯眯的。

    「馨兒丫頭！長成大姑娘了！」蕭人青有三個兒子，就稀罕這個外甥女。「咱們快點走，你外祖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到了蕭家，果然待遇與毅川侯府不同。早早就有人候着不說，一下了車先在每個人手中塞了一個暖手爐。

    蕭氏的母親周氏是跟着老爺子從大山里走出來的，然而卻沒有好好的享受人生就故去了。如今蕭家的後院裏只有一個老爺子的一個貴妾余氏在，真正當家的是大伯母鄧氏。

    蕭源蕭老爺子已經年過五旬，身材高大，皮膚很黑，嗓門很大。「哎呦，我的馨兒丫頭，快到外祖父身邊來！」

    阮靜馨乖巧的行了禮，然後道，「外祖父，可真是想死馨兒了呢！」

    蕭源哈哈大笑，對余氏道，「快把我準備的禮物給這兩個孩子。」

    余氏忙吩咐丫鬟拿上來兩個錦盒，「這可是你們外祖父早早就備下的，快看看喜歡不喜歡。」

    阮靜馨見哥哥打開了盒子，裏面是一方古硯，便知道哥哥心裏必定是喜歡的。她打開自己的盒子，先是一愣，隨即有些好笑。「外祖父這是要和我一刀兩斷麼？」

    「說什麼傻話呢！」蕭氏拍了阮靜馨的後背，繼而對自己的爹埋怨道，「爹，你怎麼給馨兒送這個？她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怎麼了？女孩子就更要有保護自己的本事！」蕭老爺子撇了撇嘴，「這把匕首小巧、輕薄、鋒利，最適合女孩子貼身帶着。」

    阮靜馨認真的觀察起匕首，也越看越是喜歡，「那馨兒就謝謝外祖父了，馨兒很喜歡。」

    「恩，劉十一娘教的怎麼樣？」大舅舅在一邊問道。

    「師傅很是認真盡責，我已經正式拜師了。」阮靜馨道。

    聽到這裏，蕭老爺子和蕭大舅都是一驚。這劉十一娘可不是一般人，若不是當年被他們救過一命，也沒有牽絆了，未必肯下來。這次請她教授馨兒，也是經過她首肯的，不然別人可使喚不動她。

    正在這個時候，有丫鬟挑了帘子進來稟報，「二小姐一家到了。」

    余氏的面上的笑立刻真誠了三分，不等蕭老爺子說話就道「快迎進來呀。」

    蕭人青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這幾年父親不愛管事情，這個余氏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不多時，一男一女帶着兩個女孩就走了進來。又是一番見禮和問號，阮靜馨對陸氏姐妹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只記得她們上輩子也算是受了自己的牽連的，所以也有心彌補，說話時就熱絡了兩分。

    只是有些人，不是你對她們好，她們就會同樣對你的。陸巧雯倒是還會做做表面功夫，陸巧雲才十歲，就有些仗着自己年紀小。她看到阮家兄妹手裏都捧着個盒子，於是開口道，「外祖父，怎地沒有我的盒子？」

    蕭芯薇眼睛掃了一下盒子，輕輕拍了自己女兒一下，「你個沒有規矩的，還能少了你的？」

    蕭老爺子最不耐煩這些，他對余氏道，「把準備好的禮物給她們。」

    陸巧雯和陸巧雲都是一對金鑲玉的鐲子，價值也算不低。陸巧雲又看向了阮靜馨，「我看看你得了什麼？可是和我一樣的？」

    阮靜馨皺起了眉頭，「妹妹還是快點把鐲子收起來吧，外祖父說要帶我們去看他自己做的冰燈呢。」

    「我不要，你快打開給我看看？是不是和我的不一樣？」陸巧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聲音又拔高了一些，「別看我娘是庶出的，就欺負我們！」

    「你給我住口！」陸昂的面色有些訕訕的看向臉色陰沉的岳父和大舅兄，「孩子還小，真是慣壞了。」

    蕭老爺子看在余氏服侍了這麼些年的面子上還是給庶女幾分面子的，於是只是不悅的擺了擺手，「過來年還是給兩個姐兒找個教養嬤嬤再教教規矩吧。」

    陸昂滿口應下，蕭芯薇和余氏都覺得落了面子，心裏頗有些不喜。余氏是個慣會來事的，就道，「老爺子說的是，女兒家還是早點把規矩學起來的好。前幾天你爹爹和大哥才給馨兒送去了個專門教女紅和規矩的師傅呢！」

    「不知道是哪一位？」蕭芯薇和余氏配合默契

    「自然是在咱們府里供養了好幾年的那位劉十一娘。」余氏的語氣沒有異常，可是眼神閃着酸意。那劉十一娘長相和儀態都不俗，平日裏只在針線房裏呆着，一手的絕活卻從不給府里的人服務，簡直是白養在府里了。

    「原來是那位！」蕭芯薇對劉十一娘也是知道一二的，於是點頭道，「爹爹、大哥，女兒是個眼拙的，這請教養嬤嬤的事情，還是得拜託給你們了。」

    陸昂趕緊抱拳，「岳父大人和舅兄多多費心。」

    一屋子人都皺起眉頭，一般教養嬤嬤這種事情都是女眷操持的，劉十一娘也是蕭大舅母給出面送去的。這一家三口一張嘴就是要兩個大爺們給選教養嬤嬤，實在是有些不倫不類。而且給坐在一邊的蕭大舅母下了臉子。

    「這件事情我不管，找你大嫂，如今咱們府里是她當家。」老爺子是個明事理的，關鍵時刻力挺兒媳婦。

    蕭大舅母鄧氏抿唇笑了笑，「既然爹爹這麼說了，兒媳定會盡力。」盡力找一個十分適合陸家姐妹的好嬤嬤。

    一家子熱熱鬧鬧的吃過飯，老爺子帶着兒子女婿一起去了書房，余氏帶着自己的女兒和陸家姐妹去了她的院子，她倒是還有自知之明，沒有多說什麼。阮靜馨則跟着母親去了大舅母的院子裏。

    三個表哥也不小了，不好總在旁邊待着，於是拉着阮辰遠一起去了外院去說話，只剩下阮靜馨一副好寶寶的樣子坐在大舅母的屋裏裝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