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想住的一居室不但空間小,東西還多,基本上除了臥室,其他地方都有些擠擠攘攘的。
客廳的沙發是那種小型的,靠背放下來就是一張單人床。只是沙發本來就是靠牆擺放的,客廳中不但有電視機,電視櫃前面還擺了滿滿當當的盆栽。
當然,介於樂想一年有大半的時間都出門在外,她家裏的盆栽都不是難養的,也就蘆薈、仙人掌、多肉、吊蘭這一類尋常品種。
饒是如此,光是把這些盆栽搬到陽台,再進行了一番地面清理,就費了樂想不小的功夫。喬致倒是想幫忙,但卻被樂想趕去洗澡了。至於艾洛卡……地球的盆栽到了她的手裏似乎變得特別脆弱,在第二盆多肉毀在她手裏之後,樂想就不讓她動手了。
至於鄭滿福,也早被樂想趕回去和親人團聚了。
浴室里,喬致剛將衣服脫下,目光觸及鏡子上的身影,突然頓住,他凝目往鏡子中屬於自己的軀幹看去,表情不由凝重起來。伸手摸了摸腰腹處的一道疤痕,這道疤痕還是好幾年前的舊傷,他的恢復能力一向好,落在旁人身上會留下猙獰疤痕的傷口,到了他身上也不過膚色深了些許,用手摸能感到凹陷。
但是現在,那一片的膚色卻是和周圍沒了兩樣。
還有……他這一次雖然沒有受致命傷,但大大小小的傷口也有不少,光是子彈擦傷就有好幾處,記得右腿小腿處還有一處因為被昆蟲咬了一下有些潰爛。
回來的路上沒有機會洗澡,平時睡覺也都是穿着作戰服,傷口一直捂着,原以為會變得更嚴重,誰想到……居然都好了!
是的,好了。
之前他倒是有感覺傷口不再隱隱作痛,但他只以為是結痂了,誰想到……
這種現象太過不可思議,他想來想去,最先想到的還是想想那個養靈師天賦。
他微微皺眉,目前已知的情報太少了。
正這麼想的時候,被他丟到一邊洗手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接了起來,不等他開口,那邊就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臭小子,任務完成了怎麼不第一時間回來?你是想被記過是不是?」
喬致不由懶洋洋笑了起來,眼角眉梢透着明顯的放鬆。
「隨你啊,我反正不介意。」
對面的金鶴平一愣,奇怪道:「你小子之前不還求我給你調崗位嗎?」
聞言,喬致神色微冷,之前想要調職是想要避開沈家,但並不是說他就拿沈家沒辦法了,只不過方法劍走偏鋒一些罷了。他也不過是顧及想想的想法,所以才會放棄。但是……
鄭滿福說的那個未來委實刺痛了他的心,與其落得那般下場,他又何不先下手為強?
容顏俊美之極的男人赤身**站在鏡子前,不論是鏡中還是境外,眼底透出的光都是令人心驚的冷酷。
他垂下眼瞼,語氣帶着微微的笑意道:「如今沒有這個必要了。」
金鶴平皺了下眉,直覺覺得這個孩子的語氣有些不對,沉吟片刻道:「你可是……需要我的幫忙?」沈家的事他也有所耳聞,但他並沒有插手的意願,並不是他對下屬不夠關心,而是覺得區區沈家,還不到讓他親自出手的地步。而且,旁的事就算了,涉及到女人,他認為還是讓喬致親自出手為好。
這既是成全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也是存着磨鍊他一番的心思。
過往,他看好的小輩有許多都是折在陰謀詭計中的,所以就他看來,讓喬致和沈家這般的家族打打交道不是壞事。
但是現在看來,其中或許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他雖有歷練下屬的心,但真要下屬在沈家手裏吃了大虧,他也是不樂意的。
知道他這樣說是想要插手管,喬致的心情不由好了起來,這一次,他真心實意笑道:「老師,沒什麼事。你等我回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情報要跟你說。」
要說這個世上能獲得喬致絕對信任的人,除了樂想,也就只有金鶴平了。
金鶴平年輕的時候也結了婚,妻子還給他生了一對龍鳳胎,但是一家四口,除了他,都死在了潛藏在軍部的敵特份子手中。為免悲劇再現,自那之後,他就絕了結婚生子的心思,將所有精力都放到了部隊建設上。
他將麾下每一個士兵都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下面的軍官士兵對他無不崇敬有加。
而喬致,因為入伍年紀小,原來讀書又出類拔萃,這位老將軍總覺得要是不把他培養出來,就對不起他,好像矇騙了個孩子一般。因此,花在他身上的心力特別多,等到後來相處地久了,倒是真心喜愛上這個天賦好又努力的孩子,正式將他收作了弟子。
喬致相信樂想,是出於感情和了解,而相信金鶴平,卻是因為對方的德行讓他願意去相信。
金鶴平聞言有些訝異,倒是沒有多問,只是問道:「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明天吧。」頓了頓,喬致回答道。
「那好吧,明天下午我有一個重要會議,希望你能在中午之前來找我。」金鶴平的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
喬致是個很聰明的人,但正因為聰明,他這會羞赧之餘很有些愉悅。
擱下電話,他跨進淋浴間裏開始洗澡,快要洗完的時候,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巨響,他連怔愣都沒有,直接扯過一邊的浴巾裹在腰間就沖了出去。
客廳中,艾洛卡一臉茫然無措地站着,樂想大半身子都濕透,呆呆愣愣地站在那兒。
「想想,怎麼這個樣子?」喬致顧不上其他,連忙將樂想扯進淋浴間,然後打開花灑往她身上沖冷水。
——想想的身上正冒着熱氣,弄濕她一身的明顯是熱水!
「好冷!」樂想打了個哆嗦,反應過來抓住他的手道:「幹什麼呢?」
喬致動作一頓,有些訝異道:「你不疼?」
樂想搖了搖頭,反應過來也有些錯愕道:「一點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