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瀾哥哥她怎麼」白菜看這架式,不由着急,「怎麼着着,就要打架了?瀾哥哥到底是什麼意思?」
「噓!」初一示意她別話,「放心,不會有事。.19luu. 手機19樓」
他少年老成,從雲微瀾那句「回北漠」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菜仍是擔心,又回頭去看文璟,卻見他更是怡然自得,找了個乾淨地方坐下來,分明是打算看戲的樣子。
見主僕兩人都不急,她這才稍稍安心,不再話。
洪七猶在遲疑,做着最後的掙扎。
「我數一二三,你要再不過來,我就直接判定你輸。」雲微瀾負手立於院中,淡淡道,「只不過,你的懦夫之名從此以後就跟定了你,至於兄弟我平生最不屑的就是懦夫,別兄弟,就是朋友都沒得做。」
洪七:「」
這是最後通牒,再沒有迴轉餘地。
「好,是死是活,老子拼了!」他聽不得雲微瀾所的話,更受不得她眼裏的輕視,重重握了下拳頭,發狠一般瞪着她,突然足下發力朝她衝去。
白菜一聲輕呼,緊緊攥住初一的袖子。
雲微瀾站在原地,看着他如一頭猛獸般踏雪奔來,靜立不動,直到那如缽一般的拳頭幾乎揮到面門,突然一個側身,同時左手出爪,精準抓住他手腕,曲背,住他前胸,順着他的力道猛一個旋身,甩手,將他直直甩了出去。
壯碩身軀轟然倒地,震起碎雪一片。
數次九月離發作而激發的內力,讓她這個動作做起來毫不費力。
洪七被摔得頭暈腦漲,糊了一臉的雪。
隨着這一摔,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頓時宣告破滅,他就知道,打不過雲微瀾。
「再來!」面前落下一雙墨靴,雲微瀾居高臨下俯視着他。
「兄弟,我」
「怎麼,認輸了?」雲微瀾毫不留情地冷嗤,「那就別叫我兄弟,現在就爬起來,從我這扇大門走出去。杭州19樓濃情 .19luu.」
「誰我認輸了!」洪七一骨碌爬起來,發狠道,「今天要贏不過你,我就不姓洪!」
你本來就不姓洪。
雲微瀾表情紋絲不動,退到院子中央,洪七不等她站定,便大吼一聲向她撲去。
結果一如剛才。
洪七再次被甩了出去。
「認不認輸?」
「不認!」
「再來!」
「嘭」
「認不認?」
「不認!」
「再來!」
「嘭」
「嘭」
「嘭」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扔出去,洪七渾身都已被雪濕透,最後一次臉朝下摔在地上,半晌沒能站起來。
雲微瀾走到他面前,俯視他片刻,倏然朝他抓去。
就在她的手指即將碰到洪七之際,他後背仿佛長了眼睛,頭未抬,垂在身側的手卻突然大張,一把擒住她手腕,猶如鋼鐵鑄就,不容半分掙脫,隨即另一隻手一拍地面,身軀彈躍而起,健壯有力的手臂隨着身體起躍的弧度順勢一掄。
雲微瀾猶如脫線的風箏,被直直掄了出去。
白菜雙眼大睜,一聲驚叫卡在嗓子裏。
文璟霍然站起,卻最終沒有動。.19luu. 手機19樓
這是一場以輸贏定乾坤的較量,賭以兄弟朋友之情,決定一個人甚至一個家國的命運,他人無法插手。
雲微瀾飛出,耳邊風聲呼嘯,巨大的慣性讓她在空中無法着力,眼梢緊掠一眼身後,赫然是粗壯樹幹。
若是撞上,非得吐血不可。
緊急間,她身形強扭,在撞上一刻,以雙腿着力,曲膝,深蹲,反彈,所有反應動作在一瞬之間完成,身形彈出之際,與緊隨而至的洪七正面交鋒。
洪七如同一隻蓄滿力量的獅子,一把將她撲倒在地。
雪地一片泥濘,雲微瀾後背着地,身上又重如千鈞,劇烈的衝擊讓她瞬間兩眼發黑,胸口氣血翻湧,幾乎閉過氣去。
洪七卻緊緊制住她,身上肌肉線條緊繃,烏黑雙眼凌厲兇狠,與平時判若兩人。
這是雲微瀾第二次看到他這般模樣。
第一次,是與拓跋柔聯手將他灌醉,他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她放心大膽地打算脫他褲子,他卻像那些武功高強長年處於警備狀態下的高手一般,突然出手抓住了她,就像剛才那樣。
那天的情形她一直沒有忘,心裏也一直存有疑惑,一個人,為何會有兩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要麼,是洪七隱藏太深。
要麼,這另一面潛藏在意識深處,洪七自己都不知道。
她覺得,答案偏向後一種。
再善於隱藏的人,也不可能毫無破綻,洪七如果真的能做到如此,就不會輕易把他隱藏的另一面暴露出來,只能,那個時候,他自己並沒有意識,甚至處於意識開外,如同一個夢遊的人,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
她一直想再試試,所以,剛才洪七被摔得快暈過去時,她出了手,結果不負所望。
在面臨危險時,他似乎有種天生的本能,知道如何自保,如何反擊。
可是,她也被這樣的洪七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雲微瀾被壓得喘不過氣,呼吸都困難,洪七卻緊盯着她,那神情仿佛要將她置於死地。
雲微瀾微微沉了眼眸。
上次,這種情形只維持了短短一瞬,在看清是她之後,洪七便清醒過來,這次,卻比上次久了。
「洪老大」她艱難吐字,卻字字清晰,雙眸直視着他,「你看清楚,我是誰!」
隨着她清冷沉然的語聲落畢,洪七眼神微微一頓,隨後眸中的鋒芒似被雪漸漸消融,直至轉變為一種茫然,「兄弟,我怎麼」
雲微瀾二話不,猛然用力抓住他衣領,蓄起全身僅存之力將他摜甩而出。
「砰!」洪七被砸中樹枝,又重重跌入雪泥中,徹底爬不動了。
雲微瀾撐着身體緩緩站起,望着死豬一樣躺在地上干喘氣的洪七,冷而淡地道:「你輸了。」
洪七不甘,笨拙地翻了個身還要努力一把,可體力耗盡,有心無力。
「兩個選擇,沒忘吧?」雲微瀾蹲下身來,平靜望着他,「你選哪一個?」
洪七呼哧呼哧喘氣,「我哪個都不想選。」
「願賭服輸,別讓我看不起你。」雲微瀾道,「我也不要你馬上給出答案,你可以考慮一段時間。不過,若是我從江淮回來,你還沒有做出決定,那麼你我再不是兄弟。」
「兄弟,你是在逼我!」
「我逼你又怎樣?」雲微瀾語氣極淡,「你若不在乎這份兄弟之情,大可以選擇不去北漠。你照樣在京都做你的乞丐王,我絕不會再逼你。」
「文七!」她起身,再不看他,揚聲道,「把他扔到街上去。」
一道黑色人影從屋檐下飛出來,拎起洪七。
「兄弟,你不能這麼對我哎,你放我下來,聽到沒有」
文七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院中,洪七的聲音越過圍牆,很快聽不見。
白菜看着發生的一切,感覺像做夢。
「天這麼冷,洪老大受了傷,都不會走路了,這要給他扔街上,還不得凍死。」她擔憂在望着陰沉沉的天,好不容易止下的雪,好像又要開始下了。
「你忘了他是誰了?」初一淡定地給她嘴裏餵了顆糖,「他是乞丐的頭,滿京都的乞丐都認識他,哪能那麼容易凍死。」r1
「也是哦。」白菜下意識地頭,感覺到嘴裏的絲絲甜味,突然覺得有心疼,望着院中那抹許久不動的身影,「其實,洪老大除了不愛乾淨,其他都挺好的,瀾哥哥為什麼一定要逼走他呢?你看,他都沒錢,還給我買了這麼好的糖,我」
眼圈一紅,聲音都有哽咽了,「我不該讓他買的,我就那麼一,誰知道他真買了我應該把錢還給他」
「你又傻了。」初一看到她眼圈裏打滾的眼淚,無奈地用袖子輕輕替她吸去,「你以為他真沒錢?京都這麼多乞丐都指望着他過日子,他要沒本事,能顧得過來這麼大一攤子?他這個老大能當得長久?只不過他畢竟是乞丐的身份,錢財不好外露,要不然,也不會在糖包外面裹那麼厚的破麻布了。」
白菜聽了這番解釋,心裏的難受勁兒才緩和過來,可仍覺得有心酸。
瀾哥哥肯定也是難過的吧?她都看了好久洪老大摔過的那個雪坑了。
她是真不明白,兩個關係這麼好的人,有什麼不能好好,非得用這樣的方式解決呢?
「別想了。」初一她的腦袋,「大人的事你不懂,少操心,還是再看看有什麼要收拾的,我們待會兒就要出城了。」
「嗯。」白菜看到文璟往雲微瀾走去,終於收拾了心情,把福來交給初一,專心檢查起包裹來。
「我看看,有沒有傷到哪裏。」院中,文璟執起雲微瀾的手看了看,放開,又一路沿着胳膊往上,一處處輕輕揉捏過去。
「你摸哪兒呢?」所經之處越來越不對,雲微瀾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微皺了眉,「那邊還有倆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