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鳥窩扣在窗子上不動。杭州19樓濃情
那兩隻黑爪扒着窗沿,就沒法再去扒鳥窩,所以,雲微瀾看着那一團亂糟糟看不出五官的東西,只能努力屏住呼吸,以防不心被熏暈過去。
「下來!」見他趴窗口上不動了,文二怒了,「再不下來,就剁了你的手指。」
「吼吼吼,你吼什麼?」鳥窩不耐煩地轉過去吼了一聲,「我跟我兄弟敘舊,關你什麼事?」
「你還真當我手裏的劍是吃素的?」文二提起來就在他眼前揮了一下,「別亂拉關係了,裏面沒有你兄弟,你要找兄弟,去西城門找去。」
西城門,要飯的乞丐雲集的地方。
「咦,你怎麼知道我兄弟都在那兒?」鳥窩興奮了,「你是不是認識我啊?可我咋從來沒見過你?啊也對,想我洪七在京都也算是個響噹噹的人物,認識我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個也不算多」
雲微瀾一聽這名字洪七?你咋不自己是丐幫幫主!
文二捏了捏手裏的劍,快忍不下去了。
「不過我告訴你,本來我是打算出來後就去西城門的,不過現在遇到兄弟,就先不去了。」鳥窩又轉了回去,衝着車裏道,「兄弟,哥這些天在牢裏天天躺着,身子骨都躺散了,這樣懸着話雖然怪新鮮的,可也累得慌,你先下來成不?」
雲微瀾面無表情地盯着這鳥窩,心知不下車是不行了。
這人身上有種很可貴的精神叫做鍥而不捨,你要不下車,他絕對能追到你下車為止,這一,她在牢裏聽他自自話一整天就已經知道了。
掀開帘子下了車,文二正拿着劍遠遠指着那堆爛布條,卻也因為嫌棄而不願靠得太近。
見她出來,洪七車也不扒了,衝着她張開雙臂就要上來表示親熱。
「停!」雲微瀾一聲喝,「就站在那裏,不要動。杭州19樓濃情 」
她不想今天晚上吃不下飯。
洪七果真聽話地不再衝上來,兩隻黑爪在頭上扒拉扒拉,勉強露出半張臉來,「兄弟,這些日子不見,你咋還跟以前一樣凶呢?」
「不愛看?那我走了。」雲微瀾腳跟一轉,就要上車。
「哎,別別!」一口白牙咧了開來,「哪能不愛看呢,哥天天一個人在牢裏呆着,都快發霉了,就想着兄弟的好呢。」
雲微瀾一聽這話有些樂,她記得在牢裏頭就天天打壓他給自己找樂子了,哪裏來的好?
不過這人髒歸髒,腦子神經有些粗,但性子還挺討人喜歡,至少比那些整天算計別人的強。
「我,你怎麼出來了?」她懶洋洋地抱起胳膊,「我還以為京兆尹大人得管你一輩子牢飯。」
「呆膩了。」洪七一揮手,豪氣地道,「那地方,哥想待就待,不想待他也關不住哥。」
「你兩句,你倒神氣上了。」雲微瀾上下打量他一眼,「得了,既然出來了,就快回去洗刷洗刷,瞧瞧你那一身泥,洗下來都夠肥一畝地的了。」
「兄弟你這個啊?」洪七扯了扯頭髮,又瞅了眼身上的髒泥,毫不在意地道,「這個兄弟你就不懂了,男人嘛,就應該留些泥在身上,那樣才夠味兒,洗太乾淨了還不成了白臉兒了!」
雲微瀾覺得自己是雞同鴨講,牛頭不對馬尾。
「行,你喜歡就好。」不通就不了,她頭,轉身要走。
「哎,兄弟,哥沒你,你別生氣啊。」洪七忽然腦路搭通,以為自己那一句「白臉」惹了她不高興,連忙追上來想搭她的背。
「還記得我以前跟你過什麼嗎?」雲微瀾忽然迴轉身。.19luu. 手機19樓
「什麼?」洪七一愣,打住了動作。
她笑眯眯地道:「我曾跟你過有一種享受叫什麼來着?哦,桑拿只要扒了衣服,洗巴洗巴,再褪了毛,等全身都光溜了,底下再支上一口大鐵鍋燒上水,水咕嚕咕嚕冒泡了就會有熱氣,用這熱氣蒸個一個時辰也就差不多了」
眼見着洪七一張黑乎乎的臉漸漸透了白,雲微瀾放柔了聲音,親切和藹道:「你若用那幾根摳過鼻屎的手指頭碰我,相信很快就能體驗到桑拿的滋味」
「別兄弟你別了」洪七嘴唇都白了,「哥不碰你,不碰你成不?」
「開個玩笑嘛,看把你給嚇的。」雲微瀾瞥一眼旁邊跟着微微冒汗的文二,呵呵一笑,「文二,要不要試試?」
「留給別人吧,我消受不起。」文二一腳蹬上車椽,挨着文七坐了,覺得挨着文七這個大冰塊也比雲微瀾強。
雲微瀾被洪七這一攪合,心裏因為慕容憐那子鬱結也沒了,又因虐了人心裏頭也痛快不少,心情愉悅地招呼,「走了啊,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嘗了桑拿的滋味,保管你神仙都不想做。」
洪七渾身一哆嗦,看着她一身輕快地上了馬車,半晌回不過神來。
「大哥!是大哥出來了!」正愣神的當兒,幾個身着百納衣捧着個破碗拿着根打狗棍兒的乞丐從胡同里鑽了出來,見到他認了半晌,總算認出他來,頓時歡呼不已,「大哥你總算出來了,可把的們想壞了」
洪七被他們圍着一鬧,飛出去的魂兒也飛了回來,抓過一個乞丐指着那遠處的馬車就問:「你知不知道那是誰的馬車?」
幾個乞丐盯着那車子瞧了兩眼,「那不是那不是安平王的馬車嗎?」
「安平王?」洪七呆呆地念了一聲,忽地眼睛一亮,嘿嘿嘿地笑了。
雲微瀾上車還沒坐穩,文二就跟躲瘟神一樣催馬快走,害得她差就腦袋磕桌子上。
「瀾哥哥,那桑拿你真的」白菜臉粉白粉白的,有不敢問。
「嗯當然。」雲微瀾見初一也是臉有些發白,大概是被噁心到了,便存了捉弄的心思,故意頭。
「你怎麼這麼」初一抿了好幾次嘴,就是不出來。
「那滋味得緊,要不要嘗嘗?」她呵呵一樂,看着他倆連連搖頭,轉而看向低頭百~萬\小!說不起波瀾的文璟,「你家主子倒是可以一試,瞧這身皮肉,可比那鳥窩頭細嫩多了」
「你別想打主子的主意!」初一雙臂一張,擋在文璟身前,擰緊了淡眉,「那樣蒸還不把人給蒸壞了?」
雲微瀾見他護犢子似的模樣實在可愛得緊,樂得哈哈大笑,滾在軟榻上笑得起不來。
「都多大的人了,還騙孩子。」文璟有些無奈地放下書,把初一拉到一旁坐下,「你們還不知道她什麼性子?也就嘴上。這種事她要能做得出來,也就不是你們認識的她了。」
「那是你對我還不夠了解,也許我以前還真是個變態狂食人魔也不一定。」雲微瀾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心情大好。
真是越越歪了。
文璟見她高興,也由得她滿嘴胡縐,只留下白菜和初一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信她。
馬車行得很慢,入了外城再入內城,快到王府的時候,福來回來了。
福來跳上馬車,直接將嘴裏叼着的一塊布料放在几上,又去兩個竹筒前聞了聞,挑出那個裝了衣角的跟那布料撥到一塊兒,然後咚地跳進文璟懷裏,邀功似地「嗷嗷」了兩聲。
雲微瀾朝桌上看了一眼,直接呵呵一聲。
那一塊白色殘片上面繡着一朵金蓮,邊緣毛糙,明顯是從哪件東西上直接撕下來的,而能用那樣絲織的料子,上面又繡着金蓮的,除了慕容丹還能有誰?r1
這可都成了她標榜自己純潔高貴的標誌了。
而福來把它與沾了那香料的衣角放在一起,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慕容丹那裏有這樣的香料,或者,相同的香味。
沒想到,福來這麼快就找到了線索。
「那玉扣呢?」文璟將另一個竹筒拿了過來。
福來亂拱的腦袋一耷,顯然沒有收穫。
「已經很不錯了。」這回,雲微瀾倒是真心誇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那麼多人都排查一遍,迅速相當快了。」
福來挪了挪屁股,看她一眼,沒顯露出高興。
主人沒誇獎,什麼都沒用。
「今日表現不錯,」文璟撫着它背上的軟毛,微勾了唇,「讓初一去趟彩衣巷的糖鋪怎樣?」
福來金瞳一亮,隨後,又沒精打采地趴了回去。
不能跟主人親熱,吃什麼糖都不甜。
「那」文璟一笑,在它豎起的耳朵地輕輕一彈,「今晚讓你睡我房裏?」
福來不敢置信,半天才確定自己確實沒聽錯,興奮得眼睛都快冒出星星來。
「先別急着高興,這還得看你新主子的意思。」文璟眼風一飄,飄在雲微瀾身上,「她若住在王府,今晚你便可以進我的房間,若不然」
「那就別想了,它是沒有這個機會了。」雲微瀾笑眯眯地接過了話。
本來就分開來住,如今有慕容憐這事隔着,自然更不能同住一個屋檐下,不管如何,她就算不顧着皇帝的臉面,也得顧着慕容憐。
福來瞬間從雲端跌落下來,淚流滿面。
什麼新主子,它從來就沒承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