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的瞳孔猛的一縮,之前與凌音的爭吵已經讓他心中無比的失落和氣憤。
而此刻鳳凌音的話,讓他更是無法抑制自己積壓着的情緒。
當然,他永遠不會對凌音動怒。
所以他把怨氣發泄在了百草堂里的客人頭上。
「這些該死的人得了病,就讓他們去死,你何必把精力和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
在赦眼裏,這些來看病買藥的人,都是在耽誤鳳凌音的時間。
鳳凌音生命里的每一刻每一秒都該是屬於自己的!
這些人全是絆腳石,都該死。
鳳凌音聽到赦的話,手一抬,纖細的手指直接指向門外,聲音微冷:「你出去。」
赦看到鳳凌音帶着怒意的眼神時,才意識到自己因為衝動說了不該說的話。
「我才是病的最重的一個,這些庸人,死了就解脫了,可我怎麼辦,我就算死了,我也是進入下一個愛你的輪迴,但你卻一直未曾醫治過我哪怕一次!」
赦的胸口因為情緒的波動而上下起伏,這副軀體本就病弱不堪,赦不禁弓腰咳嗽了起來。
「你出去,我的時間該怎麼分配是我自己的事。」
鳳凌音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手指也自始至終未改變姿勢,依舊指着門外。
赦呆了一小會兒,手用力的握成了拳,一低頭,終於還是走了出去。
天色漸暗,原本平靜的夜裏卻忽然起了風。
百草堂前,不遠處的街道口,響起一陣輕咳。
赦獨自站在拐口處,視線的方向一直在百草堂的門口。
儘管心底知道她不會出什麼事,但還是忍不住的想見見她,才會安心。
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上她幾眼。
天氣的緣故,街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由於沒了客人,店鋪也都紛紛打烊。
但百草堂卻還是亮着的。
蓋因為百草堂的生意卻是不錯,縱然是這時候,依舊還有病人上門。
赦心裏有些煩躁,這些該死的人,竟敢在這時候還打擾凌音,若是凌音累到了怎麼辦,若是天太晚,壞人上門怎麼辦?
亦或者風那麼大,吹的凌音不舒服又怎麼辦?
赦越想越暴躁,恨不得立刻衝進百草堂,把裏面的病人全部驅趕走。
但赦知道,倘若他真這麼做了,只會讓凌音更生氣罷了。
於是赦只好忍着,一動不動的站在遠處看着。
終於,等了許久,百草堂里的病人可算陸續離開了。
鳳凌音從百草堂里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街對面拐角處的赦。夜裏風大,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狐裘,領口一圈白色的軟毛,十分扎眼。
「師父。」
赦看着她,蒼白的面容,有些發紅。
不是害羞,也不是激動。
而是站着吹了半天風,咳嗽的。
「你怎麼還沒走?」鳳凌音一個頭有兩個大,心累不止。
見過纏人的,沒見過你這麼纏人的。
你不纏着我,咱們還能好好做師徒;你總是這樣把人逼得喘不過氣來,讓我如何面對你?
「我——」
赦頓了下,忽然間,銀瞳之中,划過一抹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