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碰你情緒點的人和事,很多時候都有着不少隱情,你以為不在意就能將此事揭過,但只有在別人再次揭開你的傷疤的時候,你才會明白,這個人、這件事,可能永遠都沒法揭過。
「我問,你答。」冉教習直接對這個佝僂青年人說道,對於陌生人,冉教習可不會表露出什麼仁慈的模樣,「你是誰。」
「黑巫師、死靈術士、通靈師,他們給我起的綽號有很多,但其實這都只是他們的幻覺。我能夠和死者對話,從我懂事起就是這樣。因此我被人排斥,不過我可從來就不缺朋友,你們剛才殺掉的那些食腐鬼就是我的朋友,他們是安東尼、利傑、伯恩」
「夠了,我問的是,你是誰,你的名字!」冉教習不想再聽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好吧好吧,我叫瑪索吉。」佝僂青年人向魯修一行人做了個鞠躬的行禮動作,不過配合起他的身材,有點說不出的滑稽之感。
「你的法術是從哪裏學來的,食腐鬼為何不會攻擊你。」冉教習繼續下一個問題。
「首先,讓我糾正一下您的說法,這不是法術,而是天賦,不是從地攤上買來的什麼絕世秘籍或者找個二流子法師就能學到的東西,這是天賦,出生賦予的。簡單來說,我的天賦就是能夠跟死者對話,也可以在它們還未去往來生之前,把它們叫回來,從聖光法術的角度來說,這就是復活魔法,不過我的是天賦。」佝僂青年說得正興起。
不過冉教習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你是哪裏人,為何會在未遺忘墓園這裏。」
佝僂青年臉色不太好,似乎想起了一些傷心悲痛的過往,「按理來說我應該是馬克西亞姆人,不過我在馬克西亞姆並沒有生活太久。」
「在我滿月的時候,不要問我為什麼會記得這么小的時候的事情,這是天賦,我的父親為了慶祝我的滿月,他弄來了一隻野雞,很瘦很瘦的野雞,他把野雞宰了,正準備下鍋滾水,而我在一旁哭鬧起來,後來野雞便活了過來。」
「很詭異的狀況,對吧,儘管那時候父親比較不信邪,他又弄來了一隻死掉的山雀,在我的哭鬧聲中,山雀也復活了過來。父親終於弄明白,是我復活了這些本該死掉的東西,因此開始討厭我、遠離我,鄰居那些小孩甚至給我取了很多噁心古怪的綽號,什麼惡童、小巫婆,反正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東西。」
「父親很快便把我送走了,大概是在我五歲的時候吧,當時來了一名流浪的老巫婆,據說父親還倒貼老巫婆幾斤糧食,只是為了趕我離開。」
「噢,倒貼這回事都是老巫婆告訴我的,作為告訴這件事情的代價,她想讓我復活她,不過我並沒有將她復活過來,我受夠她了,再也不想忍受她在我耳邊嘰嘰歪歪,也不想再被她當成賺錢工具。我埋葬了老巫婆,她的所有東西都被我付之一炬,噢,除了這身黑袍。」
「來到這裏,原來這裏叫未遺忘墓園嗎,它們都在說曾經是軍人,那就怪不得了。其實我也不是特意來這裏的,但只有這裏,我才有着這麼多朋友。」
「既然你是馬克西亞姆人,那麼你願意為曾經馬克西亞姆的主人效力嗎?」冉教習忍着性子聽完了佝僂青年的這些廢話,直接表示他的意圖。
「馬克西亞姆的主人,是那位洛利亞大公爵嗎,我在烏盧姆橋頭堡跟他的靈魂談過話,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他很在意他那位兒子能不能承過他的位子,不過他已經去往來生了,這個世上再無洛利亞大公。」
聽到佝僂青年瑪索吉跟父親的靈魂談過話,魯修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洛利亞是我父親,我就是馬克西亞姆的新任主人,魯修蘭佩爾吉。您願意為我,為馬克西亞姆效力嗎?」
「喔喔喔,這個您有點誠惶誠恐,我又不是什麼地位超然的人,受不得這個稱呼。關於這個嘛,樂意效勞,儘管我很久沒跟活人做朋友了。不過,若是要我喚回死者的靈魂,尤其是實力強大者的靈魂,是需要代價的。」
「什麼代價?」說話的又是冉教習。
「靈魂,大量的靈魂。」
「你這是在耍我?」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佝僂青年能夠着實地感受到眼前這名老頭的殺意,連忙解釋,指向魯修,「他能夠,不對,他手中的戒指能夠吸收靈魂。」
「你是蘭佩爾吉家族的繼承人是吧?」佝僂青年望向魯修,魯修點點頭,「那就對了,據說蘭佩爾吉家族的傳家之寶有着吸收靈魂的作用,這是我從老巫婆的藏書中看到過的記載,老巫婆也不知道傳言的真偽,不過我真正看到的時候,才確定傳言是真的。」
「哦?雖然如此,但如果為了救一個人而犧牲很多人的性命,這也實在不妥當吧。」冉教習眼中的殺意沒有絲毫減少。
「也不一定要用人的靈魂啊,怪物也是有靈魂的,只是那些靈魂受到了惡魔氣息的感染而已,效用來說完全是沒有問題的。」佝僂青年擺擺手,他很明白,如果他沒能說服這個老頭,估計他會活不過今天。
他能夠跟死者溝通,並且稱呼自己為亡語者,但能夠跟死者溝通的也就只有他自己,這是天賦,沒法教會別人。如果死去的是他自己的話,那就真的沒法挽回了,世界上可找不到第二個亡語者來把他的靈魂喚回。
「暫且相信他吧,說不定有用得上的一天。」魯修對冉教習說到,「你暫時就待在這裏好了,安撫好這些士兵們的靈魂,讓他們早日前往來生也是好的,他們已經盡力了,為何還要念念不忘。」
「我只能是勸說,沒法強迫他們離去。」佝僂青年說出實話來,跟面子和性命無關,因為事實就是事實。
「那就有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