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不免在想,大家同樣都是十六七歲的學生,怎麼陳峰就比我們心機要深、手段要多,花樣層出不窮?
想來想去,還是因為他那個老爹,和他那個佈滿黑色勢力的家庭,在那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小孩,能不處處耍盡手段嗎?
其實我能屢屢識破陳峰的用意,並不是說我有多聰明,而是因為我一開始就將他當作最大對手,所以處處都提防着他,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都細細揣摩。所以才能小心翼翼地繞開他所有的陷阱和陰謀。
如果沒有和我舅舅的約定,也沒有去爭這個天的打算,恐怕早就被陳峰給玩死了吧?
我看看左右,正是下課時間,又直視面前的唐心:「是你啊,你哥和我說了,以後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吧。」
唐心嘻嘻地笑,還歪着腦袋在我面前裝可愛,說那就謝謝啦,巍哥……
我一擺手,說別叫哥,叫我巍子就行。
唐心一臉純真,也不知道是真的純,還是裝出來的:「那不行,尊卑得有序呀,你和我哥平起平坐,我也得叫你哥,巍哥、巍哥!」
旁邊有好幾個男生開始噗哧噗哧地笑。
我的頭有些大。但又不好給她解釋,只好說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先走吧,我還想再趴一會兒。
唐心卻推過來一個水杯,說巍哥,你睡了這麼久口渴了吧,我給你打了水!
水杯很可愛,是粉色的,上面還印着hellokitty,讓我一下想起來李嬌嬌了。我擰開水杯蓋子,還有一絲熱氣冒上來,這一瞬間我就在想。這姑娘不會給我下藥吧?
又覺得自己真是小心過頭了,高中生哪來這麼多下作手段,況且也沒必要啊,於是就仰頭喝了起來。
唐心在一邊叫喚:「哇,你吻我了!」
我「噗」的一下就把水噴了出來。
什麼?
什麼玩意兒?
怎麼,怎麼就吻她了?
唐心一隻手托着下巴,笑嘻嘻道:「這水杯是我每天在用的,你現在用了我的水杯,不是等於間接吻我了嗎?巍哥,這可是我的初吻,你可要對我負責喲。」
旁邊的幾個男生又在撲哧撲哧笑了。
而我,目瞪口呆。
這……這是在勾引我嗎?陳峰安排她到我身邊,我相信肯定是別有用心的,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是必然的,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讓唐心刻意勾引我也有可能。
但是……這手段未免太白痴了一點吧?
好歹來個循序漸進、不知不覺、潛移默化、日久深情啊!
這一上來就說我奪走了她的初吻,還讓我對她負責,這到底是鬧哪樣。難道在陳峰眼裏,我是那種一看見美女就完全走不動道的弱智類型?
好歹我也是和班花李嬌嬌坐了三年同桌,還立志要泡到女神孫靜怡的男人啊!
我抗議!
陳峰,請你尊重你的對手!
我把水杯推了回去,冷冷地說:「喝個水還喝出事來了,那你還是拿回去吧,我喝不起。」
唐心一下慌了,趕緊說:「對不起啊巍哥,我剛才是和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我站起來,說我再說一遍,不要叫我巍哥。
說完,我就起身出去了。把唐心一個人丟在了教室。姑娘啊,你可長點心吧,要是想勾引我的話,這點手段可不夠啊。
睡了一下午,肚子裏憋了一大泡尿,我正打着呵欠在廁所里放水。廁所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嘩啦啦進來四五個學生,為首的一個虎背熊腰、面目兇狠,不過穿得有點寒酸,一看就是農村的學生。
他一進來,就說:「你就是王巍,高一的老大?」
而其他學生,則迅速守在門口,把門給堵上了,不讓任何人進來。
嚯,這麻煩,來得可真快啊!
從陳峰任命我為高一老大開始,我就知道自己這個靶子是當定了,肯定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來找我麻煩。
但在我的想像里,即便是再心急的刺頭,也得緩兩天看看我的情況再說,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找上門來了,這性格堪比吃了炸藥啊。
這人一看面相、一聽語氣。就知道來者不善,找我麻煩是肯定的。但我沒有理他,而是繼續撒我的尿,喝過酒的人都知道,睡一覺起來以後,第一泡尿可是漫長的很……
「我和你說話。你沒聽見?!」虎背熊腰的學生脾氣果然暴躁,一下就急了,朝我走了過來。
我說你等等,讓我先撒完尿再說。
「撒毛啊,先和我說話!」虎背男伸手就抓我的胳膊。
我一轉身,尿液滋了出去。
虎背男嗷的一聲,趕緊就往後退,一張臉也變得猙獰:「你幹什麼?!」
我說我要撒尿,你非不聽,怪得了誰?
虎背男呼哧呼哧地喘氣,兩隻眼睛幾乎噴出火來,但是也不敢再上來了,只能在旁邊等着我尿。
我一邊尿一邊想,這回把我堵門裏了,楊帆他們並不知道,也不可能過來支援,看來一場惡戰是少不了的。
我的身手雖然今非昔比,但就像李愛國說的,一個半月的磨練,頂多讓我對付兩三個同年齡的學生。而對方有四五個人,領頭的這個虎背男看着實力也不低,這就超出我的界限了,待會兒要是打起來,就算不至於敗得很慘,但想贏也並不容易……
「喂,你尿完了沒有?!」虎背男不耐煩了。
我擠出最後兩滴之後,回頭說道:「我是王巍,找我有什麼事?」
同時已經打定主意,對方如果動手,那就擒賊先擒王。先把前面這個虎背男幹掉再說,那其他人就好說了。
虎背男大聲說道:「我叫韓江,是瓦溝窯的,以前是我們初中的天,現在來了這個高中,聽說你是高一的老大。我很不服氣,所以就想找你較量較量!」
這虎背男確實氣勢雄壯,一般人很難有這種氣場,而且身邊還有兄弟,所以我相信他以前確實當過天。我的眼睛一亮,這種傢伙就是我要找的人才。如果能拉攏過來那可真是不錯,不過看他脾氣暴躁,顯然也不是那麼好收服的,所以我儘量沉穩地說:「較量啊,可以,你劃開道。咱倆較量就是,把我堵在廁所算怎麼回事,打算以多欺少?」
韓江哼了一聲,說:「你兄弟多,和你劃開道,那我們不是要吃虧嗎?我就是等一個人上廁所的時候過來堵你,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能當這個高一老大?」
我直接樂了,說你這不對啊,你既然想看看我有什麼本事,那就應該和我單挑才對,你這一群人呼上來,能看出個毛?
韓江並不和我廢話,挑着眉毛說道:「你到底打不打,什麼狗屁高一老大,就這點膽量?」
得,這激將法挺管用,我直接把衣服里的鋼管抽出來,說行啊。來吧。
韓江的臉色一下變了,指着我的鋼管:「你,你怎麼還拿這個?」
我說怎麼,許你們以多欺少,就不許我拿傢伙了?
韓江還想說話,就聽外面突然傳來一大片嘩啦啦的腳步聲,接着砰砰啪啪砸門的聲音響了起來,楊帆他們在外面喊:「巍子,巍子!」
別說韓江,連我都嚇了一跳,楊帆他們怎麼知道我被堵在廁所里了,還來得這麼快?
廁所的門並不結實。雖然韓江的兄弟都在門口堵着,但是楊帆他們人也挺多,砰砰啪啪地砸着門,那門晃晃悠悠,隨時都會被人踹開。
韓江是來堵我的,可沒想和我的人正面交鋒。所以也有點慌,立刻回頭指揮:「你們幾個把門堵好,一個也別放進來……」
但是他的話沒說完,我就已經抓住機會沖了上去,剛才我一直逼逼逼,就是想再找機會偷襲韓江。現在正是最好的機會。韓江正扭頭和他的兄弟說話,根本沒注意到我,我奔到他的身前,手裏的鋼管猛地使勁一砸。
這是鋼管,可不是棍子,而且李愛國教過我砸哪最有效果。偷襲的時候用得上,也教過我千萬不能砸哪,否則會要人命。所以這一鋼管砸下去,砸得快、狠、穩、准,韓江那壯實的身體直接就砰一聲倒地上了,整個廁所似乎都跟着顫了一下。
韓江既然是來堵我、偷襲我的,那我也沒必要跟他客氣,所以當然抓住機會一擊而中。他的那些兄弟正忙着堵門,根本沒想到我會突然動手,待韓江轟一聲倒下去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全部呆了,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而我肯定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繼續趁熱打鐵,跨過韓江壯實的身體,持着鋼管朝着那一群人沖了上去,又是一通砰砰砰亂砸。因為外面來人了,那四五個學生本就處在慌亂之中,現在韓江又倒下去了,他們又群龍無首,人心一下潰散,我一衝上去就將他們給打散了。
有幾個雖然也想還手,但他們都是赤手空拳,在我的瘋狂攻擊之下迅速敗退。我或用拳,或用腿,或用手肘,或用鋼管,把我從李愛國那裏學到的搏鬥技術耍了個淋漓盡致,就聽一陣砰砰啪啪的聲音,終於在一分鐘之內將這幹家伙全部撂倒在地上了,廁所之中頓時響起一片的哀嚎之聲。
與此同時,楊帆他們終於把門給踹開了。
「巍子!」
「巍子,你怎麼樣了……」
在一片慌亂而又焦急的叫喊聲中,我把手裏的鋼管一收,從一堆倒地的學生和一片哀嚎聲之中,慢慢踱步走了過去,衝着外面的一大群人淡淡說道:「沒事,撒泡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