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來到劉家以後,帶給劉家眾人的震驚真是一次又一次。
一開始,是我喊「報喪」的時候,嚇得他們可以說是魂飛魄散,以為我要報他們整個劉家的喪;後來發現我是一個人來的時候,他們又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以為這次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我拿下;再接着就是我宣佈了劉德全的死亡,讓他們整個劉家陷入一片恐慌和悲傷,人人跪地嚎啕大哭;等到我再公佈劉宏宇的身份,說他是劉德全的私生子,並要進入劉家族譜的時候,他們似乎都有點麻木了。
今晚的震驚,實在已經太多,多到他們覺得再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覺得稀奇了。
但,直到我指出劉宏宇就是劉德全親口任命的「家主」的時候,整個劉家都沸騰了,因為這個結果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前,劉宏宇要入族譜的時候,大家不是沒有猜過會不會讓他來當家主,只是這個揣測很快就被眾人給否定了,這事怎麼看都不太可能,劉德全怎麼會讓一個私生子來當家主?這要置劉璨君於何地,還要不要劉家的臉面了?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劉璨君才表現得志得意滿,以為家主之位勢在必得,但是等我宣佈完後,卻是這樣的結果,這讓劉璨君怎麼能受得了!
當時,只有一些劉家的重要人物站在祖堂之中,大部分人都在祖堂外面聽着裏面的動靜。聽到我的聲音之後,外面登時亂了起來,幾乎人人都在驚呼着怎麼可能;而祖堂裏面,也是一片目瞪口呆,就連歷經世事的秦管家都傻眼了,下巴上雪白的鬍子都在微微顫抖。
終於,劉璨君第一個爆發出來。
畢竟這件事情,影響最大的就是他了,雖然父親的死讓他無比難過,但家主之位還是必須要爭的;眼看着即將到手的家主之位突然飛走,落在了另外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身上,這讓劉璨君徹底地爆發了。
「我不信!」
劉璨君面目猙獰地咆哮着:「一定是你假傳我爸的遺言,我不信我爸會把家主的位置給他!他只是個洗腳丫頭的兒子,身份如此卑賤,我爸腦子進水了才會讓他當家主!秦管家,這肯定是假的,快派人把這個王峰抓起來給殺了!」
同時,劉璨君又衝着外面大喊:「來人,給我把王峰抓起來!」
劉家的祖堂,肯定不是人人都能進的,但這既然是劉璨君的命令,門外的眾人肯定不會再顧忌了,頓時嘩啦啦闖進來一大片殺氣騰騰的人,就要準備對我動手。
然而就在這時,另外一個聲音突然高高響起:「不准動手,都給我退出去!」
這個聲音霸氣威嚴,似乎在劉家有着無比崇高的地位,膽敢公然和劉璨君對着幹,似乎也只有秦管家了,但這聲音偏偏又十分年輕,這就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眾人紛紛朝着聲音來源處看去,才發現說話的人竟是劉宏宇!
劉宏宇站立在祖堂中央,面目威嚴、霸氣橫生,一副天生上位者的大氣模樣,哪裏還有半點剛到劉家時的畏畏縮縮?現在的他,仿佛真的成了劉家的家主,君臨天下一般盯着面前的那些人。
他的目光如刀,好像再說:誰敢違抗他的命令,就是死路一條!
作為劉宏宇的師父,我很欣慰地看着他。真的,這個年輕人只要稍稍教導一下,必然能夠張開雙翅一飛沖天,名震整個省城只是時間問題,怪不得劉德全這麼地看好他,冒着被省城中人恥笑的風險也要扶他上位。
有劉宏宇在,劉家重振輝煌指日可待。
真的不枉我冒着生命危險陪他走這一遭了。
劉德全的眼光確實夠毒,不愧是號稱省城第一聰明的人,我曾誤中過他的空城計,被他耍得團團轉。當時還很不服氣,覺得是自己疏忽大意了,現在想來倒是心服口服,薑還是老的辣啊。
雖然我曾經很反感劉德全,現在也沒對他有多少好感,但也不得不對他感到佩服。果然,能當家主,還能當四大家族聯盟盟主的人,很不簡單。
而那些已經闖入祖堂,準備圍攻我的漢子,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面前的這個劉宏宇,雖然還不能確定就是劉家的家主,但他到底也是入過族譜的,正兒八經的劉家二公子。
那麼他的地位,就和劉璨君是一樣的。
大公子的話要聽,二公子的話當然也要聽,所以這就讓他們犯了難,既不能攻,也不能退,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到這幫人竟然不肯聽自己的話,劉璨君氣得七竅生煙,想他在劉家生活了這麼多年,除了劉德全外,就屬他說一不二,現在這些人竟然會畏懼一個剛到家裏的二公子,這讓他怒火衝天,指着那些人便罵了起來:「我讓你們上,你們聽到沒有,是不是想掉腦袋了?」
劉宏宇也再次威嚴地說:「我讓你們都退出去,是不是不把我這個二公子放在眼裏?!」
劉宏宇也知道自己現在還不完全是家主,所以就以「二公子」的名號稱呼自己,倒也不算僭越,步步有理有據,隱隱已有大將之風。
面對大公子和二公子的步步相逼,這幫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看向了另外一邊的秦管家。這種時候,也只能是秦管家出來主持公道了。劉璨君也知道關鍵就在秦管家身上,所以立刻衝着他說:「秦管家,這個王峰肯定是假傳父親的遺言,我不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就是這個什麼二公子,我也覺得他是假的,你一定要調查清楚!在這之前,要先把王峰這個攪屎棍給除了才行!」
整個劉家的人,齊刷刷地看向了秦管家。
秦管家微一沉思,說道:「大公子,王峰把家主的遺體帶回,對咱們劉家有天大的恩德,無論如何都不能對他動手,否則我們劉家在省城的名聲就要毀於一旦了。」
這個秦管家雖然挺狡猾的,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並不含糊。看到秦管家把眾人都遣到外面以後,劉璨君也只能急眼地說:「那你說怎麼辦?反正我不相信他說的話,不相信父親會把家主的位置給那個洗腳丫頭的兒子!」
劉璨君一再強調劉宏宇是洗腳丫頭的兒子,一方面是故意貶低他的身份,一方面也讓大家認為這事確實不太可能。秦管家的心裏其實也有點嘀咕,轉頭對我說道:「王峰先生,你是我們家主生前唯一見到的人,也是我們家主唯一的遺言轉授者,按理來說我不該對你有任何疑問的,可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大家都不太相信你說的話。所以我想問問,你說我們家主把位置傳給了劉宏宇,這事有什麼證據嗎?」
就像之前大家懷疑劉宏宇的身份一樣,肯定不能憑我隨便嘴巴一張,就說劉宏宇是劉德全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肯定需要拿出可以讓眾人信服的證據出來才行。
而我也再次像之前一樣點了點頭,說道:「有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中再次感嘆劉德全的神機妙算,他真的是把每一步都想到了,為了給劉宏宇的上位保駕護航,他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我只需要按照他的安排,一步步來就好了。
聽我說到有的以後,秦管家再次激動起來,連忙問我:「證據在哪?」
對於秦管家這個對待劉德全忠心不二、絕不攙和到兩位公子家主之爭、保持絕對中立的人來說,如果有着充分的證據可以證實我說的話,那麼他就可以輕鬆多了,只需按照劉德全的遺命辦事就行。
之前,眾人懷疑劉宏宇的身份時,我就指出了劉德全的書信作為證據;現在輪到家主之爭,我又說我有證據,大家當然又齊刷刷地看向了我。其中最緊張的當然是劉璨君了,他的冷汗不斷從額上滴下,害怕我所說的成為現實。
而劉宏宇,則是一副面色平靜的模樣,今天晚上的經歷對他來說,是一次飛躍式的成長。他沉穩的心性和過人的謀略,甚至已經勝過已經當了一段時間家主的王公子。
王公子雖然人也挺好,做朋友是不二選擇,但是終究腦子過於簡單,性格也太直率,極其容易熱血衝動。
在眾人都看向我的時候,我便伸出手來,默默指向祖堂之中最高的那處牌位,緩緩說道:「劉家主告訴我,他將寫有家主繼承人的遺信,放在了劉家祖上牌位的後方。」
我所指的那個牌位,就是劉家明朝的祖宗,因為太高,祖堂也有些昏暗,我看不清那個牌位上的名字。如果是真實的,那劉家的歷史可源遠流長,比號稱省城第一歷史久遠的王家還要早了。
聽我說過這句話後,劉璨君第一個奔向祖堂牌位,「噔噔噔」的腳步聲在祖堂之中響起,足以可見劉璨君心中的急迫和不安。
我又立刻補了一句:「劉家主說了,這封遺信,只能秦管家去拿!」
現場有這麼多劉家的人,劉璨君到底不敢當眾違抗他父親的遺命,只能面色憂慮地站住腳步。而以秦管家在劉家德高望重的地位,這封遺信由秦管家親自去取,也沒人會有反對。
劉德全生前,最器重、最倚重的本來就是他。
秦管家接受命令以後,先恭恭敬敬地在牌位前面三跪九叩,行過大禮之後,才小心翼翼地登上高台,將手伸到最頂上的牌位後面摸索起來。很快,他就摸到了一封信。
他將這封信慎之又慎地取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走下來,當着眾人的面輕輕打開,認真閱讀起來。這一刻,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祖堂內外都寂靜無聲,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
誰都知道,最最關鍵的時刻到了,這將決定着劉家的家主到底是誰!
很快,秦管家就看完了一整封信。
秦管家抬起頭來,看向緊張不已的眾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家主遺命,由二公子劉宏宇,繼承劉家的家主之位!」
轟!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在現場的威力無異於一顆巨石砸入平靜的湖中,所有的人都懵掉了,呆呆地看着秦管家。打擊最大的,當然還是劉璨君了,他的一張臉上完全失去血色,一雙眼睛也徹底變得空洞起來,整個人完全傻掉了、呆掉了。
而劉宏宇,脊背挺得更直,目光銳利地看向祖堂外的眾人。
現在的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霸者的氣息,使人甚至都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安靜的祖堂之中,秦管家將劉德全的遺信一一交給劉家其他幾個重量級人物傳閱。到底是秦管家,做事滴水不漏,這些人在看過信後,都確定了秦管家的說法。
最後,秦管家又走到劉璨君的身前,將遺信交給他看。
但劉璨君一動不動,好像整個人都僵掉了,並沒有去接秦管家手裏的信。
秦管家輕輕嘆了口氣,只能放棄這個打算,轉而回頭看向劉宏宇,接着一頭跪倒在地,朗聲說道:「恭迎家主!」
在秦管家的帶領下,祖堂內外頓時嘩啦啦跪倒一片,齊聲說道:「恭迎家主!」
他們的聲音整齊劃一、剛勁有力,不僅震得整個祖堂微微顫抖,甚至響徹在整個劉家莊園漆黑的上空之中。
塵埃落定。
家主,終究還是劉宏宇的。
看來到了第二天後,不僅劉家多了一個二公子的消息會傳遍地下世界,這個二公子初來乍到就成為劉家新任家主的事情更會震驚整個省城。
面對眾人的跪拜和齊聲高呼,劉宏宇的面色依舊平靜,仿佛早就料到這一天會到來似的,這一幕場景也在他的腦海中演示過千次萬次,所以他才會如此的平靜如水。
但只有我知道,他知道這個消息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從震驚到茫然到不知所措,再到後來的鼓起勇氣,直到現在的安之若泰,也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劉宏宇的心性之堅韌,之沉穩,簡直不像一個僅僅十八歲的年輕人。
劉宏宇的目光一個個掃過祖堂內外的人,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使得不少人都瑟瑟發抖,沒有人敢這位年輕的公子是否能夠勝任家主的位置。最終,劉宏宇的目光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劉璨君。
整個祖堂內外,只有兩個人沒有跪下,一個是我,一個就是劉璨君。
我不是劉家的人,當然不用給劉宏宇行大禮;而劉璨君,雖然是大公子,是劉宏宇的哥哥,但依照規矩,他也該給身為家主的劉宏宇跪下。但他此刻的眼神呆呆愣愣,不知是不願意承認這個現實,還是已經完全傻掉了,就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劉宏宇盯着劉璨君,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尖銳,口中的聲音也如豆子一樣爆開:「劉璨君,你為何不跪?!」
劉宏宇的聲音像一柄凌厲的刀,猛地把一片寂靜的祖堂劈開,人們的目光也紛紛看向還站着的劉璨君。直到這時,劉璨君才像突然驚醒一樣,眼神之中也恢復了一點神采,眼睛迅速盯向了劉宏宇。
兩人四目相視。
空氣之中仿佛有隱隱的火花閃動。
短暫的沉默之後,劉璨君突然大聲咆哮起來:「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這三聲我不服,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烈。
劉璨君當然不服,他在劉家活了二十多年,別說劉家,就是省城,人人也都知道他是家主的唯一繼承人;可是現在,家主的夢破碎了,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弟,給奪走了。
劉璨君崩潰了,崩潰之後,又是不服,不服之後,必然就是憤怒。
劉璨君再度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然後瘋了一樣地撲向劉宏宇,但他根本不是劉宏宇的對手,甚至還沒奔到劉宏宇的身前,就被劉宏宇一腳給踹飛了。
「給我把他拿下!」
一聲厲喝之後,數條人影齊齊竄出,把劉璨君給按住了。
如果說在這之前,人們還不知道該聽大公子的還是二公子的,那麼在這之後,大家都明白了,該聽家主的。
家主家主,一家之主。
不聽家主的,還能聽誰的?
幾個人把劉璨君按住之後,劉璨君仍在嗷嗷地叫喚着、掙扎着,不斷地說着,我不服,我不服!
他的聲音充滿悲泣、絕望和痛苦,他怎麼都不敢相信,父親竟然會把家主的位置給一個洗腳丫頭的兒子。
劉宏宇慢慢地走過去,蹲下身子,輕聲對劉璨君說:「哥,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這是父親的遺命,我希望你能接受現實。並且,劉家正處在風雨飄搖的時刻,外面還有鄭皇帝虎視眈眈,我希望我們兄弟兩個能夠團結一心,共同為父親報仇雪恨!」
劉宏宇這番話說得言辭懇切,聽得旁觀眾人心裏都暖暖的,他們覺得這個新任家主真是情深意重,對待兄弟更是好得沒話說,誇讚之聲此起彼伏;因為大家心裏明白,如果是劉璨君做了家主,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劉宏宇;劉宏宇能不計前嫌,主動向劉璨君示好,可謂高風亮節。
但是在我看來,劉宏宇的行為卻別有一番深意,他知道劉璨君在這個家裏生活了二十多年,不可能一點自己的勢力都沒培養,如果真鬧起來可能會對自己不利,所以才想要安撫他、籠絡他。
我雖然和劉宏宇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相信我的判斷。
一片誇讚聲中,秦管家卻沉默不語,顯然和我是一樣的想法。
我不覺得劉宏宇是心計深,作為一個大家族的家主,這本來就是他應該具備的素質。秦管家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一點欣賞,顯然很佩服這個新任家主的手段。
可惜的是,劉璨君並不買賬,仍在哇啦啦地叫着:「劉宏宇,少他媽給我在這假惺惺的,你和你那個洗腳的媽最好一起滾蛋,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
劉宏宇的眉頭皺起,他肯定聽不了劉璨君侮辱自己的母親,但是現在的他為了家族穩定,只能暫時咽下這口氣去,搖頭說道:「看來哥哥還有點接受不了現實,先將他帶下去吧,隨後我再好好和他談談!」
幾個人便把劉璨君拉起,準備帶到外面,劉璨君掙扎着、怒吼着:「我不服,我不服!」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突然從祖堂外面傳來:「你不服有什麼用,家主已經是人家的了!」
這個聲音清麗、清脆,聽來讓人賞心悅耳,是個女人。
一大片嘩啦啦的腳步聲響起,一名衣着華麗的漂亮婦人帶着一幫手持刀槍的漢子走進祖堂。看到這個女人現身,現場眾人均是面色一震,秦管家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劉宏宇則眯着眼睛看向了她。
我認識這個女人,這是劉璨君的母親。
之前劉璨君和馮千月的婚典儀式,我就見過這個女人,不過那時她在劉德全的身邊扮演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全程都沒有說過幾句話;後來我舅舅來了之後,她更是提前就轉移到了安全地帶,所以我對她的印象並不深刻,就覺得是個沒什麼用的花瓶,劉德全身邊的附屬品罷了。
但是現在,她帶着一幫漢子闖進祖堂,滿臉的殺氣騰騰,顯然是個不讓鬚眉的巾幗,哪裏還有半點小鳥依人、柔情似水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個極其難纏的麻煩角色。
這個女人一到,包括秦管家在內的眾人,紛紛站起身來向她鞠躬致意,並尊敬地說道:「夫人!」
「媽!」
劉璨君也跟着叫了一聲,迅速掙脫開那幾個人的束縛,連滾帶爬地撲向那個漂亮女人,哭着說道:「媽,我爸死了,他還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了那個劉宏宇,我該怎麼辦啊!」
女人點點頭,面色痛苦,卻又堅定地說:「媽知道了,媽來遲了!但你放心,你爸雖然不在了,但還有我為你主持公道,誰也別想欺負咱們娘倆!」
之前我來報喪,並把劉德全的屍體送上來時,這個女人並沒現身,當時我還覺得奇怪,現在看來她是在外有事,剛剛才到。女人說完這番話後,便抬起頭來,目光直視面前的劉宏宇,眯着眼睛冷笑着道:「你,就是那個洗腳丫頭的兒子?能耐了啊,你媽尚且知道廉恥,主動離開劉家,你這個野種竟然還敢回來覬覦家主的位子?我告訴你,只有還有我在,你就別想如願!」
劉宏宇就是再穩的心性,也聽不下去別人侮辱自己的母親,當即怒喝一聲:「我警告你,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
「你警告我?你還敢警告我?」
女人冷笑一聲,接着面色凌厲地道:「來人,給我把這個野種抓起來!」
「還有他!」
女人又指着我,大聲說道:「把這個禍亂我們劉家人心的攪屎棍子,一併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