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蘇荷眼帘的是一副仕女圖。畫中的古代女子裙裾飄飄,古意盎然,但眉目間竟然是蘇荷的風采,方揚抓住了蘇荷最動人的氣質,熟悉的人一看這幅圖就知道畫的是蘇荷。
尤其是畫中人那張絕美的臉龐,儼然就是另一個栩栩如生的蘇荷,那挺翹的瓊鼻,那微微上翹的嘴角,還有那淡雅清麗的雙眸,都躍然紙上。
最難得的是整幅畫作透出一股清新、自然、純淨的氣息,和蘇荷的氣質簡直完全一樣。
這明明就是一副國畫,但是那種逼真感卻會讓人不自禁地忘記這是一副國畫,就好像看到蘇荷穿着古裝的照片一般。準確地說,照片也無法達到這種令人窒息的逼真感。
蘇荷見到這幅剛才方揚傾注了全部感情畫出的作品,臉上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羞澀的喜悅。
方揚把頭湊近了蘇荷,時而看看畫作,時而看看蘇荷,做出一副惋惜的姿態,說道:
「這已經是我這麼多年來最滿意的一副作品了,可惜……」
蘇荷大惑不解道:
「方揚,難道這幅畫作有什麼瑕疵嗎?我看已經非常好了啊!」
方揚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接着說道:
「可惜無論我如何努力,畫作始終是畫作,跟真人相比,差了不止一點半點啊!」
這是方揚變着法兒在夸自己呢!蘇荷恍然大悟,頓時大為羞赧,千嬌百媚地斜了方揚一眼,佯嗔道:
「油嘴滑舌!」
方揚哈哈大笑,提筆在仕女圖上署上了自己的落款。這次的字體跟剛才那副《點絳唇》相比又大相徑庭,每一個字都古樸厚重,有一種大巧若拙的感覺。
到現在為止,蘇荷已經看到方揚的兩種字體了,每一種都達到了極高的水準,她忍不住嘖嘖稱奇。
方揚似乎看出了蘇荷心中所想,他淡淡地說了一句:
「臨摹只是小道而已,要想形成自己獨立的風格,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蘇荷聞言怔了一下,細細品味方揚的話,漸漸的,臉上露出了欽佩的神情。半晌,才喃喃地說道:
「真不知道你腦子是怎麼長的,年紀輕輕的在書畫方面就有如此高的造詣了。」
不知道多少人一輩子都處在臨摹的階段,很多所謂的書法家、畫家都沒能脫離這個境界,方揚居然說「臨摹只是小道」,而且蘇荷明顯能感覺到方揚是發自內心的感受,並非有意裝B大言不慚。
蘇荷又看了看桌上那副仕女圖,臉上的喜愛神色溢於言表,方揚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
「小丫頭!這幅畫送給你了!」
蘇荷明明和方揚同齡,但方揚的心理年齡可比這大不少,所以經常下意識地就將蘇荷當成小妹妹一般的寵溺。而蘇荷顯然也沒有覺得什麼不妥,反而還非常受用。
蘇荷一下子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轉瞬又猶疑道:
「可是你不是要用這幅畫去參加書畫大賽嗎?」
方揚啞然失笑:
「小傻瓜!難道組委會還會沒收作品不成?比賽完了不就拿回來了?」
蘇荷頓時醒悟了過來,也覺得自己剛剛的問題好傻,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桌上的兩幅作品就已經晾乾了,蘇荷將它們小心地卷好,分別裝入兩個空紙筒當中,然後緊緊地抱在胸前,對方揚展顏一笑道:
「好啦!大功告成!」
方揚看到蘇荷嬌艷的臉龐,忽然想到了《鹿鼎記》裏韋小寶的口頭禪,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
「大功告成,親個嘴兒!」
剛說完方揚就後悔了,蘇荷是個臉皮很薄的女孩子,方揚擔心剛才的玩笑話有點兒過火了嚇到蘇荷。
果然,蘇荷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了,她美麗的雙眼泛起一絲迷濛的光澤,偷偷看了方揚一眼,迅速垂下頭去,連脖子都染上了一層紅暈。
見到蘇荷低眉螓首的害羞模樣,方揚的腦海里忽然閃現了徐志摩的詩句:
「最是你那一低頭的溫柔
恰似一朵水蓮花
不勝涼風的嬌羞」
這幾句詩用來形容現在的蘇荷,簡直再恰當不過了。方揚發現,蘇荷在害羞的樣子是最動人的,那柔柔弱弱的羞澀模樣,總是讓方揚不自禁地升起一股愛慕憐惜的情緒。
感受到了方揚肆無忌憚的目光,蘇荷更加羞惱,不依地用粉拳在方揚寬闊的胸膛上捶打着,嘴裏嬌嗔地說道:
「大壞蛋!大壞蛋!」
方揚笑呵呵地任憑蘇荷捶打,反正她捨不得下重手,力度和按摩也差不了多少。
此時已經凌晨一點左右了,方揚笑着拉住蘇荷的手,說道:
「美女,已經快一點鐘了,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要知道睡眠不足對皮膚很不好的!」
「呀!」蘇荷看了一下手機,才恍然發覺時間的飛快流逝,善解人意地說道,「那趕緊回去吧,別耽誤了你休息!」
兩人收拾東西離開了活動室。
在女生寢室前,蘇荷在方揚的保護下,再一次翻爬鐵門進入宿舍樓,這次蘇荷已經比上次要適應多了,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方揚自然是少不了「伸手相助」了,至於有沒有趁機揩油,那就只有方二少自己心裏明白了,反正蘇荷臉上的紅暈是始終沒有褪去。
……
第二天上午沒有課,方揚照例早早起來去操場鍛煉。經過一段時間持續不斷的高強度訓練,現在方揚的體能和剛重生那會兒已經是天壤之別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達到如此好的效果,主要得益於方揚腦子裏系統的訓練方法,這些方法有來自家族的、有私人教練的,還有軍隊的一套體能訓練體系等等。
前世中央警衛局首席教官龔建軍傳授給方揚的那套看似簡單但卻極為實用的搏擊技巧,方揚也重新訓練到了很熟練的程度,其實方揚意識都還是保持原來的水準,只不過需要不斷地加強肌肉記憶,形成條件反射。
還有前世那些國術大師們教給方揚的太極拳、八卦掌、形意拳……方揚也是勤練不輟,這些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不但可以強身健體,還能修身養性,方揚自然不能丟下。
出了一身大汗,方揚覺得渾身舒爽。他一路小跑回到宿舍,找了一身乾爽的衣服去衛生間裏沖澡。
「方揚!方揚!」方揚正在哼着歌洗頭的時候,耳朵里忽然傳來了韓松急促的聲音。
方揚伸手關掉水閥,用毛巾摸了一把臉,大聲喊道:
「洗澡呢!老大,什麼事兒啊?」
「我找你半天了!」韓松隔着衛生間的門喊道,氣還沒有喘勻,「你……趕緊出來吧!柳馨瑤……在樓下等你,說找你有事兒,又沒有你的手機號碼!」
柳馨瑤?方揚的腦子裏浮現了柳家那個小丫頭冷若冰霜的絕美臉龐,她找我能有什麼事兒?
一邊想着,方揚一邊將用手指撥開衛生間的百葉窗朝樓下望去。
只見柳馨瑤正在宿舍樓下的空地上徘徊,不時抬頭看看,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今天柳馨瑤穿了一件長款軍綠色的高領圓擺打底衫,傲人的胸部曲線凸顯無遺;一根裝飾性的黑色腰帶隨意地搭在腰間,完美地襯托出了她細嫩的腰身;頭上戴着一頂韓版的頭巾帽,顯得時尚而俏皮。
如果不是臉上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她儼然就是一個可愛的時尚美女。
進出宿舍樓的同學們都不禁側目,平日裏生人勿近的「冰霜美人」今天居然出現在男生宿舍樓下,而且看樣子還是在等人,大家都感到無比的詫異。
自然,同學們對這位居然敢讓柳馨瑤等待的牛人也充滿了好奇。很多人都有意無意地放慢了腳步,想看看柳馨瑤等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方揚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那唯一一和柳馨瑤見面的情景,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傷感的表情。
清雅,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方揚的腦海里浮現了前世未婚妻徐清雅穿着藍色的空軍常服,巧笑倩兮的模樣,不禁一陣失神。
「方揚,你聽到了嗎?」門外韓松的大嗓門一下子將方揚從回憶里拉回了現實。
「知道了,我馬上下去!」
方揚匆匆地將身上的香皂泡沫衝去,換上衣服之後推開了衛生間的門。正待邁步出門的時候,韓松一把拉住了方揚的手,神秘地說道:
「老三,你老實交代,怎麼又冰霜美人有一腿了?你就不怕蘇大校花……」
說完,韓松的眉毛揚了揚,露出了一臉的壞笑。
方揚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回身來,臉上露出了「嫵媚」的表情,伸出蘭花指在韓松的胸前輕輕一點,故意嗲聲嗲氣地說道:
「沒辦法啊老大,我這個人就是多情……我還想跟你有一腿呢,怎麼辦?」
韓松哭笑不得地將方揚往門外推,一邊迭聲說道:
「滾!滾!滾!差點給你噁心吐了……」
「哈!哈!哈!」方揚得意地大笑了起來,大步流星朝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