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若邪是被一群修者圍剿而死在滄雪峰上的。
那時他剛成為魔尊還不到一百天,接手魔界事物還沒有得心應手,他便被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墨無悔帶領着一群魔界精衛逼到了滄雪峰。
墨若邪還記得,那天滄雪峰漫地的潔白被鮮血染成了片片赤紅,而他的弟弟則負手而立嘴角的笑容諷刺而又冰冷,墨若邪覺得哪怕滄雪峰的寒冷再怎麼刺骨還不如當時墨無悔眼裏的寒意更使人發冷,因為那是從心底里生出的涼意與絕望。
墨若邪拼死殺掉墨無悔與這些精銳後便打算找個地方好好養傷恢復靈力,卻不想還未踏出滄雪封迎面便遇到了修真界四大仙派的頂尖強者。
四派之一仙水門的門主是被稱為修真第一美人的菡萏仙子,墨若邪到死都還記得那被人稱為溫柔含蓄的菡萏仙子將劍刺入他身體時,那一臉興奮的幾乎猙獰的面孔。
墨若邪死的那一刻被一群人從四面八方用頂級的仙器刺穿了身體,墨若邪看到面前的修者各個面色潮紅,仿佛殺了他是多麼值得開心的一件事……是呀,殺死魔界至高無上的魔尊的確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容,墨若邪最後一刻是靠本命法寶的支撐才得到一絲空隙而選擇了自爆。修真界的人都知道,史上最年輕的魔尊墨若邪不僅天賦異稟更是世上不可多見的煉器高手,而他自己的本命武器離塵刀便是他一手煉就的。
墨若邪意識消散前隱約聽見裂雲山派的掌門蘇離說了幾句話,雖然不甚清楚但大概就是「墨無悔那魔頭真是沒用,答應我們的事還沒做到他自己竟然就死了。」
原來……這竟是墨無悔與修真者聯手而為…墨若邪接下來便沒有再想什麼了,因為他已經沒了意識……
魔界歷來最年輕的魔尊墨若邪被修真界精銳斬於滄雪峰,同年,妖族妖皇向修真界發動了一場規模頗大的進攻,雙方死傷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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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少主,少主……」
真吵……
「少主,無悔少主他要見您。」
墨無悔?他不是死了嗎……
「少主……」
「吵死了。」意識仿佛猛的被一股力拉進了腦中,墨若邪睜開眼便看見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出現在了面前。
說熟悉是因為這張臉的主人是自小一直照顧自己的侍衛顧風,而陌生則是因為自從自己結嬰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因為,那時的顧風已經死了。
「少主?您之前吩咐屬下有事一定要叫醒您,無悔少主……」
「不見。」墨若邪現在一聽到墨無悔的名字便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殺機。明明自己已經自爆了,為何再睜開眼會……煩躁的擺手讓顧風退下,墨若邪開始小心翼翼的觀察起四周。
伸出手看了看,那是一雙還沒完全長開的手,皮膚是長年沒有見過陽光的蒼白,虎口處還沒長年累月使用兵器而練出的繭子。其次就是他的修為…金丹初期。
墨若邪擰眉看了一圈四周,沒錯,這裏正是自己十幾歲時呆着的地方,印象中那時自己還是和墨無悔住在同一個魔界宮殿裏的。
想到這裏,墨若邪隱約已經意識到……他,這是重生了?
不過修□□無奇不有,既然老天給他了一次重來的機會,那麼他墨若邪便會重新開始,絕不會覆轍之前的錯誤。
想開後墨若邪便乾脆靜下心開始盤算起來,之前自己這個時候貌似就開始一心不聞窗外事,全心全意的便開始為增進修為而一直選擇閉關。
長期的閉關修煉以至於他很少離開魔界,除了修真界幾位領導核心外其他的人他很少留意。甚至在魔界他也不是經常和一些地位尊貴的人打交道,更長的時間他選擇了修煉,當然,還有煉器。
自從知道自己煉器方面很有天賦後墨若邪除了閉關便是煉器,但也不知從何時起他的煉器之名便傳遍了整個修真界,連同他一起揚名四海的還有修真界第一大派清風派的夙寒。不過夙寒是難得一遇的煉丹天才,當然,當時聽說他的修為也不低。
現下墨若邪便打算帶着顧風先離開魔界,等結嬰後再回來。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來推算,自己之前一直呆在魔界並不是什麼好事,甚至一心忠於自己的侍衛顧風也在不知明的地方慘遭毒手。
而墨若邪自小便精通與各種奇怪的術法,甚至學會了隱藏自己的魔氣,然後使自己散發出的氣息靈力與修真者毫無二致。但是畢竟是魔族,在隱藏魔氣後修為上難免會打點折扣,不過這對於墨若邪來說倒也不是要緊的事。
在深思熟慮一番後,墨若邪選擇了前往滄雪峰修行。是的,就是前世自己被圍剿的滄雪峰。
滄雪峰這個地方如果可以墨若邪是絕對不願意再來踏足的。但是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滄雪峰卻是對自己最有幫助的地方。
簡單的吩咐顧風去打點一些東西,墨若邪給閉關中的魔尊墨清臣發了一道傳訊符後便帶着顧風離開了魔界。
許是前世只顧着閉關修行了,大多數人甚至都沒有怎麼見過墨若邪本人。而墨若邪的骨子裏其實是帶着一點玩世不恭與好戰因子的,他的性情也不是前世中被瘋傳的喜怒無常暴虐成性。因為當時猛然接手了魔尊之位,墨若邪為了樹立威望便斬殺了一批反聲最大的魔界組織,而後又帶領部下屠了一些修真界較為囂張的門派,自此之後魔尊墨若邪暴虐兇殘的名號便聲名遠揚。
而現在,墨若邪身穿一身黑衣,只有領口袖口處繡着銀色的紋路。一頭青絲只用一根銀白色的髮帶松松的系在腦後,鬢間垂下的兩縷髮絲貼與臉頰兩側更顯得墨若邪面色白皙臉蛋瘦小。
伸手拽了拽頭上的髮帶,墨若邪輕哼一聲「也不知道誰吃飽了撐的拿中品法器做一條髮帶。」
「許是某位女煉器師吧。」一旁的顧風思考着回答道。
墨若邪沒有答腔繼續超前走着,因為前世都是直接飛到目的地或者使用空間捲軸去一些地方,他倒還沒有像現在這樣一邊慢慢走着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而一路的景色卻也勾起了墨若邪的興趣。
「顧風,那邊的那是馬嗎?」墨若邪伸手指向不遠處,那裏隱約間可以看到一些動物走動的影子。
「少主……」顧風斟酌的開口「恐怕我們這次遇到的不是普通的馬。」
「哦?」墨若邪微微挑起了眉。
「裏面有兩匹似乎是不久前仙門和魔門都發過懸賞而求之的。」顧風看着墨若邪似是產生了興趣繼續道「之前我看了懸賞榜,是一黑一白兩匹駿馬,白的叫鳴天,黑的叫嘯地。據說這是一雙馬,且頗具靈性有點識寶的本事……」
「腳程怎樣?」
「世間難得一遇。」
「顧風,你說我把它們捉來給咋們當坐騎怎麼樣?」墨若邪扭頭看向顧風勾起一邊的嘴角「既然這麼巧被我們撞上了正好接下來的路程就用它們代步。」
「這不勞少主動手,屬下……」
「唉……慢着,顧風,區區兩匹馬而已。」墨若邪笑着望向不遠處「我一人足矣。」
「可是據說鳴天嘯地它們頗具靈力,有時它們奮力一擊甚至能重傷金丹巔峰的大能。」顧風一聽墨若邪要去更加的不放心了。
「囉嗦。」墨若邪輕哼一聲「幾個畜牲而已,你在這等着。」
「少主……」
沒再理會顧風,墨若邪足尖一點便身形輕盈的向遠處掠去。鳴天正在低頭打着響鼻,忽而感到背上一沉便猛然掙紮起來。而嘯地也幾乎同時開始抬蹄踹向鳴天背上的墨若邪。
墨若邪餘光掃過一個扭身從鳴天背上躍到了嘯地背上,因為沒有可以抓住的地方便發力緊緊的抱住了馬脖子。
嘯地抬蹄鳴叫幾聲,忽而便往前一撲直接在地上翻滾起來。墨若邪險險躲過,卻也因此鬆開了手向後猛退幾大步。
而渾身雪白的鳴天卻不知從何處狂奔過來,揚起前蹄便向半跪在地的墨若邪狠狠踏去。
「少主!」顧風一瞬間煞白了臉色。
「呆着別動!」墨若邪咬牙就地一滾躲過鳴天的前蹄,而他身後一棵碗口大的樹幹被鳴天前蹄踹到後瞬間斷裂。
「鐵木樹……」掃了一眼倒地的樹木,墨若邪暗暗吃驚,能一下踹倒鐵木樹恐怕鳴天也是四階的妖獸了……
不過,有意思……
墨若邪這次從地上一躍而起,在半空中便解掉了頭上的髮帶注入了一絲靈力。而原本柔軟的髮帶此刻卻如同冰刃一般發出了點點寒光,變成了一把銀白的寶劍。
落到嘯地背上,墨若邪直接一手抱住馬脖子一手拿着劍橫在嘯地的脖頸前,在嘯地的掙扎中適度的劃破卻不深入的橫在嘯地的脖子下方。
第一個停住的是鳴天,它不安的踏着後蹄噴着響鼻衝着嘯地哀鳴着,而嘯地也泱泱的抬頭輕鳴一聲。
「本尊也不想痛下殺手,載我們一程如何?」墨若邪知曉面前的兩匹馬恐能識人語便繼續道「或者到了滄雪峰你們可自行去留。」
鳴天刨了刨前蹄打了個響鼻,嘯地也扭頭朝着墨若邪低鳴一聲。
「多謝。」墨若邪勾起嘴角笑了笑,而後朝遠處的顧風朝朝手讓他過來。
「少主……」
「把芙蓉散給我。」墨若邪朝顧風伸出手。
「是。」顧風低頭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遞給墨若邪。
擰開盒蓋,墨若邪在指尖抹上了一點青色的藥膏輕輕敷在嘯地的傷口上,很快在目光的注視下嘯地脖子上的傷口便恢復如初,甚至沒有之前一絲劃傷的痕跡,而鳴天也湊過來親昵的拱了拱嘯地的脖子。
「好了,啟程。」墨若邪朝顧風指了指鳴天。
鳴天不滿的打了個響鼻,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讓顧風上了馬背。
「走,去滄雪峰。」墨若邪把髮帶重新系在腦後而後伸手拍了拍嘯地的脖頸。
只見嘯地揚起前蹄長鳴一聲便發力向前方狂奔而去,而鳴天緊跟其後也半點不落的追了上去。
心情頗好的眯起雙眼,墨若邪嘴角上揚看着遠處茫茫山峰……
滄雪峰……
與此同時
滄雪峰
一片銀裝素裹的山峰中,一名與墨若邪年齡相仿的少年正背着一個碩大的竹筐手上拿着一個精緻的玉勺半跪在雪地里小心翼翼的挖着一朵雪蓮,他身穿一身白衣遠遠看去竟是與周圍的雪景融為一體。
少年長得頗為清秀,只是一張雪白的臉上滿是道道傷痕,滄雪峰上的寒風凜冽似是使他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伸手將挖好的雪蓮放進背後的竹筐里,少年站起身來又掏出一把小鏟子繼而轉向不遠處的一株靈草。
就這樣,少年在用着不同的工具挖了幾株不同的靈草後便打算休息一番,伸手摸了摸面頰的傷痕少年面色陰冷的轉身向遠處走去。
記得貌似在不遠處好像有一片森林,少年活動了一下略微僵硬手腳便向印象中的森林慢步走去,那裏還有他的最後幾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