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慕羨心情太好以致於產生了錯覺, 她眼裏艾文的笑今天竟然出奇的……和藹可親?
&了?快坐。」
艾文從辦公桌後起身, 招呼慕羨和顧亦懷落座, 開場白照例先是番激勵和讚賞。
&說第一批訂單,各個工廠正井然有序的趕工,不出意外都能如期交貨,可是多虧了慕經理和顧經理啊。」
顧亦懷謙遜的笑:「艾文嚴重了,這都是我們該做的。」
甚至, 連慕羨都破天荒點頭附和:「嗯,確實。」
慕羨竟然公開表示贊同顧亦懷說的話?我一定是看錯了, 她倆在公司可是出了名的水火不容!艾文愣了一下, 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不明所以的顧亦懷出聲提醒:「艾文?怎麼了?」
艾文回神,乾笑一聲掩飾自己方才的失態。
&事,我是在想,奧沃的訂單這麼重要,你們可一定要多費些心力保證不要出現問題才好。這件事對你們的職業生涯來說, 可是至關重要。」
艾文很顯然是話中有話, 意有所指。顧亦懷的心「咯噔」一下,轉而就聽慕羨不無困惑的問:「什麼意思?」
&麼意思等回去看到公司郵件你們就知道了。」
艾文還在賣關子,慕羨不以為然, 顧亦懷的心卻立時提到了嗓子眼。難道說, 公司對於銷售部總經理的正式任命文件已經下來了?但這絕不可能啊, 根據她以往經驗來推測, 至少也要看到和奧沃合作的項目進展順利, 年底高層會議上才能決定。
顧亦懷心情忐忑,回到辦公室迫不及待打開了電腦。
附件標題是「重要人事任命通知」,顧亦懷只看了一眼,心臟就「撲通撲通」狂跳着,怎麼都停不下來。
操作鼠標點開,使勁控制着才敢將視線定格在打開的文件上仔細瀏覽起來。
慕羨倒是真的一點也不上心,回來先悶頭處理手邊幾個比較着急的文件,全部看完伸個懶腰見到顧亦懷緊盯電腦的臉,才隨意問了句:「艾文說的通知你看了嗎?是什麼?」
顧亦懷神色早恢復自然,見狀扭頭看她,笑着回一句:「說是公司今年年底會有重要的人事調整,艾文會被調回美國總部,至於新的銷售部經理……」
說到這兒顧亦懷頓了下,偷偷觀察慕羨臉上的表情,見對方神情不見一絲變化,仿佛完全不感興趣,稍稍放下心的同時,繼續說道:「要從你們外銷部和我們內銷部的幾個負責人中選拔。」
&銷部和外銷部的負責人?」
慕羨終於停了手上正打字的動作,皺眉想了一會兒:「那不是只有你、我,和兩個部門的副經理嗎?」
顧亦懷點頭,隨後就見慕羨沉吟道:「gt至今沒有越級提升的先例,副經理應該不大會有希望。」
&不能這麼說……」
慕羨抬頭,突然打斷顧亦懷的話:「就是說競爭只在你我之間?」
顧亦懷聞言愣住,眼見慕羨臉上突然換了副凝重的神色,心裏立即湧上來一股做賊心虛的不安,好像單單只憑一個通知文件,慕羨就能窺見自己心中預謀已久的計劃似的。
&該是吧。」
顧亦懷小心翼翼將這句話說出了口,卻見慕羨猝不及防笑了:「可真是有意思。從小到大你什麼都要跟我爭,沒想到來了公司也不能例外。」
顧亦懷摸不透她話里的意思,遲疑着問:「公司任命的事由高層決定,也不是我想爭就爭得到的,跟以前那些,不太一樣吧。」
&不一樣,但也差不多。」
慕羨無所謂的笑笑,顧亦懷本想問清楚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卻見慕羨直接按下了桌上電話:「文件批好了,進來拿吧。」
未久,隋默小秘書推門進來,顧亦懷只得將未說完的話又重新咽回了肚中。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中午兩人驅車趕回家吃飯,又是收禮物又是被倆媽拉着手聊天,足足耗到了下午上班才回了公司。幸虧倆媽不知為什麼都忘記去買蛋糕,否則吃完蛋糕再磨嘰一會兒,上班鐵定要遲到。
跟進一下工廠生產進度,了解新送來的刀叉廠資料,聯繫船公司預定集裝箱,一下午怎麼都有三四個小時,卻轉眼就過完了。
晚上顧亦懷特意花心思準備了一桌浪漫的燭光晚餐,意大利肉醬面配紅酒,味道好不好還在其次,最主要是意境出奇的好,還順便遵守習俗吃了長壽麵——只不過是西式的。
吃完飯顧亦懷照例要洗碗,慕羨破天荒的主動穿上圍裙趕她:「今天你是壽星,碗我來洗好了。」
顧亦懷奇怪:「你也是壽星啊,誰洗不都一樣?」
慕羨笑着看她:「你特別喜歡幹活是不是,一天不干渾身不舒服?叫你去客廳歇着就去,怎麼廢話那麼多!」
看她堅持,顧亦懷也不再說什麼,聽話的跑去客廳吃着水果看電視去了。反正只有兩個盤子一個鍋,連紅酒杯都不用洗——明天周末不上班,所以慕羨和顧亦懷是打算臨睡前再小酌幾杯的,反正打都打開了,還不如直接喝完了,省得佔地方。
顧亦懷優哉游哉躺在沙發上吃水果,閒來無事關注下微信上以前的下屬們發來的生日祝福,再心情愉悅收收紅包。竟然沒注意,嘩嘩的水聲都停了很久,慕羨卻躲在廚房裏一直沒出來,直到眼前突然一黑。
她直覺是停電了,可瞄一眼電視還亮着,正不明所,廚房方向突然照過來點微弱的亮光。顧亦懷懵懵懂懂直起身望過去,就看到了一個插滿燃燒蠟燭的蛋糕,以及——蛋糕背後微弱燭光里慕羨漂亮的臉龐。
慕羨手捧蛋糕笑着走上前,顧亦懷張口問了句:「你什麼時候買的蛋糕啊,竟然還要偷偷瞞着我。」
慕羨瞥她,可能是珠光映襯在了臉上,顧亦懷像是看到她兩側的臉頰微微紅了。
&我自己做的,送給你當生日禮物。」
顧亦懷楞了一下,隨後才意識到,原來倆媽都沒買生日蛋糕不是因為以為彼此會買讓來讓去結果誰也沒買成,而是事前收到了「通知」,有人會拿這個當做生日禮物,叫她們不用再費心。
顧亦懷心裏其實很感動,別人興許不知道,她卻很清楚慕羨這個廚房小白到底「白痴」到了什麼地步,能完完整整做出一個蛋糕,還沒有自己幫忙,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以及浪費多少麵粉和雞蛋。
這個蛋糕不僅裝滿了心意,還當真是很貴。
顧亦懷笑笑,心臟暖烘烘的很舒服,卻故意調侃慕羨:「嗯,怪不得這麼難看。」
&止難看,還很難吃呢。但是,即便如此你也要乖乖吃完。」
&我一定全部吃完,一口不剩!」
蛋糕出乎顧亦懷意料之外,味道竟然相當不錯。但她們剛剛吃過晚飯,當然不可能再把這麼大個蛋糕裝進肚子裏,何況,旁邊還有半瓶紅酒等着被消化呢。
顧亦懷收拾完吃蛋糕用的盤子和刀叉,關了全屋所有的燈,只留下沙發旁那盞落地的,倒好紅酒端着遞給了慕羨。
兩人面對面在沙發上坐着,柔和的燈光下都能從彼此眼中看到能讓人溺死在其中的情愫。
&慕,祝你生日快樂。」
&也是。」
相視而笑之後,便是酒杯撞擊在一起的清脆響聲,顧亦懷湊到嘴邊輕抿,之後又眨着眼湊到慕羨面前提議:「不如,咱們來喝個交杯酒好不好?」
這麼美好的意境,心愛的人但凡提出任何要求想必都叫人難以拒絕吧。
慕羨抿嘴笑着應下,又被顧亦懷想出各種理由「灌」下去好幾杯,直到頭腦發暈視線模糊,才出聲喊停。
&一下吧,夜還長呢,又不急在這一時。」
顧亦懷也有了些微的醉意,按道理說這絕對不應該,她可是久經飯局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就在區區一瓶紅酒上栽了跟頭?唯一的解釋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開始聊天,不知怎的就說到了今早在公司收到的通知。
一涉及到自己關心的問題,顧亦懷被酒精荼毒的神經立馬又全部復活,神智也清醒了很多。
&慕,你……想不想做銷售部的經理?」
顧亦懷帶着忐忑問出了自己心頭最關心的問題,慕羨像是沒看出她臉上的緊張,揚唇一笑:「想啊,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都這麼說嗎?我又怎麼能免俗。」
&顧亦懷又問:「如果只從我們兩個當中選擇,你希望這個位子給誰?」
慕羨一臉雲淡風輕,無所謂的笑:「給誰都好,咱們倆目前這樣的關係,不都是一樣?」
不一樣……當然不一樣!
我,我如果不是為了這個職位,又怎麼可能跟你發展到眼下這樣的關係?
顧亦懷猶豫着,她想,要不乾脆直接問慕羨會不會把總經理的位子讓給她,如果答案是肯定,那麼,既不枉這段時間她費心費神,更省得整日提心弔膽;如果是否定……她也可以就此直接將計劃停了,也無需再勉強自己來迎合她!
可是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說不出來,也不知道是沒有勇氣問,還是不想面對隨之而來的結果。眼下這樣挺好的,為什麼非要去打破平靜呢?顧亦懷心裏竟然隱約這樣想。
慕羨捂嘴打了個哈欠,她向來沒什麼酒量,多喝一點就容易犯困。
&亦,我想回房睡了。」
顧亦懷怔忪片刻回了神,那一瞬間突然覺得解脫,忙不迭的回了句:「好,去吧。」
兩人道過晚安各自回房,顧亦懷卻沒有立刻上床睡覺,反而坐在床沿走了神。
為什麼一想到即將和慕羨結束眼前的關係,自己會覺得不舍呢?如果……如果她不能因為愛把總經理的位子拱手相讓,還有什麼必要再無謂的糾纏下去?不止是個女人,還是個曾經欺騙背叛、多年來一直和自己針鋒相對的女人,有什麼難以割捨的?!
顧亦懷心情煩躁,抬手揉亂了滿頭長髮,有些鬱結的向後躺倒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顧亦懷,你是個正常人,不可能去喜歡一個女人,縱然她清冷高遠似崖邊雪蓮,雖然她現在柔情似水總能融化你的心,即便她一顰一笑時時刻刻吸引着你的視線……但,她終歸只是個女人,你們之間就算真的存在感情,也絕對,不會是愛情。
像小時候被逼着背校訓時一樣將這些話來來回回在腦海里過了幾遍,顧亦懷心裏總算舒服了一點。
我不會犯錯誤,不會!喜歡慕羨其實也沒錯,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就像親生姐妹一樣,青梅竹馬……呸呸呸,是姐妹情深,會喜歡她很正常。現在的溫馨甜蜜全是為了執行計劃而造成的假象,即便……即便不小心去翻閱了些女人之間讓人臉紅心跳細節的書籍,也不過是防止被慕羨「推倒」而隨時做好反擊的準備,是自衛,這沒錯。
再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道理人人都懂,想要引導慕羨走上正途,怎麼都要了解些相關信息才好去勸解不是?
顧亦懷給自己做着諸如此類的心理建設,慢慢心安理得的同時,竟然開始有了些朦朧的睡意。只是眼皮打着架的同時頭一歪,卻突然看到了擺在床頭柜上方方正正的大號禮盒。
生日禮物!對啊,好不容易做好了,怎麼卻忘記送出去?!
顧亦懷一輩子的「針線活」都在剛過去的一個月中做完了,辛辛苦苦出來的成果,怎麼可能不獻寶似的拿出去求表揚。
來到慕羨房間門口,顧亦懷抬手敲門,半天卻不見有任何回應。
難道真的這麼快就睡了?她下意識去擰把手,門卻突然開了。
既然開了也就乾脆直接走了進去,想着把禮物偷偷放下,明早慕羨醒來看到一樣會覺得驚喜。
顧亦懷躡手躡腳朝前走,經過浴室時才發現裏面燈亮着而床上沒有人。
沒有水聲,應該不是洗澡。這樣的想法剛一冒出來,隨着「咔噠」一聲響,門開了。顧亦懷條件反射迴轉身,接着,直接定格在原地不動了——慕羨不着寸縷站在了她面前。
最開始的吃驚過後,顧亦懷視線竟然不受控制投射了上去。入目是牛奶般純淨的白,只看着就感覺摸上去的手感一定是細膩柔滑的,因為離得近,她甚至能看到其上微不可見的細小毛孔。全身乾淨的像是不長一根汗毛,其實只是因為太細太小便讓人直接忽略了。微微凸起的兩根性感鎖骨下是尚未停止顫動的山包——這個之前顧亦懷看到過,可再見時的驚訝卻半點不少,甚至下意識吞咽着口水,心頭飄起了一抹悸動。
再往下,平坦小腹緊挨着一片密林,然後就是兩條逆天長腿,筆直,貼在一起時幾乎看不見一絲縫隙。
像是一件藝術品,尤其此刻還站在了燈光下——簡直可以和展館裏躺在特製玻璃櫃中,被層層絨布依偎着的展品相媲美,美得高調而張揚。
顧亦懷心臟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不期然的,她想到不久之前自己好像也看到過全身赤露的女生身體——隋默浴巾不小心滑掉那次。當時是什麼感覺呢,她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卻清清楚楚記得絕對不是眼前叫人異常躁動的這種。
難道是因為隋默身材不如慕羨好?卻也不盡然,因為顧亦懷壓根就沒有仔細看過。
顧亦懷覺得奇怪,她心裏像是突然住進了只餓狼,用爪子撓啊撓的,攪得人口乾舌燥又莫名心慌,說不出來的難受。有點空虛總想找些什麼東西來填補,這種感覺叫什麼呢?
對!空虛寂寞冷……聽着是挺矯情,以前她總嗤之以鼻,眼下卻真真切切體會到了。
顧亦懷想,這麼看着卻不能接近的感覺真是磨人,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接觸起來會是什麼樣呢,是不是真像古人書里提到的,膚如凝脂?
手裏拿着的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放到了地上,空出來的當口直覺應該做些什麼,然後就真的做了——一手扶腰,一手目的明確直接覆上了胸前柔軟。
慕羨到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本來只是喝了點酒後犯糊塗,睡衣也沒拿就進了浴室洗澡,迷迷糊糊洗完才愣了神。又想着反正是在自己臥室之內,這樣出去也沒什麼,就直接推門出來了,卻不想,迎頭撞上了顧亦懷。
顧亦懷盯着她看的眼神很陌生,慕羨從未見過,卻清清楚楚知道那是什麼——。
當微涼指尖觸到肌膚的剎那,慕羨身體還是不受控制的激靈一下,像是觸了電。是剛剛沐浴過的溫熱皮膚遇冷的本能反應,更是因為心裏前所未有的緊張和忐忑。
&亦……」
慕羨喉嚨發緊,半天才呢喃似的喚了這麼一聲。
顧亦懷更像是丟了魂,被喚了只下意識點頭,然後從鼻間輕輕應了:>
鉗制在腰上的手稍稍用了些力,然後,一陣天旋地轉的慕羨直接躺倒在了身後的大床上。身體筆直略僵硬,四肢攤開,如瀑長發墨跡般散開,白的無暇的是身體,黑到發亮的是青絲,黑白分明是再正經不過的顏色搭配,到了顧亦懷眼中卻發出一陣接着一陣的誘惑,片刻都停不下來。
幾乎是手腳並用,就蹬掉鞋子上了床。無意中「嘭」的一聲像是撞到什麼滑倒在地上的聲音,略沉悶,顧亦懷卻連看都顧不上去看,有些猴急的直接低頭吻上了慕羨緊抿着的雙唇。
一如既往的馨香,摻雜中不久前才下肚的美酒。唇瓣上只殘留着少許味道,靈舌長驅直入探進口腔才汲取到更多,顧亦懷本來就已喝了不少,現下更是直接要醉了。
酒美,人更美,叫人稀里糊塗的,也分不清到底醉人的是哪個。
&
從兩人緊貼的唇瓣之間猝不及防溢出一聲,顧亦懷心裏「咯噔」一下,眼神委屈看着慕羨以為她又要突然喊停。
&壓到我頭髮了……」
慕羨兩側臉頰全是嬌羞的紅,讓人分不清哪些是喝了酒的後遺症,哪些是情/動的反應。
&顧亦懷溫柔而低聲的應了,手輕輕托起她後腦,將及腰長發聚攏成一縷放到了不礙事的地方。
&下行了吧?」
顧亦懷嘟囔一聲,低下頭重新含住眼前嬌嫩的唇瓣吮吸,半響又移動到了耳畔,一路留下點點濕意。
慕羨雙眼緊緊閉着,牙齒無意識咬住了下唇,雙手在身側握成拳,全然是一副將上刑場前視死如歸的架勢。顧亦懷手掌覆着的地方,都能感受到繃緊到了極致的皮膚,本能痙攣似的輕輕顫抖。
&放鬆……」
一聲帶着笑意的輕嘆,之後就是哄孩童入睡前囈語般的輕哄:「我會很輕很溫柔的,放心。」
說來也奇怪,本來極度緊張的心情竟然只因為這麼不痛不癢的一聲承諾,慢慢真的放鬆了。鬆開拳頭將掌心虛虛的平放在身下柔軟的棉質被面上,眼睛試探性的睜開,只牙齒像是粘上了膠還緊緊咬着下唇不放。
顧亦懷笑着湊上前吻她,同時舌尖輕挑,才總算讓不依不饒的牙齒解除對唇瓣的束縛乖乖退回了口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