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海,華夏國南部最大的一座出海港。
此時,在寧海東城區一座稍顯偏僻的街道上,陳旭走到臨街的電話亭中,拿起電話,按下他心裏一直牢記的一個號碼,也是唯一一個記住的號碼。
電話音響了三次以後,那邊傳來一個稍顯疲憊和慵懶的女音,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聲音。
「誰啊!這麼大清早就將人吵醒!」
陳旭聽到這個聲音,特意看了看電話上液晶顯示器的時間,早晨的八點鐘,這個點還早麼?
「我是你哥!」
「哥!」
電話那邊那個疲憊的聲音馬上變了,變的驚喜而熱切。
「哥!你好久都沒有給我打電話了!我給你打手機老是關機。」
「哥,你不知道,我都快想死你了。」
「等過幾天學校暑假,我就去寧海看你去!」
「你不好好在學校補課學習,明年你可就高三了!」
「我不是想你麼!再說,在哥那裏也能學習啊!你妹妹我可是學習很棒的啊!這一次學校摸底考試,全年級我可是前十哦!老師說了,只要保持這個成績,一定能考上一座重點大學呢!」
聽到自己妹妹陳晴的話,陳旭的臉上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
他就這麼一個妹妹,母親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和父親離婚改嫁,以後就沒有再見過。父親則在他上高中的時候在礦山出了事情,留下了他和一個尚在初中的妹妹。
他那時候嘗試找過母親,可是根本沒有任何線索,至於自己的親戚,父親在的時候就比較疏遠,現在父親走了,更不會管他們一對兄妹。
那一年,陳旭毅然放棄了自己的學業,為了讓妹妹念書,他一個人隻身離開了陝省,來到江南省的寧海打工,他聽別人說那裏賺錢容易。這一來就是三年,妹妹現在也不上初中了,已經到了高二。
妹妹成績一直很好,這是陳旭最值得驕傲的地方,聽到妹妹說能考上一座重點大學,陳旭心中自然為妹妹高興,同時,也不由有些擔心。
他擔心的自然是錢,華夏國的幾座重點大學全部在國內的一線城市,那裏的消費可是高的離譜。不過無論如何,陳旭都會供妹妹上學,她能上大學就供她上大學,她能考研就供她考研。
至於錢,自然有他這個哥哥。
「我妹妹是最棒的,好好學習,暑假就留在家裏好好複習,不准亂跑!」
「不!我就要到寧海那裏去看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哥,你就答應我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已經帶了撒嬌的味道。
陳旭心裏嘆了口氣,對於妹妹,其實他又何嘗不想見到呢!
「好吧!不過只准在寧海待三天。來之前一定要告訴我!」
「那你手機可不准關機了!」
「好!」
「好了,哥要去上班了,掛了!」
「哥!再見!」
「嗯!」
陳旭掛了電話,出來時交了五毛的話費。從口袋裏取出自己手機,能當古董的黑白屏手機,陳旭看了看,裝進口袋。話費又是一筆錢啊!而妹妹要來寧海,他又要找一處能看的過眼的地方租住幾天,也是錢。還有…陳旭想一想就頭大。
陳旭經濟上極為窘迫,由於高中輟學,沒有學歷,在寧海更沒有親戚和可以依靠的關係。這三年其實在寧海過的並不好,進過一次工廠,沒有干一個月工廠老闆賭錢輸了跑了,本來工友想將廠里的東西賣了抵工資,誰知道工廠和所有貨物都抵押給寧海本地幾個放貸的。
後來去工地,別人嫌他年齡小,身體瘦弱根本不要。好不容易找了一份餐館的活,由於撞個一個客人,被老闆直接罵走,連一分錢都沒給。
可以說陳旭來寧海就是走了一個背運,前後找了十幾份工作,都幹不了幾天。
後來實在沒辦法,有一個老鄉看他可憐,就讓他和自己去干。至於做什麼,陳旭到了地方才知道是拾荒,就是撿破爛的。
陳旭沒有嫌棄,也沒有挑揀,只要能賺到錢,能供妹妹吃穿上學,他什麼也願意干。
陳旭這一干就是兩年多,拾荒也不是什麼都不好,至少這兩年多,妹妹衣食無憂,上學的學費和別的花費自己都供的起。
不過除了供妹妹上學,陳旭也實在沒多餘的錢,對自己,他是能少花一分就少花一分。住的地方是和幾個老鄉合租的院子,吃的東西,陳旭已經記不得自己多久沒有嘗過肉味了。
貧苦人家出來的孩子,活着真的很難。不過陳旭沒有一絲怨言,在他心裏,供養妹妹,那是他的本分。
離開電話亭,陳旭就騎上自己的坐騎,一輛從破爛裏面翻出來老鄉幫忙修好的二八大驢。
陳旭騎上車,穿過街道,很快就出了人口密集區,漸漸向郊外騎去。
陳旭拾荒的地方在郊區一個垃圾場,東城區有一半的垃圾要在那裏傾倒分類。那裏距離城區很遠,周圍幾乎沒有什麼人。要不是新建的海城大道從不遠過,那裏荒涼的簡直可以白天扮鬼嚇人。
陳旭騎車騎的很快,約麼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一股刺鼻味道從遠處就能聞到,不過陳旭對於這味道早就習慣了。
放了車,和幾個認識的人打了招呼。陳旭就取出他放在車後座的一個破舊背包,這東西也是垃圾場撿來的。從裏面取了衣服,他的工作服,破爛的不像話,還有一股難以言語的味道。這衣服也就這裏穿,你要在鎮上或者市里穿,那可是直接能熏走一群人。
「陳叔,早!」
剛換好衣服,陳旭就看到走過來的陳叔,也是帶他拾荒的老鄉。和他同姓,也住在一個院子,平時就極為親近。陳旭是當他做親叔看的。
「給!」
陳叔扔給陳旭一個膠袋子,陳旭接住,裏面是幾個還溫熱的包子。
「陳叔…」
「別給我說你早上吃過了,我還不知道你!真不知道你咋就這麼省呢!」
「陳叔,我…」
「我知道你要供妹妹上學,可也不能一點不愛惜自己,我們幹的這活,早上什麼東西都不吃能行麼?你要是垮了,我看你妹妹誰來照顧!」
「行了,趕緊吃,那裏來了幾輛車,塑化廠那裏的,好東西可不少!」
陳叔說的好東西自然是能賣錢的垃圾。
陳旭心裏感動,狼吞虎咽吃下幾個包子,就向剛傾倒的垃圾走去。
此時已經有幾個人在裏面挑揀,陳旭也加入其中。
撿了一會,陳旭看到一堆建築廢料里一個金色的東西,好奇之下,將周圍的廢料刨開,露出一個金色的圓盤,大概有半個手掌大,一指厚,正好可以放在手心。
陳旭撿起來,觸手是一股冰涼感,然而卻不是金屬,很輕。又不像塑料,塑料握在手裏可不會是冰涼的。圓盤上刻着許多花紋,陳旭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花紋。
陳旭也沒多留意,看這金色圓盤倒是挺好看的,就隨手裝進衣服的口袋。
幾個人正在挑揀垃圾,從垃圾場另外一個地方,十幾個人走向了這裏。走過來就隱隱將這幾個人圍在了當中。
「陳叔,黑頭那些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