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娛之默 第一百七十七章 現成的晚餐

    三天以來，韓國各搜索榜上一二位無不是齊子默與現代汽車。雖然大家的關注點不盡相同，但不妨礙他們將視線集中於此。

    關心娛樂的人把焦點集中在齊子默個人的簡歷以及身價上，驚嘆的同時也在議論徐賢與齊子默的戀情是否長久；關心經濟的人將焦點聚焦在現代汽車的現況以及合作開啟第一個決策，議論齊子默會將重點放在哪個方面；還有關心就業、政治、時事的人他們焦點各有不同，從而一個熱點引發了全方面的大討論。

    正是氛圍激烈時，現代對外宣佈了首個戰略決策，這個決策如同一個核彈直接點燃了某些智慧之人的敏感神經，紛紛表態質疑現代高層以及齊子默是否燒了腦子。

    「即日起，現代起亞將暫時自主運營至現代汽車集團完全度過危機。」

    緊接着，現代發言人對外做出了解釋：「起亞去年全球銷售300萬輛，華國貢獻量為2226，市場佔有率提升了3個百分點，未被現代汽車頹勢所牽連，而且起亞去年在華國等新興市場的強勢時憑藉於小型車的表現，那是現代汽車絲毫不佔優勢的區域，所以我們建議暫時起亞汽車與現代汽車分開運營發展，未來1~2年起亞汽車的主要任務就是打破產能瓶頸而與現代汽車需要大幅度變動改革的主旨相差甚大，一時的自主運營便於起亞汽車的穩定進步，當然平台以及銷售、售後系統依然可以與現代共享、互補。」

    可部分網民並不買賬，指責這是分裂國家資產的行為。

    有人質問現代：「當初現代汽車與起亞花了兩三年才融合，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現在說分就分，那些數以萬計的損失誰負責。」

    而這則消息只是開胃菜，當天下午曝光的現代員工大會截取視頻則將齊子默推上了風口浪尖，「暴君」、「野蠻人」的謾罵聲也紛至沓來。

    「首先申明一點，我不是來跟你們談判協商的。」齊子默的第一句話就讓台下一片譁然。

    他提高了音調，通過話筒傳播出去勉強壓制住員工的抗議聲：「現代汽車在韓國本土的產能接近36萬輛，平均下來每天一千輛，而在這裏花兩小時開員工大會代表着250輛汽車的損失，恰好你們負責的產線是現代唯一勢頭不錯的系列，也就意味着現代直接損失了250個客戶，250個可能拯救現代的機會。」

    「你們的訴求非常正常也十分合理，這也是工會始終支持你們集會的原因。但是你們提出要求的時機不對，很不對。現代汽車出現危機這個消息，即使你們平時不關注新聞，經過幾個月的媒體傳播也應該清楚一二，在這個時候你們不站好自己那一班崗而是選擇趁火打劫，你們到底在想什麼。集團遭遇困境，所以高層害怕繼續損失所以會更容易妥協？愚蠢！一個人富裕的時候都吝嗇無比，你還指望他落魄時變得慷慨？」

    齊子默擲地有聲的發言在大廳迴蕩，現代的員工與高層臉色均不好看。

    「我不管是你們是被壓迫到無所不用其極，還是居心叵測為自己謀取福利。我只想告訴你們一個事實，你們和你們抗議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現代人。不管你們關係多麼惡劣你們都在為這個集體而奮鬥，也是這個集體養育了你們。無國則無家，整個國家都在全副武裝迎接戰鬥時，你還在抱怨自己每天握槍超過八小時？現代如果倒在這次危機下，那麼意味着12萬現代員工失業，12萬個家庭失去了生活來源，你的妻子沒有米為你做可口的晚餐，你的孩子沒有錢去享受良好的教育。」

    齊子默雙手輕輕撐在演講台上，抑揚頓挫地說道：「現在就是你們該選擇的時候，留下養家，還是任性離開。」

    台下有些騷動，但隨即平復下來，員工區一片死寂。

    「現代風風雨雨幾十年，不是沒有遇過到致命的危機，它從一個小作坊成長為如今韓國數一數二的頂樑柱企業，靠得是現代先驅們的智慧領導，靠得是現代員工們的血汗拼搏。現代的今天是你們用汗水換回來的，那就不應該讓它就此倒下。現代始終是你們所有人的現代，而我作為外人站在這裏只是為你們指明方向。」

    齊子默的聲音逐漸慷慨激昂起來：「相信你們自己，暫時放下個人得失，齊心協力將這艘巨輪拉出沼澤，讓它重新高速航行，靠岸後大家共同分享勝利的果實，不僅有夢幻的鮮花還有美味的大餐，我堅信再視財如命的葛朗台也不會對如此可愛的員工們說不。」

    台下傳來不小的竊笑聲，站在齊子默右側的鄭允韓部長有點難堪，他就是主要負責與工人代表們談判的資源部老大。

    「所以不管你們是為了你們自己還是父母妻兒，或者強大的事業心，亦或者作為現代人的歷史使命，請全部站出來，拯救現代。」

    台下三千餘名員工整齊劃一地全部起立，隨之舉起右臂高喊：「拯救現代！」

    「拯救現代！」

    「拯救現代！」

    ---------------------背景音樂：jay公主病-------------------------

    齊子默對於外界評價的態度如何，從他至今未有任何社交網站賬號便可知一二。

    他絕對沒有自負到孤行己見，時常針對新問題諮詢自己早已退休的明茨伯格老師，老教授每次一邊陪着孫女玩耍一邊敷衍着他。至於媒體或者互聯網的意見並不能達到給齊子默建議的要求，全面、專業的看法才能有所幫助，外界明顯缺乏了對等的信息。

    由此網上漸起的批判浪潮一時並不能給齊子默帶來實質性的困擾，他此時最困擾的問題是繞遠路去餐館還是回家煮碗面打發腸胃。

    人的懶惰心理還是讓他直接回了家。

    家裏比預想中多了一絲生氣，廚房裏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你回來了？站那兒別動。」齊子默正欲去廚房查看個究竟，便有個腦袋探了出來，義正言辭地要求他待在客廳沙發上。

    齊子默聞聲照做，閉目養神，但廚房時不時傳來的吱呀聲實在是讓他擔憂不已。

    「唔唔唔……」盤着頭髮的鄭秀妍用塑膠手套捧着一盤紅白相間的食物，暫且稱為食物的東西端上了茶几，額前溢出不少汗珠，髮絲也散亂不少，雙眼明亮欣賞着自己的佳作。

    「快嘗嘗。」鄭秀妍亟不可待地邀請道。

    齊子默仰起身湊近了些，才勉強辨認出這些長條、方塊、橢圓、三角厚度不一的物體貌似是年糕。

    「你做的？炒年糕？」齊子默只知道年糕的這種做法，另外就是燉火鍋。

    「是啊是啊，先吃了再問。」

    齊子默攤攤手，雙手空空，鄭秀妍才恍然大悟，跑回廚房取了雙筷子遞給他。

    「怎麼樣？」

    齊子默不是美食家，找不出精美的詞語來形容食物的可口，或者食物的勉強可口。韓國的辣椒不是說差，但跟華國西南地區比差了些香醇味，讓辣味太過單調，而鄭秀妍這盤年糕除了些許鹽那就是辣椒了。不過火候還不錯，年糕糯糯的嚼勁剛好，他應該不是小白鼠。

    「炒年糕不是應該是酸辣嗎？」

    「你會吃酸的？」

    齊子默被頂的啞口無言，對鄭秀妍伸了個大拇指。

    被讚賞的鄭秀妍喜滋滋地歪頭呵呵直笑，微張着嘴示意齊子默餵她一塊，見她雙手還戴着手套，也就順了她的意，選了塊小的遞進她的嘴裏。

    「呸呸呸！」一秒後，鄭秀妍臉上享受表情變得苦澀無比，轉身就往垃圾桶裏面狂吐。

    原來那塊小年糕背面沾上了未炒勻的鹽巴，將鄭秀妍咸地五官縮到了一起。

    等她在衛生間清除空間異味回來時，年糕已消去大半。她清楚自己的三腳貓水平，齊子默如此給面子她還是很開心的。

    「消息我已經聽說了，謝謝。」鄭秀妍半蹲着，雙手捧臉杵在茶几上面容平靜地望着他說道。

    齊子默也懂了她如此殷勤的原因，點點頭沒多言。

    「其實你……」鄭秀妍想問地是他看見那個三流綜藝節目片段時，其實並不是嫌她丟臉而是心疼她對不對。後一思索齊子默肯定不會承認，問了也白問，即使得到肯定答案又能怎麼樣了，徒生煩惱而已。

    放棄提問的鄭秀妍憑空變出了一個盒子，從裏面掏出一隻手錶就拽過他的左手往上套，戴好後左後前後觀賞了遍，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齊子默不喜歡戴飾品，他討厭那種束縛感，有些不自在地鬆了松表鏈。

    「戴着，不准取下來。」鄭秀妍蠻橫地制止了他。

    「雖然這表配不上你這個款爺，不過這是我送的第一個禮物，禮輕人意重，去年就買了一直沒送給你而已。」鄭秀妍將表盒上標準的日期指給他看，力證自己的沒有說謊，齊子默也感到她的心誠，不再一味追求自我的舒適度。

    「今天收到了很多通告邀請，三大電視台都有，不過我時間沒那麼多，只接了三個影響力大點的節目，有兩個是mbc的。」

    「粉絲留言讓我出專輯，可是今年實在沒時間，明年可能會好一些。你說我是延續之前的甜美嗓音風格還是換現在西方比較流行的輕熟女風格啊？」

    舒心的鄭秀妍開始將齊子默當成了經紀人，與他交流起行程方面的瑣事，齊子默少說多聽，沒給什麼實質性意見，她仿佛也樂見如此。

    「你明早也去華國？」鄭秀妍不得不感慨命運的巧合。

    「嗯，帝都。」齊子默咽下最後一塊年糕。

    「我也是，一起吧。」

    「不只我一個。」齊子默婉拒，有些不方便。

    「我也是，你們幾個人，沒關係的。」鄭秀妍大氣擺手表示不介意。

    「一個團。」

    「……」

    鴉雀無聲。

    「幹嘛去？」回過神的鄭秀妍就見齊子默起身要離開的樣子。

    齊子默無語地苦笑了下，怎麼感覺自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似得。

    「去做飯啊，總不能只吃這一份年糕吧。」

    話還未落地，只見鄭秀妍走到餐桌前掀起桌布，一大桌美味佳肴散發着濃濃香氣，等待着他們的臨幸。

    「不要問，外賣盒子已經扔出去了。」鄭秀妍主動承認，避過了繁瑣矯情的提問環節。

    「我沒那麼不懂事，總會讓你吃飽的嘛。」她賞了齊子默一個白眼。

    「正式感謝。」鄭秀妍端起紅酒杯與齊子默輕碰在一起，清脆的「叮」聲敲開了晚宴開幕的鐘聲。

    入口的紅酒不如以往的甘醇反而有種彆扭的怪味參雜其中，齊子默不自覺地皺眉望了下紅酒杯底，沒看到沉渣又順手抄過酒瓶，酒名他沒聽過廠家更為陌生，再看下生產日期他也沒什麼好疑問的，非常保鮮的日期。

    「酒有什麼問題嗎？」鄭秀妍又喝了一小口，嘴巴眨巴眨巴地品嘗着。但她沒發現什麼異常，疑問地望着齊子默。

    「你很少喝紅酒？」齊子默依次翻騰着酒柜上零落的紅酒瓶。

    「誰說的！」鄭秀妍立馬否認道，語氣頗有掩耳盜鈴的意思。

    除了幾瓶來自西班牙的葡萄酒，其他均產自韓國本土，齊子默也可知鄭秀妍的品味如何了。紅酒這個東西，並不像其他產品各個檔次都可以接受，喝中下檔次的紅酒不是享受反而是自找罪受，還不如喝壓榨的葡萄果汁。

    本以為鄭秀妍喜好紅酒最起碼應該懂點門道，沒想到這傻姑娘一直瞎參合。

    「那你說好的紅酒是哪樣的？一定要西歐進口的？」鄭秀妍最討厭齊子默明明瞧不起的樣子，卻又不開口嘲諷你，讓你慢慢煎熬在他那輕飄飄的眼神里。

    「最起碼不會讓味蕾受苦。」齊子默吃了塊麻辣牛肉才將口腔里的苦澀味消去。

    「好吧，我承認我不懂紅酒。」鄭秀妍這次爽快坦白了，反正她在齊子默面前出醜不是一次兩次了。

    「以前都喝燒酒的，紅酒這個東西很少接觸，有人提議才會買來喝，選的時候都是看價錢。有時候喝着是感覺味道不太舒服，但以為就是那個味道便也不敢說出來顯得自己孤陋寡聞。反正又不經常喝，忍忍就過去了唄。」

    「現在不是經常出席一些聚會嘛，不是私下是商業交流那種，基本都是喝紅酒。而且每次交談之前必會說說這個紅酒口感如何什麼的，還有喝紅酒的姿勢、禮儀、注意事項啊，我哪兒聽說過這些，被人家輕視過兩次後只好多學學，免得還被那群長舌婦嘲笑。」

    鄭秀妍悶悶地將紅酒一飲而盡，表情沒有收斂，鼻子與眼睛因為味蕾刺激交匯在一塊。

    「好了，你要笑就笑吧，別忍着。」

    「怎麼？可憐我啊！」

    鄭秀妍見齊子默自顧自地吃着，犯賤似得去鬧騰他一下，讓他給點反應，不管好的壞的總給她個發泄點，心裏會舒服許多。

    「上次去美國，秀晶給我說你十幾歲時是個標準的加州女孩。」齊子默明白不理她結果更加嚴重，遂將自己所想說了出來。

    鄭秀妍順着他的話，思維一下回到了很遙遠的過去，那時她好像喜歡披着長發，一蹦一跳地從學校逃到練習室，跳舞總比煩躁的課堂要有趣多了。

    她臉上綻開了一大束笑容：「內，那時候還小很多事都記不清了。不過我記得因為牙齒發育不好，我必須要戴牙套糾正牙齒，讓我看起來醜醜的，因為那事我哭過好幾次。但沒法，必須要修復牙齒啊。」

    「那段時間我就不敢再像以前那樣笑了，說話也是儘量減小張開的嘴弧度，生怕別人嘲笑我。」

    「你知道麼，我第一次用前輩的資歷欺負人就是因為我誤會人家在背後議論我牙齒難看，我狠狠地教訓了那個新來的後輩。」鄭秀妍捂着嘴拍着桌子大笑。

    「你唱歌時怎麼辦？」齊子默也放下了筷子，認真聽她講訴。

    「對啊，我帶着牙套小心翼翼地生活一段時間，但到了練習生交流大賽時就掩飾不下去了，我必須唱歌。賽前滿驚恐地，想到全場人都會注意到我醜陋的牙套，後來一唱歌就有了底氣就什麼都忘了，也不再顧慮那麼多，兵不血刃地拿到了第一名。」

    「那時那個小個子還沒來，theone老師只有我一個學生，練習生交流大賽的歌唱第一名都是我的。」

    對此齊子默毫不懷疑，鄭秀妍能夠被sm培養七年，不管是天賦還是實力都應是頂尖水平。

    「後來你沒報復回來？」照鄭秀妍的脾性，「眥睚必報」是肯定的。

    「當然有，我報復了兩次。第一次故意走到那些對我指指點點的練習生面前，齜着牙搖晃着獎盃。第二次是取了牙套之後，又洋溢着美美的笑容在他們眼前盪了一圈。」鄭秀妍回憶起那時候的惡趣味就樂開懷。

    「不過現在肯定干不出這種事了，也許就是長輩們所說的成熟了！」鄭秀妍心有遺憾地嘆道。

    「準確來說是圓滑。」齊子默的臉龐被湯的熱氣遮掩，虛虛實實，鄭秀妍有點看不清。

    「大人的世界不是應該這樣嗎？交際會更容易一些。」

    外面的世界教會她許多，冷暖、真假以及現實。

    「沒錯，不過我更喜歡你帶着牙套的感覺。」如果可以，齊子默倒真的想親眼看看那個醜陋的鄭秀妍。

    「我也是。」她心領神會，甜甜地笑了起來。

    「呀！盡讓我說話，你都快把蝦子吃完了。」

    鄭秀妍用筷子扒拉一下，大盤中僅剩四個蝦身殘骸，還有一個在齊子默手中解剖。

    「這個給我！」她強橫地命令道。

    齊子默當然不會屈服，左手扯着蝦子尾部右手重新抓了一個放在她碗中：「自己剝。」

    鄭秀妍將自己塗滿藍色指甲油的雙手伸到他眼前顯擺：「你忍心看到保養地如此精美的雙手去幹這種活嗎？」

    「那就沒法了。」齊子默聳肩深表遺憾，將剝好的蝦肉遞向嘴裏。

    眨眼間，隔着桌的鄭秀妍猛然間一個狗撲，頭一下湊到了齊子默跟前，擔心出現受傷情況的齊子默趕忙支出右手穩住她的身軀，而無暇顧及的左手連同蝦身一起被鄭秀妍咬住了。

    「鬆手，松嘴，給你就是。」為了一個蝦鬧出如此大陣仗也只有鄭秀妍了。

    蝦子如願以償地進了她的嘴，餵食過程中鄭秀妍無意地吮吸到他的手指，齊子默渾身一麻，飛快地收回了手。還好鄭秀妍沒有異樣，心滿意足地享受着自己的戰利品。

    「啊~~」鄭秀妍撫着小腹靠在椅背上滿足嘆息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你怎麼不吃飯？」她有些不滿地問道，餐桌上唯一不是外賣送來的就是大米飯了。雖然大多數功勞也歸屬於電飯煲，但最起碼有她參與其中。

    「米飯要炒菜搭配的，你點的全是蒸菜，煮菜我怎麼吃米飯。」

    鄭秀妍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矯情。」

    見早已放筷的齊子默毫無動靜地穩坐釣魚台，她眼睛一轉，狡黠說道：「誒，把那片魚夾給我。」

    齊子默沒有多想，立即照做。

    魚還沒離盤，吱呀一聲，鄭秀妍矯健地翻身而起，留下一句頗為耍賴的話。

    「最後放筷的人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