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和我裝?」洪澤獰笑着,猛地將鋼筆一搗到底,病床上,劉琉痛苦的哀嚎一聲,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着,可是依舊無法掙脫洪澤帶來的劇痛。
「我不知道你要問什麼?這是哪裏?你是誰?」痛苦裏,劉琉嘶啞着聲音連續的發問,聽他話語裏的迷惘,似乎真的不明白這一切。
洪澤此刻皺起了眉頭,因為劉琉看起來太無辜了,根本不像是偽裝的,而且他之前也詳細的調查了劉琉的資料,這就是一個喜歡冒險探險的攝影師,並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勤人員。
當然,洪澤之前也推測過是不是劉琉隱藏的太深,但是劉琉被關押在監獄裏好幾年了,所以他絕對不可能是特勤人員,每一個經過專業訓練的特勤人員都要花費大量的資金培養出來的,不可能放在監獄裏浪費幾年的時間。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秘密?」洪澤停止了對劉琉施加的暴刑,陰鶩的目光詭譎的閃爍着,難道是劉琉在探險的時候意外知道了什麼秘密,這才被桑將軍給盯上了。
劉琉躺在病床上粗重的喘息着,傷口的劇痛也讓他意識清醒過來,看了一眼面容陰森的洪澤,劉琉仔細的回想着,隨後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麼秘密。」
「哼,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吧!」洪澤臉上露出嗜血的陰冷笑容,直接拔出了腰間的配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病床上的劉琉。
尼拉國雖然律法嚴格,但是劉琉只是一個重刑犯而已,洪澤即使殺了他,只要說劉琉甦醒之後意圖逃走,那麼他被槍殺也是活該。
咔嚓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響起,洪澤眼神冷血到了極點,既然從劉琉口中問不出想要得到的消息,那麼劉琉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蒼白的帶着硬皮的嘴唇張了張,劉琉眼中閃過一抹驚恐之色,最終卻沉默的閉上了眼,多年探險求生的經驗告訴他,不管如何求饒他也是必死無疑。
眼神一狠,洪澤的手指剛要扣動扳機,就在此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敲響了,守在門外的衛兵此時大聲的開口:「洪監察,朱桂成秘書來了。」
聽到這話的洪澤表情陰冷了幾分,猶豫了瞬間將配槍收了回來,一旦聽到槍聲,朱桂成肯定會帶人衝進來,這樣一來洪澤就沒有時間來部署現場。
雖然洪澤要殺死劉琉,但是他也不會將自己搭進去,他打算給劉琉安上一個畏罪潛逃被殺的罪名,佈置現場肯定要花時間。
大步向着門外走了去,洪澤關上門對陣一旁的衛兵開口:「你們兩個進去,如果情況不對直接槍殺。」
「是!」兩個衛兵領下命令,神色緊繃而嚴肅的走進了病房,一旦有人強行闖入病房或者是其他意外狀況,他們都可以先執行槍決。
電梯門口被洪將軍的衛兵攔了下來,朱桂成也不生氣,此時對着秦豫開口:「秦先生稍等片刻,今天我肯定會讓秦先生見到劉琉,不過時間上只怕最多能爭取半個小時。」
「足夠。」秦豫沉聲回了一句,見劉琉是因為不確定他是不是穆千雪的人,如果他是的話,那麼見不見他都無所謂了,因為劉琉知道的消息穆千雪肯定都知道。
不過秦豫不想和穆千雪有任何的接觸,即使他已經知道穆千雪可能是當年離開尼拉國的秦王室的人,但是一想到穆千雪對自己的非分之想,秦豫就膈應的厲害。
「原來是朱秘書。」洪澤大步走了過來,陰森森的目光從朱桂成身上轉移到了一旁的秦豫和譚果身上。
這兩人一來到尼拉國就在機場那邊鬧了大事,啤酒肚男是被狙擊手遠距離射殺的,只可惜就能查到這麼多,不過尼拉國的高層都明白這個狙擊手必定是秦豫的手下。
此事一出,不少高層都震怒,認為秦豫這是在挑釁尼拉國的威嚴,不過可惜的是幾個真正有決策權的大人物卻對此時三緘其口,似乎不願意和秦豫起衝突結仇。
「洪同志,你好!」不同於洪澤那冰冷的態度,朱桂成依舊是無比熱情的模樣,甚至向着洪澤伸出手來,被他漠視了也不生氣,笑着將蓋着大紅公章的公文遞了過去,「洪同志,這是內閣剛剛下達的探視令。」
洪澤眼神陡然一冷,估計也沒有想到朱桂成竟然走了內閣這邊的路子,打開公文快速的瀏覽着,洪澤聲音冷淡的開口:「非常抱歉朱秘書,劉琉是重要犯人,甚至可能和m國的恐怖分子有關係,所以我奉洪將軍的命令,禁止任何人探視劉琉,除非朱秘書你拿到洪將軍下達的探視令。」
「洪同志,這是內閣的探視令,是崔林英內閣親自下達簽名的。」朱桂成沒有想到洪澤竟然敢無視這份探視令,這就等於是不執行內閣的命令,在尼拉國這等同於謀反了。
洪澤陰冷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探視令,「朱秘書言重了,既然如此,我馬上派人去核實這份探視令的真偽。」
朱桂成臉上的笑容也冷了下來,說是核實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洪澤這邊可以秘密的將劉琉轉移走,也可以偷偷的處決了劉琉。
「抱歉,洪同志,這是內閣下達的探視令,你無權拒絕。」朱桂成聲音陡然一冷,他身後的衛兵隨即快步沖了過來,想要在第一時間制服洪澤。
只可惜洪澤的身手遠超過朱桂成的估測,眼瞅着衛兵的手臂就要伸到洪澤面前了,啪一聲,洪澤身體迅速一個側閃,抓着探視令的手猛地向前攻擊而去。
呼哧一聲!紙質的探視令在兩人交手的瞬間被撕破了,洪澤挑釁一笑陰冷冷的開口:「抱歉朱秘書,探視令已經沒有了,我不能放你進去,誰如果敢違抗洪將軍的命令,格殺勿論!」、
此言一出,四周已經戒備起來的衛兵刷一下將黑洞洞的槍口都對準了朱桂成幾人,他們如果再敢輕舉妄動,絕對會被打成馬蜂窩。
看着劍拔弩張的雙方,秦豫忽然腳步上前,刷一下,原本對準朱桂成的槍口刷一下都對準了秦豫,只不過他峻冷的臉龐上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冷眼看着洪澤,「你有什麼條件可以直接開口。」
朱桂成此刻臉色終於變了,他答應秦豫讓他見到劉琉,代價就是龍虎豹日後無條件的幫忙一次,但是如今見不到劉琉,之前的合作也等於是作廢了,可是一想到秦豫會投靠洪將軍這邊,也難怪朱桂成臉色遽變。
洪澤遲疑了一下,他之前也對劉琉逼供過了,如果朱桂成遲來一分鐘,劉琉只怕就成了一句屍體了,此時聽到秦豫的話洪澤有些的意動,畢竟他也好奇劉琉身上藏了什麼秘密。
「朱秘書,你也可以旁聽。」秦豫回頭看了一眼笑容消失的朱桂成,與其這樣讓他們兩邊僵持着,秦豫不介意讓他們都進去旁聽。
一時之間,朱桂成和洪澤都有些的心動,一來他們都不願意讓秦豫成為對方的人,二來雙方這樣繼續對峙下去,最終的結果很有可能是洪澤這邊搶先殺掉劉琉,讓他將秘密帶進棺材裏。
「秦先生,稍等片刻,我打個電話回去請示一下。」朱桂成再次笑着開口,這倒是折中的好辦法,秦豫這邊是鐵了心的要見劉琉,自己如果辦不到,秦豫肯定會投誠洪將軍。
「稍等。」洪澤也無法做出判斷,所以也走到角落裏拿出手機請示洪將軍了。
半晌之後,兩人對望一眼點頭同意了,一行四人這才向着病房方向走了過去。
譚果瞄了一眼秦豫,嘴角不由勾起淺笑來,原本桑將軍這邊幫忙,秦豫也等於是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不過因為龍虎豹可能是秦王室這邊培養出來的勢力,所以秦豫倒不在意讓龍虎豹幫助桑將軍將尼拉國的水攪渾。
但是此刻秦豫這麼神來一筆,既不欠桑將軍的,也不用投誠洪將軍這邊,倒是讓秦豫撿了個便宜,不用任何代價就可以見到劉琉,而且為了不讓秦豫投靠到自己的敵人這邊,桑將軍和洪將軍這邊都會對秦豫禮遇有加。
病房裏,劉琉的臉色依舊蒼白,看到開門進來的四人,劉琉愣了一下,詫異的目光打量着秦豫和譚果,這兩人一看就不像是尼拉國的人。
劉琉也是劉家的子嗣,秦豫那一身筆挺高級手工西裝,一看就是價值昂貴,這不可能是尼拉國的人,「你們是?」
朱桂成和洪澤都退到了一旁沒有開口,其實他們也不清楚劉琉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劉琉,二十七年前,你在m國給了一個嬰兒拍攝了滿月照,二十年前,同樣在m國,你還給瞿博士夫妻拍攝了照片。」秦豫沉聲開口,將瞿博士夫妻的照片放到了劉琉的面前,「這一切你還有印象嗎?」
對一個攝影師而言,他的一輩子會拍攝無數張的照片,風景的、人物的……劉琉看着秦豫手中的照片,思索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這是我拍的,但是你說的滿月照,如果不看到照片我不清楚是不是我拍的。」
瞿博士夫妻當初畢竟是知名人物,劉琉在m國的時候和他們意外認識了,雖然只是短暫的交往,但畢竟是能源界泰山北斗的領軍者,所以劉琉的記憶還是很深刻的。
但是滿月照,劉琉以前拍過很多,他經常拿着相機從一個城市流浪到另一個城市,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拍攝過老人孩子,也拍過成功人士或者乞丐,也拍攝過一些孕婦和孩子的滿月照片,所以單憑秦豫的話,劉劉的確無法回想起來。
秦豫又提供了一些當年秦母在m國的詳細線索,希望劉琉可以回想起來,旁聽的朱桂成和洪澤很是失望,他們還以為劉琉身上隱藏了什麼驚天秘密,沒有想到秦豫竟然是為了自己尋找自己母親的線索而來的。
「你說到櫻花路我倒是想起來了。」劉琉神色帶着些許的疲憊之色,他之前失血過多從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回來的,之後又被洪澤暴刑了一番,此時精神已經倦怠了,不過聽到秦豫提供的詳細線索,劉琉倒真的想起這麼一茬事來。
「那年我剛滿十六歲,到了m國之後因為不習慣右邊駕駛,在櫻花路拐彎的時候不小心出了一場車禍。」別看劉琉現在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但是他的性格還和二十幾歲的時候一樣。
所以更別提十六歲的劉琉,那就是個叛逆的大男孩,拿着相機就能仗劍走天涯一般,撞了人之後,劉琉這才得知對方的身份,是個資深攝影師,是要去前面一幢別墅給一名貴婦的孩子拍滿月照。
「當時那個攝影師是不想讓我代替他的,不過我把車上的相機拿了出來,當他看到我之前拍的照片這才答應讓我過去的。」劉琉慢慢的回憶起當初的細節,「我記得別墅的女主人也是華人,她非常的溫柔,並沒有因為我年紀小而輕視我。」
劉琉原本還打算留在m國,但是因為之前的小車禍,走了保險程序之後,劉家自然也就得到了消息,劉琉灰溜溜的回到了華國,之後他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貴婦了,當然,這對劉琉而言也只是人生道路上的一件小事,他也不會特意留心,如果不是秦豫這邊說了詳細的線索,只怕劉琉都想不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秦豫和譚果離開了醫院,朱桂成也回去向桑將軍匯報情況了,如此看來劉琉身上並沒有什麼秘密,一切不過是秦豫的私事而已。
酒店房間。
譚果將手裏頭的卷宗放在茶几上,看向一旁神色有些恍惚的秦豫,不由的握住了他的手,「看起來劉琉並不是偽裝的,但是入獄的這幾年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這並不像是被關押導致的精神問題。」
當初礦場導致了好幾個人死亡,所以劉琉被判無期徒刑,再加上他外國人的身份,所以坐牢的那幾年時間裏,劉琉經常會被關禁閉,也沒有人溝通交流。
每一年的例行檢查,劉琉的精神狀況都很差,似乎再關幾年都會變成瘋子,但是今天的交流里,譚果發現劉琉對他坐牢的事情記憶很模糊,甚至回想不起這幾年坐牢時間段里發生的事情。
但是對以前的事情他卻是記憶清晰、條理清楚,甚至能回想起二十七年前的事,譚果看向秦豫,「劉琉這狀態看起來像是坐牢的這幾年,他的意識是沉睡的,今天才清醒過來一般。」
「高級催眠師或許可以。」秦豫沉聲開口,當然了,如果是一般人,催眠師也不可能將他的意識完全塵封起來,身邊的人和事會刺激對方意識清醒。
但是劉琉卻是在坐牢,每天重複的是單一的生活,缺乏溝通和交流,甚至經常會被關禁閉,這樣再輔以催眠師的手段,完全可以塵封劉琉的一些記憶。
譚果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劉琉或許真的是無辜的,他並不清楚黑色圓石的情況。」
來尼拉國見劉琉的真正目的還是黑色圓石,當然,打聽秦豫母親的情況只是一個對外的藉口而已,只可惜劉琉的記憶出了一些問題。
入夜,金色的大殿裏一片安靜,一道白色的身影向着正前方走了過去,昏暗的光線里,一個老者正在點着蠟燭,聽到背後的腳步聲,緩緩的轉過身來,目光慈愛的看向走過來的人,「回來了。」
穆千雪虔誠的對着正中間的神像行了禮,然後看向老者,尊敬的開口:「大主教,王已經歸來了。」
大主教慈和的笑了起來,略顯得蒼老的大手輕輕的拍了拍穆千雪的肩膀,兩人在一旁的木質長椅上坐了下來,「不要抱怨,萬事皆有因果,王離開太久了,一時不適應是正常的。」
「我知道,大主教。」穆千雪柔和的回答,目光看向大殿裏燃燒的燭火,「王已經成功的見到了劉琉,我們也該讓王回歸了,桑將軍和洪將軍都想拉攏王。」
通過桑將軍和洪將軍對秦豫的態度就可以看出這兩人的狼子野心,穆千雪想到秦豫即將歸來,雙手不由激動的攥緊了幾分,絕美的臉上露出期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