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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天主教的擴張,你怎麼看?」素問問道。看書否 m.kanshufou.com
圓濟直接問道:「同修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讓我權衡一二。」
素問見他說的直白,也不繞圈子,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本只是為了將那李家的祖上從柳興旺手裏要出來。可現在他是與天主教教徒起了衝突,正缺人手做事情,說什麼都不可以放人。
同時我也覺得不能放任天主教擴張。畢竟東北這裏形勢與關內還不同,佛、道、兩教不算昌盛,而薩滿教又是一片散沙。
若是天主教在這裏成功登陸,以天主教的排他性,必然會與三教發生衝突。
既然如此,不如先壓上他們一壓,免得他們太過肆無忌憚。
當然,這也是我與柳興旺的約定,在他與那些天主教徒發生衝突的時候,貴寺與橫山寺能夠出面壓上他們一壓。」
圓濟先是思索了一會兒,反倒說起另外一個話題:「你知道我剛接手這悲苦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麼?」
「請說。」
「那是二十多年前了,我剛來的時候,這寺里還供奉着道教神仙,還有孔夫子像,山門中還有人擺攤算命,烏煙瘴氣一片。」
素問略微意外,沒想到圓濟來的時候,這裏竟然亂成這樣。而且圓濟是二十多年前來接手寺院,那他年齡恐怕遠比看起來要大上不少。
圓濟想起往事,臉上帶着笑意:「那時候我直接讓人把孔子像,道教神像都清了出去。後來那些人把神像裝上車,推着往寺里沖。我帶着僧團和一些居士直接阻攔他們,甚至大打出手。那可是我從小到大唯一一次打架,被人打的眼睛青了好多天。」
素問聽到這裏也笑了起來,自己若是遇到,恐怕也會直面對方。
雖然說是年輕氣盛,但又何嘗不是想着還寺院一個本來面目。
圓濟說起這些事來自己也笑:「若是當時網絡像現在這麼發達,估計這事情就鬧的大了!」
素問深以為然。
在如今這個時代,每個人都被放在鏡頭下面,一點風吹草動立刻就傳遍天下。
宗教雖然和普通人有着一定距離,但因為其在普通人眼中的神秘性,若是有什麼事情暴露到眾人眼前反倒有着更高的關注度。
更不用說很多受現代教育的人本身就對宗教抱有一定輕視以及敵視了。
哪怕沒什麼事情,許多人也都帶着各種有顏色的眼鏡看着宗教。若是出現了什麼醜聞,更是傳的全民皆知。
所以素問一直對那些假和尚,和打着佛教名義行不軌之事的人深惡痛絕。
「所以說啊,出家人雖然持清淨心,但有的時候該爭還是要爭一下,爭完之後就能落一個清淨。不然弄的一片烏煙瘴氣,不用別人做什麼事情,自己就呆不下去了。」
「若是別的我還不敢說,但柳興旺這事情我倒是可以答應你。」圓濟最後笑着說道。
素問合十感謝:「多謝同修。」
「不用謝我,這也是為了以後打算。天主教我以前接觸過,確實對外教都有敵意,因此總不能讓他們肆無忌憚的在這裏擴張,最後恐怕就沒我們落腳之地了。」
素問也道:「天下佛門皆是一家,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不妨通知我一下,起碼在這件事上本寺也是能出些力氣的。」
素問這麼說,是怕那些天主教不善罷甘休,日後悲苦寺與他們斗的厲害。而悲苦寺這些僧人苦行讓人佩服,但在爭鬥上恐怕就不擅長了。
雖然哪怕沒有自己這件事情,日後天主教若擴張開,悲苦寺也會與他們發生矛盾。可畢竟是自己找上門來,總不能上下嘴唇一合就完事了。
何況就算不說這些,畢竟同是佛門一脈,在這件事上淨心寺也會支持悲苦寺的。
圓濟聽了素問的話,明白素問的意思,微微點頭。不需要出言道謝,很多話雙方不必出口,心裏卻都清清楚楚。
圓濟有些感嘆:「世間紛紛擾擾,哪怕你不想理會外事,也有外事來找你。」
素問笑道:「躲不開,避不得,唯有迎難直上,劈開荊棘,方能尋得一片淨土。」
「確實如此。」
兩人說完這事,圓濟又笑道:「本寺不少人都對你很好奇,你難得來一趟,不如講一場法,讓我們聽聽禪宗的法門。我們悲苦寺合和同修,各宗並舉。說不得日後還要加上禪宗一門。」
素問微微額首:「如此也好,只是你總得給我杯水喝。」
說完話,自己先笑了起來。
圓濟哈哈大笑道:「是我失禮了,還望見諒。實在是少有人來本寺,早就忘了如何接待了。」
「為何?」素問問道。在門口的時候,他看那年輕僧人的反應,就猜測如此了。
圓濟又笑:「早先還有人來,不過都餓跑了。後來這名聲傳出去,除了來修行的,倒是沒有掛單行腳的了。」
素問聽了這話,也是一時無語。
不過想想也對,悲苦寺是苦修聞名,而其他寺院多是參佛,雖然也有種種約束,平日也是辛苦,但好歹能吃飽肚子。來了後每日一食還要做各種事情,難怪會被餓跑。
眼看着快到飯點,圓濟邀請素問一同吃飯。
三人到達齋堂的時候,寺中一百多個僧人已經在裏面整整齊齊坐好,一點聲音都沒有。
真正的針落到地上都能聽到。
難以想像這麼多人竟然這麼安靜。
而在每個人面前的桌子上則是一碗菜湯,兩三個饅頭,這就是悲苦寺僧團每日的伙食了。
悲苦寺僧人見到素問後,紛紛抬頭看過來,雖然沒人說話,可目光中掩不住的好奇神色。
畢竟已經許久沒有外來的僧人到此了。
素問行田隨着圓濟拿了碗和盤子去打湯和饅頭,也找了張桌子安靜吃完。
雖然在淨心寺中伙食一直不錯,但這種伙食素問也絲毫沒有介意,面容平靜的吃完一頓。
整頓飯的過程中,素問的注意力都放在悲苦寺其他僧人身上。
太安靜了,整個齋堂除了細小的咀嚼聲和喝湯聲音、湯碗放回桌面的聲音,再沒有任何聲響。
素問這一頓飯都在觀察,從開始到吃完都是如此安靜。
僧人在吃完後也是走到一邊清洗碗和盤子,再到一邊的架子上放好。
在靜默中,一切都井井有條。
哪怕是素問也不得不佩服悲苦寺眾多僧人的紀律性。
到了下午,悲苦寺中響起三十六聲鐘響,將僧人召集到講堂之中,由素問為眾人講法。
先是有圓濟站在講堂上,素問站到一邊,而行田是在下面找個地方做好。
「今日有淨心寺住持素問法師來為大家講法。」圓濟只是介紹了一句,對着素問伸手做出個邀請的姿勢,就從側面下去了。
這個時候悲苦寺的僧人才知道素問的身份,下方極為少見的發出了輕微的喧譁聲,可見悲苦寺眾僧人對這個消息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