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墓裏面令人感到窒息。雖然之前已經鼓進了不少空氣,但不過杯水車薪。根本起不了大作用。空氣稀薄是一回事,但更李游受不了的是混淆了人血之後味道的發霉氣息,吸進一點都有催人作嘔的作用。好在李游的呼吸可以緩慢一些,他儘量每一個呼吸都儘量放緩,以避免空氣給他帶來的不適。
已經進過了一次魏王墓,再一次進去,李游輕車路熟。一開始他還小心翼翼,擔心被莫方圓等人發現。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莫方圓並沒有派人把手入口,沿路也沒有設下警備點,看來是根本沒有意識防備上面會有不速之客闖下來。
很快李游便進入了墓道之中。站在墓道前面,他猶豫了片刻,才踏步上前。在半個時辰之前,他便是在這裏和守陵將軍進行了一起殊死搏鬥,心裏仍有餘悸。只是見到墓道前面一片安靜,不見莫方圓也不見有其他隊員有被機關坑死的痕跡,放下心,走了過去。
儘管如此,李游還是留了心眼,走在墓道的時候,儘可能地小心翼翼,莫方圓諸人沒有觸碰到機關,不意味着就沒有;要知道,莫方圓對這座魏王墓了如指掌,機關或許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作用。而自己卻是啥情況都不清楚,貿貿然踩上去,一個不小心,那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不知為何,走在魏王墓之中,李游似乎感覺有一種錯覺。魏王墓的佈局,似乎和他之前和莫連城們盜發的唐墓構造有些類似。只是兩者在用料上有些差別,唐墓用的是青磚,而魏王墓用的全是堅硬的石頭,建築上也更加威嚴,處處彰顯着古樸而不失雍華的貴族風範。
「再說了,這裏並沒有那詭異的仕女圖……」李游心裏默默比較着,喃喃自語。只要想起唐墓,他心裏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牆壁上的仕女圖。
然而就在這時候,李游整個人便呆住,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了一陣。迎面而來的牆壁上,一幅巨大的侍女圖,正對着李游,仕女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更是盯着李游的雙眼,勾人心魄。
「怎麼可能!」李游心跳加速,手腳一陣冰涼,如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唐墓里的仕女圖,怎麼會出現在魏王墓裏面!李游驚恐至於,也不禁想道,難道這仕女圖也和他一樣,穿越了?
這種荒謬的念頭轉眼便從李游的意識里排空。李游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劇痛讓他瞬時冷靜了下來。腦海里的思維也飛快瘋轉起來。眼睛不斷打量着眼前這一副仕女圖,李游很快就分辨出來,這一幅仕女圖,實際上和唐墓里所見到的那一幅有着不小的差距的。
眼前這一幅仕女圖,人物着裝雍容,法度森嚴,看着便讓人感覺有貴不可言的感覺,圖畫裏的主人,實際身份絕對不低。而且這裏是魏王墓,一般的姬妾妃嬪是沒有資格被繪在墓壁上的,畫裏侍女的身份,要麼是墓主的配偶,要麼是生命里其他重要的女性,女兒,或者寵姬一類。而唐墓里的仕女,雖然也是富貴雍華之象,但是身份似乎沒這麼高。
拋去圖中仕女的身份不去猜想,李游盡力將兩座古墓里的侍女圖特徵進去了對比。對比的結果卻讓他有些心驚。除去筆法具有時代性的差距,還有圖中人物的衣着姿勢外,兩者之間實際上相似度還是非常接近的。具體表現在兩者的五官上,尤其是眼睛,如果單單看眼睛,李游早已經判定兩者其實是同一個人了。
「不可能的啊……」李游晃了一下腦袋,似乎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的仕女圖和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幅的人物是同一個人。
「怎麼會是同一個人?」李游喃喃說道。深吸一口氣之後,李游踏步向前,小心翼翼地觀摩着仕女圖的質地。唐墓里的仕女圖是繪製在人皮上的,裏面還有蠹蠍暗藏其中。如果這一幅仕女圖也一樣的話,那基本可以判斷一點,繪製兩幅仕女圖的作者應該存在一定的關聯,是否同一個人不清楚,但肯要肯定是有着一定的傳承關係的,而且這種關係應該很密切,放在古代的中國社會,只可能是家族傳承的模式。
李游很小心。因為無法判斷壁畫後面是否藏有蠹蠍或者其他的毒物,小心駛得萬年船。
檢查出來的結果,意料之外,卻情理之中。
人皮!
緊貼在石壁上的仕女圖畫卷,果然是在人皮上繪製而成。薄下來的人皮非常完整,這些人皮應該全部來自年輕貌美的少女,雖然時代久遠,但李游卻依舊從人皮的輪廓上找出些許特徵。
一股濃郁的噁心感瀰漫在李游的心頭,他神經質地往後退了一步,險些便叫了出來。
「變態!噁心!人渣!」
李游終究還是忍不住,低聲罵了出來。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才能夠做得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李游毫不懷疑,如果這個專剝人皮的繪製仕女圖的傢伙或者家族落在他手裏,他肯定會把他們的皮給剝落下來,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只是李游更加清楚,時隔千年,當事人恐怕早已經變成了灰燼,就算知道是誰,難道還要挖墳出來挫骨揚灰?
苦笑了一聲,李游卻是不知道接下來該幹嘛。兩次見到這仕女圖,李游並不以為,仕女圖的出現沒有蹊蹺的地方。他決定要把這一幅東西帶到外面去好生研究一番。想到便做,李游小心地確認一陣,斷定仕女圖後面沒有其他的機關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把仕女圖揭開,仕女圖在石壁上已經存在很久,想將其剝離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李游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反正莫方圓諸人才剛下古墓不久,想必也不會很快會返回的。
此時李游並不清楚,他揭下仕女圖那一刻,也是解開了圍繞在他身上謎團的一角。真相,已經開始呈現在他的面前。
只是他還視而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