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到這個章節是因為你不夠愛作者, 要過幾天才可以解封哦 誰知找到中介問了一圈,房租貴得嚇人。
三人合租的次臥一個月就要兩千出頭, 獨門獨戶的小一室一廳居然要到六千多塊,這還不包括水電煤氣費。如果是在以前,這點錢對湯臣來說不算什麼,但是以湯臣對他爸的了解, 母親離開後,他絕對不會再像以前一樣, 能容忍註定養不活的兒子大手大腳敗他家產。
電影學院的學生似乎比其他學校的學生們更早懂得經營人脈, 畢竟圈子就那么小,前輩帶後輩,老師帶學生,因此湯臣的手機里也很合群地躺了大大小小十幾個校友群,不過在以前, 這些群組都是躺屍狀態, 任憑裏面熱鬧得要飛起,湯臣也很少點開看。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從散財童子變身為灰姑娘的前富二代要開始為事業打算。也是湊巧,他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 隨手點了一個群進去, 就看到裏面有人發了條招聘信息, 要找一個拍巧克力廣告的男演員, 而這個發廣告的人竟是湯臣的一個熟人。
他飯也顧不上吃了, 直接給對方發了一條私信:學姐, 那個廣告我能去試試嗎?
對方很快回復過來,不過卻沒有直接回答湯臣的問題,而是問:你現在在哪裏?
湯臣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回覆:學校食堂。
果然,不好的預感成了現實,只見對方直接發來一道聖旨:來三樓。
坐在靠窗位置的趙康言在湯臣出現的一瞬,便沖他招手,等他在對面坐下來,直接伸手一把捏住他下巴,眼睛眯起,開口第一句就是:「最近又有哪個傻逼管你借錢了?」
湯臣忙搖頭證明清白,「沒有!「
「又做冤大頭給人掏錢開party了?」
「沒有!」
「導演系和攝影系的人渣來向你拉投資?」
「沒有!」
「我以前怎麼教你的,傻逼來借錢的時候該怎麼回答?」
「沒錢!不借!」
趙康言這才放開湯臣被她魔爪捏變形的臉,狐疑道:「那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接廣告了?不是因為缺錢?」
湯臣揉了揉臉,若無其事地笑:「不是因為缺錢,就是想要做點事。」
趙康言皺起眉,「到底怎麼回事?」
湯臣用消毒濕巾擦了手,將趙康言點的基圍蝦一隻一隻剝好,將蝦肉給她放在盤子裏,敷衍道:「真沒事。」
「哦,我知道了。」趙康言盯着湯臣,忽然說,「看來有關湯家的傳聞是真的。」
趙康言是湯臣文學系的學姐,兩人是在一次學生活動中偶然認識的。趙大神可謂是一個奇人,頂着一對七百度近視的招子不戴眼鏡,目光穿透力卻堪比倫琴射線,不到一米六的個頭,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拎湯臣這個將近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跟拎雞崽子似的,就是網絡小說里那種手撕極品掌摑賤貨的打臉狂魔型人才,可惜趙學姐上可九天攬月,下可五洋捉鱉,卻惟獨不會安慰人。
「以後要搬出來住了吧?有地方嗎?」果然,碰到人痛處,趙康言直接跳過了抱歉安慰以及相對無言的冗餘步驟,進入了「該如何解決」的主題。
湯臣心裏卻暗暗鬆了口氣,甚至是有些感激,點頭道:「嗯,最近在找,可惜房租都很貴。」
趙康言沒有問諸如「你一個富二代居然還會缺錢」這種腦殘問題,只是低頭呷了一口茶,思索片刻,忽然滿臉放光彩地抬起頭,一把抓住了湯臣的手腕,狼外婆一樣地笑起來:「小臣臣啊,你怕不怕鬼啊?」
在趙康言的牽線下,湯臣最終以每月兩千元的低價,成功租下了學校附近一套一室一廳的小戶型。房子是趙康言朋友的,三面朝陽,採光好日照長,裝修也不錯,之所以租金壓得這麼低,是因為這裏一年前死過人。
「弟弟,你真的不怕麼?」
房東是個眼睛狹長的英俊青年,看房當天,他一見面就勾着湯臣的脖子熱心介紹。
「那個女生被發現的時候,身體都爛得生蛆了,哎呀那個味道啊,我請了專業的清掃團隊都沒弄出去,不信你仔細聞聞,也許現在還能聞到呢……」
「學長,你到底想不想租房子了?」趙康言將房東搭在湯臣肩膀上的狗爪子拍掉,「我好不容易找了個不怕鬼的,你要是再把這個嚇走,我可就不幫你了。」
前一秒還執着於講驚悚故事的房東瞬間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搖着大尾巴對湯臣保證:「小弟弟你別害怕,這房子雖然死過人,但是絕對不鬧鬼!幫幫學長吧,學長現在窮得揭不開鍋,房子要是還租不出去,這個月就要去啃樹皮了。當然啦,如果你實在害怕可以和學長說,學長晚上來陪你睡……」
趙康言聽得忍無可忍,終於施展出佛山無影腳,將無良房東踹了出去。
「湯臣,反正情況就是這樣,想不想租你自己拿主意。」
房東也是電影學院的學生,電影劇作理論的博士,很顯然和趙康言交情不錯。他也是倒了血霉,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段有一套房子,不說日進斗金,日進斗糧總沒問題,誰知道去年三月份時,有個想要考電影學院研究生的租客,因為屢試不中,想不開吞安眠藥自殺,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臭了,從此這房子在電影學院附近聲名遠播,成了個租不出去的「老大難」,於是房東只能到處拜託同學朋友去勾引初生牛犢的小可愛,可惜到現在也沒能成功。
「我已經決定了,就租這個,挺好的。」湯臣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覺得很滿意。
房東從門外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問:「真的要租嗎?」
湯臣很肯定地點頭。
房東當即熱淚盈眶,激動之下居然又大筆一揮,在租賃合同上給湯臣免除了水電煤氣費。
教學樓八層恰好是攝影學院,走廊里的聲控燈經常無人自亮,於是就有傳聞說,這是那位攝影學院的老師回來給同學們上課了。
傳聞在經年累月的添油加醋中,被完善得有模有樣,以至於膽小的同學輕易不敢去八樓,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學校排課也很少用到教學樓八層的教室。
湯臣剛回到學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在校門口碰到了多日不見的薛子林,薛子林正從一輛價格不菲的白色轎車上下來,坐在駕駛位的看上去是個年輕的男人,湯臣隱約覺得那人的側影有點眼熟,卻被反光玻璃遮住視線,看不清楚。
「湯臣,可算見到你了!陳雷老師找你,你有時間去一下他辦公室吧。」
「陳老師?什麼時候的事?」
「兩天了吧,說是一直聯繫不上你,星期一我去上他的選修課,他知道我和你一個寢室,就讓我告訴你一聲。」薛子林眼角眉梢洋溢着輕快,似乎有什麼好事,和湯臣說話的時候,還笑着向那白色轎車裏的人揮手告別。
「行,謝謝了。」湯臣一邊往教學樓走一邊拿出手機,果然看到了陳雷給他發的微信,還有幾個未接電話,因為他這兩天沒怎麼注意手機,竟然錯過了。
陳雷是攝影系的副教授,搞關係的能力比講課的能力強,為了湯臣能夠順利入學,湯權貴通過一個生意上的朋友搭上他的線,給他正在拍攝的一部藝術電影投了不少錢,他也投桃報李,幫忙聯繫上學校里說得上話的人,不僅在湯臣的體檢表上動了手腳,還想辦法免了他每學期的體育測試。
平時在學校里,陳雷不會刻意和湯臣走得很近,但如果碰巧遇見了,也會象徵性地關心問候幾句。
湯臣尚且沉浸在湯夫人那封信的觸痛里,後來又被那突兀沒有後文的聲音嚇到,極度透支的大腦再也分不出空隙給不相關的人和事,因此他去陳雷辦公室的途中,有點心不在焉,絲毫沒有意識到,這還是三年來陳雷老師第一次主動找他。
「老師對不起,我沒有看到您給我發的消息,這兩天我家裏……」湯臣敲開攝影系教師辦公室的門,剛好只有陳雷一個人在。
「老師聽說了,沒事,先進來坐。」陳雷五十多歲的年紀,半長的頭髮帶一點自來卷,豌豆般的眼睛藏在黑框眼鏡後,有種小而聚焦的精明,他對湯臣的態度相當溫和,還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放在面前,「你也要節哀順變,本來身體就不好,可不能讓自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