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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靜樂無力地趴在自己做筆記的桌子上,第一次離死亡這麼近。
比上個世界還近。
迷迷糊糊,她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 她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樂樂,別怕, 會有人救我們的。」
年輕漂亮的母親,不停地跟她講故事, 故事裏的英雄從天而降, 救了一個又一個人。
可是故事裏的英雄一直到最後還是沒有出現。
她的母親最後還是死去了, 只有她等到了父親。
她怎麼能夠放棄呢。有人肯定也在等着她, 就像當年她的母親那樣。
不能放棄, 絕對不能放棄,有人在等着啊。
於靜樂咬了咬自己的手背, 繼續寫下去。
守在電視前面的觀眾, 還是忍不住淚目了。
大概是太渴了, 想要喝水, 屏幕上的人, 動作有點奇怪, 一隻手摸索着,按在筆記本和筆上面, 另一隻手開始朝着另一邊摸過去, 然而杯子被碰了一下, 應聲落地。
大家這才明白,剛才那個看上去有點古怪的動作,是因為她已經看不見了,她看不見了,所以要按在筆記本上,怕自己一會兒找不到筆記本。
水杯掉了以後,她似乎有點遺憾不能喝水了,但是卻也沒有去按鈴叫人,而是繼續開始寫。
外面的助手聽到了聲音,穿好防護服,戴好面罩進去後,就看到了於靜樂現在的情況。
「教授,你沒事吧?」助手撿起來了杯子,然後重新倒了一杯水,走了過來,就發現,於靜樂的目光已經渾濁了。
「我沒事。謝謝你。」於靜樂的聲音也變得沙啞,像是有什麼燙過了喉嚨一樣。
助手看着對方的手不停地抖,可是卻依舊在努力寫。
「教授,我送你去醫院吧。」助手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政府給每個參與者都配了助手,他作為於靜樂的助手,實際上並不需要做什麼,因為於靜樂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親力親為。
「現在不行。」於靜樂說道,「現在還不行……」
「教授,你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我送你去醫院。」助手有點急。
「再給我點時間。」於靜樂聲音雖然難聽,但是卻依舊堅定,「還有人在等着。我不能去醫院。」
助手看着眼前這個瘦到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年輕女人,他第一次有種想哭的衝動。
而屏幕前,有年輕的姑娘已經哭出來了,回頭看自己罵的那些話,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她們在外面這樣咒罵着她,可是她義無反顧地賭上了自己的生命,只是為了跟她毫無關係的人。
官微也很奇怪,一直以來他都在安撫情緒,基本是是做了普通民眾的出氣筒,原本戰戰兢兢地上線,結果就看到下面的評論就跟完全換了一批人一樣。
下面全是各種各樣的道歉,甚至詢問有沒有辦法做志願者。
外面的這些事情,於靜樂通通不知道,她的所有思緒都在這個研究上面。
看不見了有看不見的好處,反正所有的數據已經記在了她的腦海里了,她重新梳理了起來,結合自己所學的所有知識。
於靜樂艱難地開始寫了起來。
既然每個人身上的病毒已經具有獨特性了,那麼換一個角度入手,先尋找它們的共同點。
於靜樂開始寫化學式。
與此同時,研究所的領頭人站在沈臻面前,「已經確定了這個方向不行,你的方向應該是是大眾體內的病毒。」
「她身體已經撐不住了。」沈臻抬起頭,眼睛通紅通紅的,他幾乎閉不上眼睛,「她能夠發現抗體的問題,如果給她時間,她一定能夠找到正確的。」
沈臻孤注一擲地開始研究於靜樂體內的變異病毒,不聽從實驗室里的指揮。
其他人沒有辦法,只能由他去了。
沈臻飯也不吃了,每分鐘都放在實驗室里,終於,感染了於靜樂身上病毒的小白鼠活了。
沈臻衝進了禁閉室,抱起於靜樂,拉開她的防護服,二話不說,就給注射了進去。
「沒事了。沒事了。」沈臻全身都在顫抖,「你沒事了,對不對?」
於靜樂顫抖着身體,消瘦的身體躺在沈臻懷裏,「你……」
「你彆氣,我一會兒就去研究。」沈臻沙啞着嗓子說道。
「不是……」於靜樂語氣虛弱,「我是說……我想出來了……你幫我繼續……寫下去……」
沈臻拿過來了桌子上的紙,上面是歪歪斜斜的化學式。
於靜樂躺在沈臻的懷裏,斷斷續續地說了下去。
沈臻整個人已經非常絕望了,他想要帶她去醫院,現在就去!他迫切地需要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雖然針對她體內的病毒的抗體已經研究出來了,可是,她的實際情況不一樣!
她身體裏還有上一次注射的錯誤的抗體!
而且她的症狀跟別人的也不一樣,其他人的眼睛沒有出問題,吐血也沒她這麼厲害。
隔離室裏面,於靜樂斷斷續續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外面的人,看着說不出什麼感覺。
她們就是莫名地相信,於靜樂最後說出來的這個,會是最後的疫苗。
但是,現在於靜樂的情況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