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雲離開定州,喬裝易容來到開封之時,已經是大漢乾佑元年(注1)正月底,劉知遠更名為劉暠,改元乾佑,大赦天下。
李風雲也是一時心中心思一動,突然想起馮道和馮媛兒,才決定去一趟開封,畢竟他總要去少林寺,繞道開封,也耽誤不了多長的時間。上次單騎闖卞梁,為防節外生枝,並沒去探望馮道與馮媛兒。這次若是再不去,李風雲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十七的死訊,馮媛兒未必知道,雖然當初十七托他帶給馮媛兒的那一封厚厚的書信中多半已經懷有訣別之意。不過,李風雲還是決定去看一看馮媛兒。
馮府還是如往一般,冷冷清清,很少能看到來拜訪的車馬。馮道很聰明,無論是在哪一朝,他都不攬權,也不結黨,與同僚的來往也不密切,身份雖然極高,但實際上卻不是朝中不可豁缺的重要人物。所以,登門拜訪的人自然也就不多。
按照禮數,李風雲投上拜帖,不多時兩個熟悉身影出現在門口,正是馬英與劉雄,這兩人沒有什麼變化。馬英向他招了招手,道:「臭小子,終於知道來了,還不快進來?有沒有準備好酒?」
李風雲笑了笑,從所帶的禮物中擇出兩壇美酒和兩隻燒鵝,笑道:「怎能忘了兩位前輩,這兩壇美酒和燒鵝,就是專程孝敬你們兩位的。」
馬英一把抓過一壇美酒,拍開壇口的封泥,深深地吸了一口,笑道:「不錯,不錯,二十年的竹葉青,算我們沒白對你好一場。」
李風雲癟了癟嘴,心道:「你們對我很好麼?當初打我屁股的時候,我記得你們這兩老小子下手可黑得很!每次勞駕你們出手,不要足好處,絕不動手。雁過拔毛,蒼蠅飛過也要掰下一隻腿來,真正的無利不起早。
這兩老傢伙,當初是怎麼湊到一塊來的?」
劉雄緊盯着李風雲,道:「臭小子,癟什麼嘴,不服呀,呆會兒過兩招怎麼樣?看看你這段日子有沒有偷懶!最近一把老骨頭沒怎麼活動,有些發癢,正好松松骨!」
「好!」李風雲大喜,毫不猶豫,立刻答應下來,「何必等待會,現在就活動活動筋骨,向兩位前輩請教完了再去見老師。」
當初李風雲可沒少受這兩位的欺負,劉雄、馬英經常借指點李風雲武功的機會,猛揍他一頓,爽上一爽,原因很簡單,李風雲皮糙肉厚,扛得起揍。雖然兩人下手算是有分寸,不會真的傷了李風雲,但每次打下來,李風雲都要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哼哼半天。現在這倆老小子自己送上門來,如果不狠揍他們一頓,實在是對不起人。
劉雄、馬英兩人彼此看了一眼,感覺不妙,以前找李風雲打架,這小子總是推三阻四,這次怎會這麼爽快?其中必定有問題,馬英急忙道:「不必那麼着急,其實我們也只是想看看你武功的進展如何,也不必親自與你動手。
聽說去年你一刀便斬了一名一流高手,究竟是什麼刀法,這般厲害?」
這兩老小子,從來是只得便宜不肯吃虧,他們揍李風雲是絕對沒有意見的,但是若是被李風雲反揍一頓,就實在是不合算。
李風雲臉上現出一絲失望,道:「其實不是什麼高深的刀法,只是那傢伙太過大意,被我尋着機會,偷襲得手罷了!兩位前輩不動手是最好,要是一不小心傷了兩位就不好!」
「你這臭小子,豬鼻子裏插大蔥,裝什麼象?你能傷得了我們?快走吧,莫要讓老爺等急了!」劉雄一把抓住李風雲的胳膊,手中內力暗縱,試探李風雲的實力。
劉雄、馬英的武功絕對不弱,當初的河東雙煞,天底下敢惹他們的人可不多,武功足以與白福通、長白老怪相仿。雖然兩人的武功比不傷瘋和尚、大慧法王,但這世上,能夠奈何得了他們的,也只有不到二十人。試想這樣的兩位幾乎站在武林頂端的高手,怎麼會被李風雲區區幾句話唬住?只是這兩人生來謹慎小心,所以才會試探李風雲的實力。
李風雲當然明白劉雄的意思,急忙運轉真元抵抗。
「咦?」劉雄放開李風雲,疑惑地道:「臭小子,你的功力怎麼沒有半點進步,反而還不如從前?嗯,真元倒是凝練了一點點,可是那管什麼用?你究竟是怎麼搞的,難道沒有我們二老在身邊督促你,你便不練功夫了?」
這不怪李風雲,李風雲的真元在與永固宮主交手的過程中,被永固宮主的兩道真元完全打散,差不多已經算是消散一空。也是機緣湊巧,路驚鴻用內力護住了他的心脈,李風雲又點燃了心燈,這才保住了性命。之後,李風雲雖吸收了永固宮主、蕭齊瑞和路驚鴻留在他體內的真元。但相比起當初他身上龐大的真元,那點真元真算不了什麼。
即便加上李風雲這段日子瘋狂吸收天地靈氣,積攢真元,加起來,也還不及當初的百分之一。從這方面講,劉雄的話並沒有說錯。
可是,經過心燈的祭煉,李風雲的真元可不是凝練了一點點,真元凝練的好處,劉雄、馬英體會不深,可是李風雲可是深受教訓。
當初,永固宮主就是憑着兩道陰陽玄武真元,就擊散了李風雲全身的真元。當是李風雲自忖他的真元,未必就比永固宮主少多少,誰料,那看似龐大的真元在永固宮主的真元面前,簡直好比是一群綿羊遇到兩頭猛虎,根本無法相提並論,轉眼之間便土崩瓦解,潰不成軍。就算是李風雲引以為豪的北冥神功,也奈何不了永固宮主的那兩道真元。
如果說永固宮主的那兩道真元是久經戰陣的精銳驃騎,那麼,李風雲覺得自己的那些真元最多只能是一群三歲孩童,兩者根本不在同一數量級上。
真元凝練,竟然能發揮出如此強大的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