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和抓文機器作戰的防盜章, 跳定的妹子別急稍後就可見正文了!
哈, 哈哈……你終於害死他了……
方拓,你終於害死他了……
口中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 辣喉的燒刀子灌的太猛,引起一陣嗆咳, 咳得眼淚都下來了。
愛一個人的感覺,怎麼就這麼痛, 怎麼就這麼痛……
&只是想讓你活下去, 只是想讓你活下去……」方拓語聲低沉含糊的恍如低泣:「哪怕你不愛我,哪怕你看不見我, 哪怕你恨我……只要你活着,只要我活着的這個世界, 還有一個你存在, 我就心滿意足……怎麼就這麼難……林諾, 林諾……」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鮮血合着烈酒一起嗆出來, 還有眼角的淚。
那個叫狗兒的孩子,可以抱着他的腿央求:「你別死, 我怕……」
那個被稱為虎兒娘的婦人,可以抱着自己愛的人, 說:「就算為了我,求求你, 別去死……」
他也想這樣抱着他央求;「求求你, 怎麼樣都好, 只求你,別死……不要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可是他不敢,他算什麼呢?那個人會送給他的,最多也不過一個「滾」字……那個人,其實是連一個「滾」字都不屑對他說的吧?他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心痛的再次縮成一團。
烈酒灌入咽喉,又苦又辣。
他的回憶中,並不是只有苦酒。
那個人,也曾對他笑過的。
他清楚記得,第一次見面時,那個漂亮的不似凡人的白衣少年,將玉匣輕輕推到他面前,那纖長的手指,比美玉還要無暇,他聲音清冷悠然,不見半點輕浮:「背信棄義的確是讓人不恥,但這並非堂姐的本意,而是我等做親人的,不願因為一句承諾,陷其於不幸。方兄也是為人兄長的,想必能明白我們的心情。」
頓了頓,又道:「堂姐天賦驚人,入元嬰期當不在話下,元嬰期壽元三千,方兄卻只是一介凡人,這樣的婚姻,對方兄而言,只怕也非幸事。如今婚約已解,當初令堂對家伯母的相助之情,願用這匣中之物補償。」
他當時並未反應過來那個人說了什麼,只是覺得,他的聲音怎麼能那麼好聽呢?每一個音符,都像撥在他胸口一根看不見的弦上,震顫的他渾身發軟,呼吸不暢。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人早就已經不在了。他自嘲一笑,那個人,就是那九天上的白雲,他這樣的凡人能做的,只是站在地上仰望罷了。
雖如此想着,卻將他留下的玉簡捧在手中,沒日沒夜的修習。
如果那個人在天上,他也可以,一步一步的爬上去。
然而修真的道路,並非一片坦途,修者的世界,比凡間還要殘酷百倍。
他斬殺了一個覬覦他法寶的男人,卻不想那個人是萬魂宗宗主的私生子。
他被堵在秘境的入口,看着祖父、妹妹、發小和鄰里的靈魂在萬魂宗弟子掌中悽厲的慘叫,周圍到處都是人,他卻仿佛站在無盡的荒原,心中只有冰冷,絕望,還有無窮無盡的恨。
他口中說着「好」,一步一步向他們走去,不就是要左手嗎?他給,他什麼都給。
他清楚,對方要殺他不過是舉手之勞,這樣不過是想多折磨他罷了,給了左手,還會要右手,還有他的腿,他的命……可不管他給多少,祖父、妹妹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所以,他求的,不過是一個同歸於盡的機會罷了。
再走一步,再近一步就夠了……他手心中捏着雷震子,閉上眼。
一聲慘叫毫無預兆的響起,萬魂宗主狂怒的聲音響起:「小輩爾敢!」
方拓睜開眼睛,愣愣的看着背着劍的白衣少年臨風而立,腳下躺着一具屍體,語聲淡淡:「殺都殺了,有什麼敢不敢的。修者之爭,不涉凡人,我們誰敢說以後不會有幾個沒有靈根的後人,若一有什麼事,就去找他們出氣,我們豈不是個個都要斷子絕孫?你如今不僅殺凡人泄憤,還煉其魂魄,真當修真界是沒有規矩的地方嗎?」
而後演變成一場亂戰。
方拓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旁觀者,他低下的修為讓他連插手的餘地都沒有,直到有佛門弟子過來,問他要不要幫忙超度他親友的魂魄時,他才反應過來,事情已經結束了。
&林諾呢?」他聽到自己用乾澀的聲音問。
&施主剛才和萬魂宗宗主交手,受了些內傷,此刻應該回去療傷去了吧!」
方拓黯然,再次看見那個人,他依舊只能仰望。
他開始不自覺的留意那個人的行蹤,一有他的消息,便給自己找了理由趕過去,知道他喜愛美食美酒,就處處着意收集。
卻不知是不是他們緣分太淺,一次又一次失之交臂,才終於在潘陽湖見到了那個人,他喝的有些多了,霧蒙蒙的雙眼,臉頰微微泛紅,唇上沾着酒漬,長發有些凌亂的垂落,他伸指扣一下手中的長劍,斥責道:「殺人也是殺,殺雞也是殺,我還沒嫌你太長不好切螃蟹呢……而且我手藝這麼好,肯用你是你的福氣,矯情個什麼勁兒呢!」
方拓沒想到這個人喝醉以後,竟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不由會心一笑。
他按捺住心中的雀躍,從空間裏找出最好的酒,遞給那個人謝他上次的援手之恩,那人卻一臉茫然,分明根本不記得他是誰。
方拓難掩失落,看着那個人抱着酒罈,腳步輕浮的遠去,時不時還要仰頭喝上一口,恨不得變成了他手中的那壇酒。
再後來,他空間中的美酒美食越積越多,卻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
修真界這麼大,修真界的人又來去如風,他便是追着那個人的腳步,也追逐不到。
足足兩千年,他竟只見到了他兩次,他們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擦肩而過,他還在忐忑着第一句話該說什麼的時候,回頭卻再也找不到他。
再後來,就是無盡海。
他在遲疑要不要祭出最後的法寶時,那個人從天而降,於是心中被狂喜淹沒——他是來救他的,他來救他了!他一定還記得他是誰……
亂了心神的他遲了一瞬才捏碎小傳送符,身形逐漸透明中,他看到的最後一眼,就是那個人放棄了傳送的機會,衝上來擋在他身前劈開了銀色的利刃,在他身後,半蛟掙脫了法寶,狂怒的撲上來……
不!不>
方拓紅着眼,拼命從五百里外趕來,然而留給他的,卻只有一片狼藉,小島被劈成兩半,礁石上散落着淋漓的鮮血。
他搜遍了附近所有地方,然後去林家搶到了那個人的命牌,用秘法找到了那個人。
那個人側身躺在床上,神色安寧,恍若熟睡,小腹上已經不再淌血的傷口卻深深刺痛了他的雙眼。
方拓幾乎找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只能顫抖着手從懷裏取出他的命牌,命牌上的魂火微弱的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
他要死了……
他怎麼可以死……
方拓恨不得殺了自己,若是自己不在戰場上犯傻,若是自己早早將最後的手段使出來,若是自己堅持由他來抵擋半蛟讓這個人先走……
接下來,是漫長又充實的幾百年。
他帶着沉睡的林諾四處流浪,只要知道什麼地方有靈藥的消息,不管多危險都要闖一闖……不知道多少次死裏逃生,他修為越來越高,找到的靈藥也越來越珍貴,可是對那個人的傷勢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用在林諾身上的聖藥可以凍結他的傷勢,卻沒有辦法凍結時間,看着林諾的大限一天天逼近,他如同困獸一般無能無助。
只有千絲蠱,只有千絲蠱……
他如同獻祭一般,抱了那個人,心中一片冰冷:他知道這個人永遠不會原諒他,他的可憐的愛情還沒有開始就被他親手掐死在了襁褓中。
可是有什麼關係,只要他活着,怎麼樣都好……怎麼樣,都好。
但他還是沒有想到,那個人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那個人嚼爛了自己的舌頭恢復清明,捏爛自己的手腳從困靈鎖下脫身……方拓利用千絲蠱的感應在陰冷的山洞中找到他,看見他遍體鱗傷的坐在地上,面無表情的用尖利的石頭刺穿自己的胳膊來抵禦情1潮,那個時候,他眼中的厭惡不是對他方拓的,而是對他自己的。
方拓面無表情的上前,帶着他回到居處。
我知道你最厭惡什麼了,我會做到的,我會做到的。
千絲蠱下,一人情動,另一人也會情難自禁,所以,只要不動情就好了。
蒙住那個人的眼睛,方拓將蝕骨釘釘入自己的胸口,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他面容扭曲,瘋狂的衝撞中看見那人的眼淚慢慢滲透黑紗……
恨我吧,恨吧!
可是,寧願你恨我入骨,也不願,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
後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見過林諾,因為他知道林諾並不願見他,也是因為他要去尋找可以根治林諾傷勢的靈藥。
他在修真界瘋狂的搜刮,無論什麼樣的險境他都要去闖,終於有一天遇到了他難以抵禦的危機,他在臨死之前啟動陣盤,到了林諾的洞府,心中一片安寧。
我一直害怕面對你的死亡,如今我要先死了,這樣很好。
他怕那個人會不高興,不敢上他的床,只挨着床榻坐着,想像着那個人還靜靜躺在床上……方拓慢慢閉上眼睛……真好,阿諾,這樣真好。
他含笑睡去,以為這一睡就是永恆,然而他還是醒了。
就像做了一個甜美離奇的夢,睜開眼睛,依舊坐在地上,但他變成了五六歲的孩子,身上傷勢盡去,修為也盡去。
更讓他震驚的卻是,萬靈純根,無暇之體——這兩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體質,竟在他一個人身上出現了。
空氣中殘留着酒香,洞府周圍有不知名的大陣啟動後留下的殘骸。
他找到林靈兒,林靈兒驚駭欲絕:「棲鳳大陣,涅槃?這怎麼可能?你身上又沒有鳳凰精血,如何能涅槃呢?難道你也是林家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