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柏道:「我當然知道,拉爾森,但是你應該明白,有權力沒有機會,一樣賺不到錢。你得到了這二十萬美元的巨款,就再也不用在軍隊上吃苦受累了,你可以過上你夢寐以求的生活,可以挑選一幢令你心怡的大房子,你可以隨意更換你的伴侶,你還可以去週遊世界,總之,你可以將失去的美好生活全都補償回來。」
拉爾森平靜道:「我當然知道有了這筆錢將意味着什麼,庫柏,這一點不需要你的提醒。為了錢,我願意再次冒險,但我有個條件。」
庫柏道:「儘管說來,只要合理,我一定會滿足你。」
拉爾森沉靜了片刻,道:「今天你就要支付我一萬美元,上次行動,雖然沒有成功,但我也經受了危險,我需要用這筆錢來放鬆一下自己的心情。」
庫柏看了眼斯坦德,得到了斯坦德認同的眼神後,應道:「今天大雪封門,銀行多數處於停業,我一時半會很難拿出那麼多的現金。這樣吧,我今天盡力籌集,能籌到多少,你先用着,等明天晚上,我保證將餘款交到你的手上,可以嗎?」
拉爾森點了點頭,接道:「等你拿到了錢,需要支付我一半的定金,除去已經付給我的一萬美元,你應該再付給我九萬美元,拿到了這筆錢,我便會展開行動。」
庫柏道:「很好,拉爾森,我知道你是一個講信用的人,但是我很想知道,剩下的一半酬金,我將會在什麼時候付給你呢?」
這是變相地詢問拉爾森多長時間能夠完成任務,不然的話,拖的太久,刺殺曹濱董彪就失去了意義。
拉爾森當然能夠聽得懂庫柏的問話,於是回道:「十天吧,十天之後,我會來找你討要餘款,若是到時候你沒能見到我的話,希望你能妥善地處理好我的屍體。」
庫柏道:「不,拉爾森,我相信一定能將剩下的十萬美元親自交到你的手上。」
拉爾森冷冷一笑,道:「謝謝你的信任,如果沒別的事了,那我就先回去,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拉爾森做了個搓點鈔票的手勢,起身向外走去,邊走邊接着說道:「今天的,還有明天的。」
庫柏於其身後點頭應道:「放心吧,拉爾森,這麼多年了,你見到過庫柏食言嗎?」
拉爾森已經離開了房間,卻甩下了一句話:「這麼多年,拉爾森一樣沒有食言過。」
拉爾森離去後,斯坦德卻蹙緊了眉頭,道:「庫柏,你不覺得定金有些高了嗎?」
庫柏道:「即便是付他全款也絕不過分!斯坦德,你沒有聽出來嗎?面對這次刺殺任務,拉爾森的結局只有兩個,要麼殺了湯姆曹和傑克董,要麼便是死在那二人的手上,像他這種等級的殺手,一條命還不值十萬美元嗎?」
斯坦德帶着歉意道:「對不起,庫柏,我確實沒能讀懂拉爾森的話意,聽了你的解釋和提醒,我現在對拉爾森充滿了敬意。」
半躺在床上,海倫享受着這個世上從未有人享受過的待遇:一方霸主,金山安良堂堂主曹濱的親自侍候。喝了一杯牛奶,再吃了一塊麵包,海倫的感覺好多了,身子也恢復了些許的氣力。
「海倫,雖然你感覺好了許多,但看得出來,你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所以,你必須還要臥床休息。」曹濱溫柔地為海倫擦淨了嘴巴,並交代道。
海倫溫順地點了點頭,道:「我聽你的,會乖乖地臥床休息的,湯姆,你辛苦了一整夜了,也該去休息一會了。」
曹濱微笑道:「我比你想像的還要能熬,不過,我有些事情要跟傑克商量,等我們商量完,我再過來陪你。」
攙扶着海倫躺了下來,曹濱親了下海倫的額頭,然後招呼了董彪離開了海倫的房間,去了他的書房。
剛進了屋,不等坐定,便迫不及待地取出了一根雪茄叼在了嘴上。身後董彪隨即送上了火來。
點上了火,曹濱深吸了一口,將雪茄的煙悶進了肺中,憋了很久才緩緩吐出。
「濱哥,雪茄不是你這種抽法,洋人們抽雪茄都是不進肺的,在嘴巴里打個轉就好了。」就着給曹濱點雪茄的火,董彪也點了支香煙,帶着說笑的意思對曹濱道:「其實,想過煙癮的話,還是捲煙最好。」
曹濱瞪眼道:「要你多管什麼閒事?我就這樣抽雪茄了,能怎麼着?犯法嗎?」
董彪吐了下舌頭,笑道:「瞧瞧,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了哈,這叫什麼來着?對了,叫重色輕友!」
曹濱拿董彪沒辦法,乾脆不再搭理,只顧着埋頭抽雪茄。
董彪一支煙抽完,再也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濱哥,你把我叫來,不會只為着讓我陪你抽煙吧?」
曹濱放下了雪茄,起身倒了兩杯白蘭地,遞給董彪一杯,自己淺啜了一口,回到沙發上坐定,道:「海倫雖然不願意張揚,但我覺得也不能冷落了她,女人嘛,都是喜歡浪漫的,對嗎?」
董彪道:「普通女人或許是這樣,但海倫不一樣,我看得出來,她是真心不想張揚。」
曹濱點了點頭,道:「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太少了,或許,我之前真的看錯了她。」
董彪笑道:「什麼或許呀?是肯定好不啦?」
曹濱無奈苦笑,道:「好吧,算你說的對,你看人比我准,行了吧?」
董彪得意笑道:「這還差不多。」
曹濱道:「她不想張揚,可是我卻想張揚一下,這是個機會,也是個理由,咱們借這個機會和理由,把江湖上的各幫各派請過來,順便宣佈咱們就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你覺得如何?」
董彪回道:「我沒意見,完全贊同!」
曹濱道:「不過,你也不能閒着,也要找個女人。」
董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接着點了支煙,笑道:「該死的美利堅合眾國只能是一夫一妻,可是我卻有三個相好的,你讓我選誰不選誰呢?」
曹濱笑道:「你活該!現在知道麻煩了吧,當初為什麼要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呢?」
董彪撇嘴道:「到嘴的肉不吃,那還能是我董彪嗎?」
曹濱笑道:「你選誰不選誰,我管不着,也管不了,但到時候你必須給我選出一個來。」
董彪瞪大了雙眼,道:「給你選一個?你不是有了海倫了嗎?怎麼,這麼快就變得花心了?」
曹濱作勢要打,同時斥道:「正經點,說正事呢!」
董彪嚇得縮起了脖子,笑道:「你敢打我,我就找大嫂告狀去!」
曹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笑罷後,道:「我建議你啊,阿春跟你還是挺般配的,那個女人比起另外兩個來更會照顧人。」
董彪點頭應道:「英雄所見略同,濱哥,能不能再賞杯酒喝?」
曹濱道:「自己去倒。」
董彪起身倒酒,同時道:「其實選誰不選誰並不重要,她們也都知道,我董彪是真心對她們的,只要她們願意,我董彪永遠都不會拋棄她們。」
曹濱再拿起了雪茄,抽了一口,然後將最後一小截摁滅在了煙灰缸中,道:「名分都是虛的,心裏有着才是實的,阿彪,等咱們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也就不要住在堂口了,到時候咱們兄弟倆在唐人街蓋兩幢肩並肩的別墅,白天來上班,晚上就回家,你呢,把三個相好的全都接到家裏來住,有名分沒名分的,她們也就不用在乎了。」
董彪又是一仰脖子,喝盡了杯中酒水,抹了把嘴,道:「那可就熱鬧了,一個女人趕得上一百隻鴨子,三個女人便是三百隻,我那家中,還能有安寧嗎?」
曹濱笑道:「那還不是得看你能不能鎮的住?」
董彪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呢,就認定了阿春得了,另兩個呢,願意跟着我,那就住過來,不願意的話,那就維持現狀,反正她們的家用我可從來是一分不少一天不差地交到了她們的手上。」
曹濱道:「你的事,你自個拿主意好了。」
董彪點了點頭,道:「對了,濱哥,你打算什麼時候設宴將那些個幫派請過來呢?」
曹濱猶豫了一下,道:「這種事,不能缺了羅獵那小子,你待會還是去給紐約那邊發個電報吧,把羅獵叫回來,等他買好了火車票,咱們再確定時間。」
董彪道:「也對,不然的話,這小子肯定會把兩片嘴唇噘成個能栓牛的撅子出來。」
提到了羅獵,這兄弟倆自然想到了數日前在紐約的時候,羅獵得到了總堂主青睞的事情來。
董彪忍不住問道:「濱哥,要不要順便把總堂主也請過來呢?」
曹濱道:「幾乎沒這個可能!」
董彪道:「或許羅獵出面邀請,那總堂主就會答應了呢!」
曹濱搖頭道:「那也一樣,總堂主有總堂主的原則,這種明為訂婚宴請,實為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幫派儀式,總堂主是絕對不會參與的,除非是咱們騙他,只訂婚,不舉行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儀式。」
董彪嘆道:「那還是算了吧,能騙得了總堂主的人,恐怕現在還在娘肚子裏呢。」
曹濱笑道:「不過,倒是可以讓羅獵給總堂主打聲招呼,告訴他老人家,我們兄弟二人就要有自己的小家庭了。」
兄弟二人過足了煙癮,也說完了事情,董彪離開書房去給紐約堂口發電報,而曹濱重新回到了海倫的房間。
海倫的身體仍處在疲憊狀態中,重新躺下後不一會便睡着了,此刻正處在酣睡中。
曹濱就像是欣賞一件奇珍異寶一般,圍着床轉了一圈,選了一個最佳的角度站住了,凝視着熟睡中海倫的面龐。海倫的呼吸均勻平穩,嘴角處洋溢着淺淺的笑,就像是一個經歷了辛苦吵鬧終於得到了心愛玩具孩童一般,熟睡中亦透露出了濃濃的滿足、幸福感。
凝視了許久,曹濱依舊沒能看夠,海倫若是翻了個身,他便立刻調換一下位置。曹濱平日裏不苟言笑,但此刻,一雙深邃的眼眸中卻充滿了柔軟的光線,眼角處褶出了幾道魚尾紋來,表明了他的心情此時是非常之愉快。
又是許久,海倫再翻了個身,或許是房間裏的溫度有些高了,而蓋着的被子有些厚,海倫感覺到有些熱了,在翻身的時候露出了半個肩頭出來。
曹濱立刻走到了床頭,為海倫蓋好了被子,順便就坐在了床頭邊的椅子上,半俯着身子,近距離地看着海倫。
一個快到了四十三歲的老男人,一個壓抑了情感二十餘年的老男人,一旦爆發,那顆心蕩漾起來,其漪漣要遠大於十八九、二十歲的年輕人。
安靜觸發了曹濱的困意,從暴風雪中將海倫救回來,曹濱的體力消耗也是不小,而一整夜幾乎沒怎麼睡,即便是鐵人也難免有些疲憊。困意襲來,曹濱也是控制不住,俯在了床邊上,打起了瞌睡。
海倫一早醒來,還能喝了杯牛奶吃了塊麵包,就表明了她的身體已無大恙,隨後的熟睡,只是在迅速的恢復。臨近午時,海倫醒來,雙眼剛剛睜開,朦朧中便看到了俯在床邊的曹濱。
就像是剛剛醒來的孩童必須要把心愛的玩具抱在懷中一樣,海倫控制不住的伸開了雙臂,就要將曹濱擁抱在懷中。
曹濱反應機敏,海倫剛有動靜,他便已經醒來,起身看到已然張開了雙臂的海倫,曹濱自然反應,將海倫緊緊抱住。
「湯姆,我夢到你了。」海倫的嘴巴貼在了曹濱的耳邊,呢喃道:「我夢到你吻我了……我好開心。」
這已經不能歸屬於暗示了,這分明就是索取,或者說是命令。
曹濱二十餘年沒碰過女人,但在男女感情上並不木訥,聽到了海倫的呢喃,立刻鬆開了臂膀。顯示含着滿滿的暖意愛意凝視了海倫幾秒鐘,然後,緩緩地將自己的雙唇送了上去。
海倫閉上了眼睛,耐心地等待着。
約瑟夫亨利的總督府中,羅獵悠閒自得地喝着咖啡。
島上的水質很一般,咖啡豆的質量只能算是勉強,因而,煮出來的咖啡的味道極為普通。羅獵頗有些後悔,後悔沒能帶些茶葉過來。
坐在羅獵身旁的約瑟夫亨利亦是一副悠閒自得的神情。羅獵的一個方案,化解了島上危機四伏暗潮湧動的尖銳矛盾,使得他久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地,因而,那根本不怎麼樣的咖啡喝在了約瑟夫亨利的嘴裏,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史密斯也跟到了總統府來,此刻,他正坐在了羅獵的對面。史密斯的私人武裝已經就地解散,所有武器彈藥全都上繳給了約瑟夫亨利。而身為文森特島總督的約瑟夫亨利表現出了一個統治者應有的大度和包容,不單當眾宣佈赦史密斯無罪,還以配備私人保鏢的名義給史密斯留下了五條槍和幾十發子彈,以彰顯史密斯和其他農場主不一樣的身份地位。
距離威廉上校的三天之約還有兩天不到的時間,羅獵在島上吃沒有好吃的,喝沒有好喝的,玩也沒有好玩的,自然是有些熬不住。如今大事已定,羅獵也沒必要將心裏的這種情緒再藏着掖着,於是便對約瑟夫亨利道:「亨利,求你件事情,能不能跟聖地亞哥哈里斯將軍那邊取得聯繫,讓威廉上校提前來接我們。」
約瑟夫亨利道:「我很想留你在島上多住兩天,以便讓我好好的盡一下地主之誼,這樣吧,今天已晚,等明天一早,我們開船出海釣魚如何?」
海上垂釣?
羅獵可是從未嘗試過,但在腦海里想像了一番,感覺應該是一件挺愜意的事情。再說了,等回到了紐約或是金山,雖然也是靠着大海,但像這種悠閒自在的玩樂機會,卻是不多。
「好啊!我還從來沒有在海上釣過魚呢!」羅獵露出了稍帶期望的笑容出來。
約瑟夫亨利得到了羅獵肯定的答覆,顯得很高興,轉過視線向史密斯道:「史密斯先生,明天你也參與吧,不要吝嗇,把你莊園裏好吃的好喝的拿上一些,我這兒也準備一些,等釣上了魚,我們在船上舉辦一個海宴。」
能得到邀請,史密斯自然是很興奮,稍顯激動道:「我爺爺留下了幾瓶好酒,存放了至少有四十年,明天我全都帶上,我們在海上痛痛快快地喝上幾杯。」
羅獵不好酒,但存放了四十年的酒是個什麼味道,羅獵卻是很好奇。另外,提到了酒,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董彪來,那可是位好酒之人,雖未達到嗜酒如命的地步,但也到了見酒就走不開的程度。
「史密斯,你怎麼不早說呀!」羅獵大言不慚道:「我幫了你這麼大的一個忙,還幫你在未來能多賺好多錢,我一直想勒索你些什麼,可是又想不出你有什麼好東西值得我勒索。現在好了,我知道該勒索你什麼了,沒錯,就是你爺爺留下來的那幾瓶好酒,我不要多,送我兩瓶也就夠了。」
不等史密斯有所反應,約瑟夫亨利搶先道:「明天在海上的酒我來安排,我的酒雖然比不上史密斯先生的,但也相當不錯。史密斯先生,我希望你能夠將那幾瓶好酒全都拿到諾力的行李中。」
史密斯笑道:「能被諾力勒索,我感到十分榮幸,不用等到明天了,待會我就回去把那幾瓶酒給諾力送過來。」
正聊着,趙大明帶着顧霆走了過來,那趙大明的臉上,佈滿了詭異的笑容,而顧霆的神色,卻有些陰雲不定的意思。
「諾力,你有麻煩了。」趙大明說的是英文,隨口便叫了羅獵的英文名:「也不能說是麻煩,或許也是運氣,到底是麻煩還是運氣,那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羅獵不解,皺着眉頭道:「什麼意思?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點呢?我們正在商量明天去海上垂釣的事情,你要是不把話說明白,那海上垂釣的事情就沒有你的份。」
趙大明聳了下肩,笑道:「要是能說明白的話,我早就說明白了,這不是說不明白嘛!」
一旁的小顧霆揭了趙大明的底,氣鼓鼓道:「還不是那個安妮?她就是個花痴,還沒把人家德爾史密斯徹底放下,那邊又喜歡上你了。」
羅獵困惑道:「你胡說什麼呀?這怎麼可能?」
趙大明嘆氣道:「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資格告訴你,諾力,小顧霆並沒有胡說,事實確是如此。安妮布雷森正在大發小姐脾氣,不吃不喝,摔摔打打,吵着鬧着,就是要見到你。」
羅獵笑道:「在史密斯先生的莊園裏,我沒給她留臉面,她當然會記恨我。」
趙大明搖了搖頭,道:「傻子都能看出來,一提到你的名字,安妮那個小丫頭片子的眼神都變痴了,你說,這能是記恨嗎?」
約瑟夫亨利插話道:「諾力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又有着一身的好功夫,被任何一個少女迷戀上都屬正常。諾力,恭喜你啊,安妮布雷森小姐的長相身材都不錯,其父親又是美利堅合眾國的一顆政壇明星,配得上你的。」
羅獵苦笑道:「亨利,你老人家能不能別添亂呢?」
史密斯在一旁忍不住插話道:「諾力,我向上帝起誓,犬子德爾史密斯絕對沒有碰過安妮,他……」
羅獵擺手打斷了史密斯,道:「這跟你兒子沒關係,跟你更沒關係,送你同樣一句話,能不能別添亂呢?」
約瑟夫亨利和史密斯相視一笑,只是,約瑟夫亨利笑得很自然,但史密斯的笑卻有些尷尬。
趙大明笑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啊,那安妮正在胡鬧,我是管不了了,秦剛也是勉強硬撐,你要是不出面解決的話,估計亨利的總督府撐不過今晚就得被她掀翻了不成。」
安妮布雷森的這種胡鬧,不單是丟了她父親的臉,同時也是給羅獵他們丟臉。從另一個層面考慮,若是不能及時斷了安妮布雷森的念想,使得她的這種花痴孽根再有所滋生的話,只怕將來會更加麻煩。因而,那羅獵不得不接受趙大明的要求,準備去親自解決安妮布雷森的這種胡鬧。
羅獵站起了身來,趙大明卻一屁股坐了下去:「我就不過去了,鬧了那麼久,說的我嗓子都冒煙了,卻是屁用沒有。我還是老老實實留在這兒陪亨利和史密斯喝咖啡吧。」
羅獵摸了下顧霆的小光頭,道:「小霆兒陪羅獵哥哥一起過去好不好呢?」
顧霆悶不出聲,氣鼓鼓地坐到了趙大明的身邊。
羅獵只能獨自一人向客房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心理,小顧霆卻突然站了起來,沒留下隻言片語,便跟着羅獵的方向追了過去,追出幾步後,看到距離仍是不近,忍不住嚷道:「羅獵哥哥,你等等我啊!」
羅獵站住了,轉過身笑吟吟看着顧霆奔來。待顧霆來到了身邊,羅獵伸手摩挲着顧霆的小光頭,笑道:「還是小霆兒跟羅獵哥哥最親了。」
跟在了羅獵身旁,顧霆仰臉問道:「羅獵哥哥,你會喜歡那個安妮嗎?」
羅獵撇了下嘴,回道:「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升起。」
顧霆依舊仰着臉,再問道:「為什麼呢?亨利總督說得沒錯呀,那個安妮,長相身材都不錯,還有一個做大官的爸爸。」
羅獵站住了腳,愣了下神,道:「你還小,不懂得感情上的事情,我只能跟你說,喜不喜歡一個人,跟她的長相身材以及家庭背景確實存在着一定的關係,但這些,卻不是決定性的因素。」
顧霆仰臉看着羅獵,天真問道:「那決定性因素是什麼呢?」
羅獵想了想,卻說不出準確的答案,只能搪塞道:「是緣分吧!沒有緣分,其他任何什麼,都是扯淡。」
這是羅獵在這一刻以他跟艾莉絲之間的感情做出的結論。沒錯,羅獵和艾莉絲之間確實是緣分佔了主要因素,但是,艾莉絲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比起安妮布雷森來,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艾莉絲沒那麼漂亮,羅獵會喜歡上艾莉絲嗎?
對這樣的假設,羅獵無法回答。人生的道路上,每一天,每一刻,都將面臨着種種選擇。和世間沒有後悔藥是一樣的道理,在人生的道路上,也存在不了各種假設或是如果。
就像是安妮布雷森,假設她沒有那種大小姐的脾氣,如果她不是那麼飛揚跋扈,羅獵會喜歡她嗎?
答案只能是不知道。
因為,這種假設和如果對安妮布雷森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緣分?」顧霆呢喃了一聲,接着仰臉問道:「羅獵哥哥,小霆兒和你算是有緣分的嗎?」
羅獵開心笑道:「那是當然,不然的話,怎麼着我在邁阿密就呆了一晚上,你就被我撞到了兩次呢?你想逃都逃不掉,這不是緣分又是什麼呢?」
顧霆笑逐顏開,道:「其實,那天在碼頭上,小霆兒是有意在等着羅獵哥哥的。」
羅獵愣了下,剛要說話,卻被小顧霆給打斷了。
「頭天晚上,小霆兒餓得慌,就去海鮮燒烤攤討要吃的,結果碰上了羅獵哥哥。小霆兒被嚇到了,趕緊就跑了,可跑開了之後,小霆兒卻後悔了,等小霆兒鼓足了勇氣再回到那邊的時候,羅獵哥哥已經離開了。」小顧霆說着話,不由得紅了眼眶。
羅獵摸着顧霆的小光頭,道:「那天晚上都怪羅獵哥哥,羅獵哥哥應該能認出你來才對,可是,你小子實在是太鬼精了,給了羅獵哥哥一個瘸了腿的背影,把羅獵哥哥都騙過去了。」
小顧霆抱着羅獵的胳膊,將臉頰貼在羅獵的臂膀上,道:「小霆兒做錯了事,卻一直沒能向羅獵哥哥說一聲對不起,小霆兒的心裏總是覺得缺了些什麼,幸虧小霆兒聰明,想到羅獵哥哥一定會去碼頭,於是,小霆兒酒等在了碼頭那邊。」
羅獵伸出手來,颳了下小顧霆的鼻子,笑道:「你要是不等在碼頭上的話,等羅獵哥哥辦完了事,還是要回去找你的。邁阿密並不大,羅獵哥哥相信一定能找到你。」
小顧霆開心道:「小霆兒能遇見羅獵哥哥,還能被羅獵哥哥這樣寵愛,小霆兒真幸福。」
羅獵亦是開心笑道:「羅獵哥哥能遇到你這麼一個古靈精怪的小跟班,也是老天爺的眷顧。」
小顧霆再次仰起臉來,道:「羅獵哥哥,這就是緣分嗎?」
羅獵揪了下小顧霆的耳朵,笑道:「這要是不算緣分的話,還有什麼能算作緣分呢?」
說話間,已然來到了客房所在的地方,離老遠,便聽到了安妮布雷森的吵鬧聲。羅獵聽到了,不禁皺起了眉頭,就這種性格,若是放在了大清朝,哪怕是貴為格格,也只能是一個被休的命。
秦剛對安妮布雷森的處理辦法簡單而有效,將房間房門一關,再隨便找根木棍銷住了門把,任憑安妮布雷森在裏面如何折騰,只要不打開房門就是勝利。
見到羅獵走來,秦剛先是對羅獵苦笑着攤了攤手,然後搖着頭髮出了一聲嘆息。
羅獵笑了笑,指了下門上銷着門把是木棍,道:「拿開吧,她鬧也鬧夠了,摔也摔完了,我倒是想看看她還能有什麼招數。」
秦剛在拔去木棍的同時,悶聲衝着房間裏的安妮布雷森嚷了一句:「別鬧了哈,大明哥已經把諾力給叫來了。」
秦剛話音剛落,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羅獵帶着顧霆,推門而入。
「諾力?真的是你!」安妮布雷森張開了雙臂,衝着羅獵撲了過來。
羅獵完全可以後退躲閃開來,但又擔心他一旦躲閃,有可能會讓安妮布雷森跌倒受傷,只能是捏着鼻子被安妮布雷森給抱住了。
「好了,好了,你先安安靜靜地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說。」短暫擁抱後,羅獵從安妮布雷森的懷抱中掙脫開來,而小顧霆眼疾身快,立刻卡在了羅獵和安妮布雷森的中間。
安妮布雷森果然聽話,乖乖地坐到了一旁,但一雙美眸,卻目不轉睛地盯着羅獵。
羅獵拉了張椅子,坐到了安妮布雷森的對面,指了指滿屋的狼藉,道:「安妮,你覺得這樣好嗎?我知道,你在這島上受到了委屈,可是,你這樣不講道理驕奢跋扈,人家會說你安妮布雷森沒有家教,而你的父親也會因此而蒙羞。安妮,我相信你是一個有修養的女孩,這並不是你的本性,你只不過是因為受委屈的時間太久了,需要發泄一下,對嗎?」
滷水點豆腐,巴掌打屁股,一物降一物。蠻不講理的安妮布雷森此刻在面對羅獵的婉轉批評的時候居然紅了臉低了頭。「我就是想見到你,可他們卻偏要攔着我……諾力,我錯了,我今後再也不會了。」
羅獵道:「他們攔你自然有攔着你的道理,文森特島不是華盛頓,也不是紐約,這是人家約瑟夫亨利和史密斯的地盤,我雖然化解了他們之間的矛盾,將你解救了出來,但是,只要我們沒有離開文森特島,那麼就不能說出已經安全的話,我必須始終看着約瑟夫亨利和史密斯,不能讓他們再產生新的矛盾,不然的話,我們就不可能安全地撤離文森特島。這個道理,你懂了嗎?」
若是拿羅獵跟德爾史密斯做對比,此二人雖然有着東西方黃白種人之間的巨大差別,但仍舊有着幾分的神似。換句話說,德爾史密斯剛好是安妮布雷森喜歡的類型,而羅獵的長相跟體型,則更加接近安妮布雷森心中的那個白馬王子的模樣。
在史密斯莊園的時候,安妮布雷森在鬧着情緒,注意力全都沖在了史密斯的身上,根本沒注意到羅獵。當羅獵跟她說了話的時候,一來是因為羅獵仍舊坐在座位上,根本看不清楚體型,二來是她的敵對情緒在作祟,並沒有將羅獵放在眼中。
但當羅獵忍無可忍來到了安妮布雷森的身邊的以後,情況發生了巨大的翻轉。
安妮布雷森看清楚了羅獵的面龐及體型,禁不住怦然心動。隨後,那羅獵不由分說便制服了安妮布雷森,將她控制住,並扔到了秦剛的背上。這種敢對她用強的氣魄以及乾淨利落的手法,使得安妮布雷森在一瞬間對羅獵充滿了崇拜的心理思想。
人類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物種,期間充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思想、習慣、情感及喜好。大多數有共性的事情被認作了正常,那些獨特的則被認作了變態。比如,安妮布雷森因為羅獵對她的用強而對羅獵產生了崇拜心理。
這也不難理解。
亞當布雷森中年得女,把安妮當做了掌上明珠,揣在懷中怕擠到了,含在嘴裏怕化着了,如此嬌生慣養長到了十八歲,安妮布雷森卻從來沒見過有人敢對她用強。而大多數女人保留了哺乳動物的本性,雄性伴侶越是強壯粗暴,雌性動物越是死心塌地。轉移到人類上來,便是大多數女人在對待男女之事上都存在着被征服的欲望。
而安妮布雷森的這種潛意識相比其他女性要更為強烈一些而已。
德爾史密斯依靠外表吸引到了安妮布雷森,卻不敢對她有着任何強勢態度,這對安妮布雷森來說頗為失望,認為德爾史密斯不夠男人。當然,來到了島上,先是被軟禁,再是被囚禁,那德爾史密斯確實有了些強硬,但那必須另當別論。因為,安妮布雷森已經看穿了史密斯父子的嘴臉,因德爾史密斯的相貌外形而產生的愛慕之情早已經蕩然無存。
羅獵的出現,而且是以二話不說直接用強的態度出現,使得安妮布雷森空缺的心靈迅速得到了填充,外貌體型上更加愛慕,以及被征服心理的滿足,讓她在極短的時間裏迷戀上了羅獵。
「我知道錯了,諾力,我再也不會了。」安妮布雷森坐在羅獵的對面,垂下了頭來,偷偷瞄着羅獵,怯怯應道。
安妮布雷森的表現可謂是出乎了羅獵的意料,使得他做出了不應該的調整,他原本是想把話給安妮布雷森說清楚,讓這個洋姑娘斷了自己的一廂情願。可安妮布雷森卻出奇地聽話乖巧,讓羅獵做出了暫時不把話說明,安然渡過在島上的這兩天的決定。「你要是能乖乖的不再胡鬧,我明天就帶你出海釣魚,要是還有胡鬧的話,那我就只能把你鎖在房間裏了,明白嗎?」
安妮布雷森咬着下嘴唇,偷瞄着羅獵,點了點頭。
搞定了安妮布雷森,羅獵顯得頗有些成就感,摸着顧霆的頭,走出了安妮布雷森的房間,出門的時候,羅獵吩咐秦剛道:「大剛兄,你辛苦一下吧,幫他收拾收拾房間,你看那間屋子都被她弄成什麼樣子了。」
在往回走的路上,小顧霆明顯露出來了不開心的神色,羅獵覺察到,不由問道:「小霆兒,你這是怎麼了?剛才過來的時候,還有說有笑,這會怎麼就悶悶不樂了呢?」
小顧霆噘着嘴,道:「羅獵哥哥你說謊。」
羅獵一怔,道:「我說謊?我什麼時候說謊了?」
小顧霆道:「你既然不喜歡安妮,為什麼會對她那麼溫柔?還要帶她去海上釣魚……小霆兒看得出來,你還是喜歡她。」
羅獵啞然失笑,道:「這哪兒跟哪兒呀?我要是不帶她去海上釣魚的話,只能將她留在亨利的總督府中,你說,誰來看守她呢?」
小顧霆噘嘴犟道:「那你也不用那麼溫柔對她呀?」
羅獵耐心解釋道:「她的父親是總堂主的朋友,而羅獵哥哥則是安良堂大字輩的弟兄,比總堂主差了兩輩,所以啊,這要是算下來,羅獵哥哥還得管人家安妮小姐叫一聲姑姑呢。你說,晚輩對長輩,不應該溫柔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