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為上策 207.公爵的應對
&公爵的應對
老邁的公爵坐在房間的陰影中，聚精會神的聽着與自己同樣年歲的書記官匯報着意外情況的具體細節。
溫暖的陽光從書房敞開的落地玻璃窗中照射進來，但是卻在離老人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嘎然而止，仿佛被一把利刃猛然截斷。
處在陰影中的公爵，下意識的用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躺椅的扶手。身上各個部位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讓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時日無多。
他抬起埋在陰影中的面孔，露出一張蒼白毫無血色，長着許多褐色斑塊的臉。半禿的眉毛和睫毛，讓這張臉孔看起來正處在腐爛之中。聽着書記官尼克中氣十足的說話聲，公爵歪歪扭扭的從躺椅中站立起來，露出一個足以讓人做噩夢的笑容。
&克，我是不是老了？怎麼連鼠輩都敢欺侮到我的頭上來了！」
忠誠的書記官是公爵從小到大的朋友，更是能活到現在的所剩無幾的幾個人中，身體最健康的一個。他看着和自己同歲，今年不過六十二歲的公爵，行動起來卻像是九十歲的行將就木的老人，心中一陣發酸。
骨肉相殘就是這麼可怕！從二十年前那次莫名其妙的食物中毒之後，正當壯年的朱涅爾斯.佩爾瓦斯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哪怕他最後戰勝了自己的兄長，成為佩爾瓦斯家族的掌舵者，可在家族內部的旁枝看來，兄弟二人沒有勝利者。就連雙方身邊的人，也在這場殘酷的角斗中紛紛凋落。尼克還記得自己和公爵二十歲的那一年，在他們身邊有超過十五個親密的朋友。但是不間斷的謀殺和背叛，使得現存的人數還不足一手之數。
雖然明知公爵的身體狀況，但是尼克依舊安慰着自己的朋友。「我的朋友，你哪裏算老嗎！這不過是餘毒未消造成的虛弱感。」
對於老友的安慰，公爵只是報以苦笑。
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腐朽了，說不定哪天就會再也無法使用了。但是他的頭腦依然非常敏銳，這也是他擊敗在絕對實力上始終處於上風的兄長的關鍵所在。
&倫娜母女的事情，你怎麼看？」
尼克知道公爵肯定有了自己的判斷。他當初之所以堅持着追隨公爵，就是堅信公爵的智力水平，要超過他的大哥。
尼克還知道公爵並不需要他來幫助才能注意到其中的異常，而只是習慣性的向周圍的人詢問意見。
一人計短，眾人計長。這也是朱涅爾斯.佩爾瓦斯取勝的關鍵之一。
&倫娜可不是弱女子。」
書記官尼克只說了這樣一句話。指出整件事情的關鍵。
&實。」公爵緩慢的點着頭，然後不適的咳嗽了兩聲。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然我從沒見到過海倫娜那孩子和人動手，但是她的實力不會比奧拉艾爾差什麼。據你所言，那裏沒有什麼戰鬥的痕跡。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海倫娜沒有反抗。」
&克，你說什麼時候，海倫娜會不做出反抗哪？」
&一個母親來說，應該是孩子受到威脅的時候吧？」
&錯。尼克，你的看法很對。對方一定是先一步抓住了我的孫女，用她來脅迫海倫娜就範的。」
&說明什麼？」書記官很配合公爵的講述，非常自然的問了出來。
公爵舉起一隻手指，指了指身後的陰影。
&方的潛入能力驚人。在沒有驚動海倫娜的情況下，就抓到了小莫拉。而且，對方一路上沒有殺死一個人。這是在向我們表明，對方只是求財而已。尼克我的老友，你能猜到是哪些鼠輩做下這種事情嗎？」
書記官思考了一下。
&方要的是源能水晶。這點很奇怪。我們和王室都不缺這東西。我想鋼鐵兄弟會也不會缺。我覺得需要這東西要的很急的，在科倫坡只有綠十字的那些傢伙。但是聽說他們已經完蛋了，連總部都被端了。艾買爾這個時候，恐怕骨頭都涼了。更何況我不覺得他們有能力做這件事。」
&克，你看不出來嗎？這是對我的試探啊！有些人可能覺得我快要死了，打算對佩爾瓦斯家族摸摸底了。」
公爵的臉上滿是陰霾，讓書記官也為止心情一黯。他用有些緊張的語氣向公爵問道：「你是說是科倫家族做的？」
&一定是他們動的手，但是肯定和他們脫不了干係。我覺得更像是某些傻瓜，在科倫家族的唆使下做的。」
老邁的公爵突然挺直了腰杆，就像當年成為騎士冠軍時時一樣挺拔。
&管是什麼人，我也要他們付出代價。尼克，你去找到布拉格。你告訴他，一定要多帶些好手。我可不想他也失陷在白塔裏面。海倫娜母女的事情，我不需要他來處理。另外，你派人去把澤萬大師找來。我有事情和他談。」
尼克點了點頭，然後並沒有動身，而是欲言又止的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說道：「朱涅爾斯，我的摯友。我不能為你做些什麼，但是也請你離澤萬這樣藏頭露尾的傢伙遠一點。我總是在他身上感覺到不好的預兆。那是死亡的預兆。你是知道的，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確。」
說完這番話，忠誠的書記官轉過身去，默默的離開了公爵的書房，只留下同樣沉默不語的老朽的公爵，再一次躺回躺椅之中，像一具屍體般，靜靜的等待着澤萬大師的到來。
&萬，你準備的怎麼樣了？」公爵並沒有聽到來人的腳步聲，但也不需要去關注進入書房的來客究竟是誰。他甚至不用抬頭就知道澤萬來了。那種和他身上的腐朽氣息非常相似的味道，總是第一時間通知他澤萬的到來。
全身上下隱蔽在厚重的黑袍後面的澤萬，用讓人渾身發毛的空洞語氣回應着公爵的問題。
&的贊助人閣下，您知道我的研究是跨時代的偉大技術。而您將是它的第一個受益人。現在，我這裏的準備已經完成了。只要您有需要，就可以立刻開始轉換。」
&換的成功率怎麼樣？達到了多少？」
澤萬明顯卡了嗎，然後顯得很不願意講，但在老公爵的追問下，還是不得不實話實說。
&在的成功率已經高達百分之五十。這是前所未有的。我的閣下，你知道不論如何，這樣的轉換都是有風險的。你不可能不冒一點」
&不行！澤萬。這不行。我不能接受失敗是可能性。你知道我為了你的研究花了多少錢嗎？你又知道那些實驗品，是我花了多少力氣才能一一找到的嗎？而你，只給我一個有一半失敗幾率的答案，這是我不能接受的。」
面對資助人的質問，澤萬的語氣卻沒有任何變化。他毫不猶豫的對公爵說道：「我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提高轉換的成功率。除非能得到卡斯魯爾得之石這件傳奇裝備。只有它能夠消除任何煉金實驗之中的失敗幾率。如果您真的希望進行毫無風險的轉換，那麼您就應該叮囑布拉格閣下一定不能錯失這次登白塔大賽的機會。因為根據考古資料，現存的卡斯魯爾得之石已經非常稀有，而白塔中的一個半位面曾經屬於卡斯魯爾得大師的一位得意弟子。這是我們最有可能獲得卡斯魯爾得之石的機會。」
公爵沉默了一下，似乎被澤萬說服了。他派出布拉格進入白塔，也正是為了搜尋卡斯魯爾得之石。
&的時間不多了，澤萬大師。你要知道，我已經被這具腐朽的身體折磨了二十年。我沒有另一個二十年來等待。澤萬大師，我希望你能親自進入白塔，搜尋卡斯魯爾得之石。」
&的意志，公爵。不過我不可能從傳送法陣進入白塔。這需要您來操作一下。」
&會讓布拉格帶上一具金盤傳送器，你只需要帶上副盤等待就可以了。我會派出一隻軍隊進去，把所有敢於阻礙我的敵人碾成碎片。」
&恐怕瞞不過那些鍊金術士的。公爵大人。他們在白塔一年一度的開放期，都是十分警惕的。」澤萬大師對此明顯不很讚嘆。要不是白塔內眾多隱秘的位面只會在豐收祭典前的時候顯現，他早就自己進去大肆搜尋了。
&不了那麼多了。澤萬大師，你知道我有一件奇妙的封印神器。我可以把它交給你。只要你進入白塔，就立刻摧毀它。它可以保持讓白塔裏面和外面的通訊中斷三天三夜。有了這段時間，我想您可以完成我的囑託了吧？」
聽到朱涅爾斯.佩爾瓦斯下了如此血本，澤萬大師不再發表意見。他知道面前這個老朽的公爵為了獲得新的生命已經不再顧忌會不會引起其它勢力的公憤。
他更知道老公爵擁有一支人數不太多，但異常精銳的秘密部隊。雖然每年的登白塔大賽都會集合到科倫尼亞的各路豪傑，但是那些各自為戰的人，不可能是一支軍隊的對手。
&向您保證，只要有了卡斯魯爾得之石，公爵大人，您一定會獲得完美的新身體。」澤萬大師向老公爵躬身行禮，然後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在澤萬大師離開之後，老公爵再次躺回躺椅之中，他沉默了一會，然後向着陰影之中空無一人之處說道：「夸孤扎，帶着你的人跟着澤萬進去白塔，他要是敢背叛我，你就殺了他。還有，你一定要將海倫娜母女安全的解救回來。你可以去找尼克，向他要十塊源能水晶，必要時，可以向綁匪暫時妥協。記住，一定保證海倫娜母女的安全。」
&命，主人。」腔調異常詭異的通用語伴隨着仿佛翅膀震動的嗡嗡聲從空無一人之處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