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有微光 32.第三十二章
&不是接小孩麼？怎麼不接就走？」
雷陽面色惶然, 「他自己會回去。」騎上電瓶車就要跑, 徐戈上前攔住她，「關於你前夫的事我們能不能聊聊？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雷陽一把推開徐戈，怒道, 「別擋我的路行麼？」
徐戈倒是沒想到雷陽會動手，措不及防被推的往後退了兩步, 雷陽騎着電瓶車衝出去轉眼就沒了影蹤。
徐戈和陪同的民警對視，他開口, 「這女人怎麼回事？跑什麼？」
&虛吧。」
&麼？她心虛？」
徐戈摸着手裏的資料，若有所思，「沒什麼事，今天麻煩你了。」
坐上車, 徐戈打電話給沈倩，「先回來吧，我們猜錯了方向。」
&麼回事？」
&忠不一定活着。」
徐戈有個不太好的預感。
&會吧？二十分鐘後見。」
雷陽的反應太奇怪了，她很害怕，甚至連孩子都不接了。她怕什麼？徐戈放下手機開車回單位, 查雷陽的資料。
雷陽今年三十五歲，兒子十一歲, 在第三小學讀五年級。
五點四十, 沈倩到的單位, 進門直奔徐戈這邊來, 「徐戈, 怎麼回事？」
&去找一趟雷陽, 上她家裏找。」
&陽？雷陽是誰？」
徐戈簡直想敲她，一部分資料還是她做的呢。「陳忠的前妻。」
&前妻了，找她有什麼用？」
徐戈站起來，「前妻才要找她，她身上疑點很多。」
&見她前妻了？」
徐戈把今天見面的情況說了一遍，沈倩蹙眉，「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應該沒想多，離婚了大多數女人對前夫是厭惡情緒，這點能理解。但是恐懼從何而來？為什麼恐懼？陳忠對她家暴，她敢抗爭敢報警敢跟陳忠打官司爭孩子的撫養權。充分說明她不是懦弱的人，她怕的不是陳忠，恐怕有隱情。」
沈倩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你懷疑她把陳忠殺了？」
&好說，過去看看就知道結果了。」
兩人也不磨蹭，拿到雷陽家的地址就開車直奔過去。
六點十分，徐戈和沈倩到了錦綉花園，徐戈停好車，職業習慣環視四周，整理衣服抬步進了小區。經調查，雷陽並沒有再婚，錦綉花園的房子是離婚時候分給她的。
徐戈和沈倩進了電梯，沈倩大眼睛閃爍，「徐戈，如果判斷失誤，我們就是白跑一趟。」
&是白跑了晚上請你吃烤魚。」
一個念頭在腦海里迅速閃過，徐戈沒有抓住，電梯到了十樓，徐戈就把這事兒給暫且放下。一梯兩戶，雷陽家住在右手邊這間。
徐戈上前敲門，很快就有人過來開門。
&啊？」一把稚嫩的男孩聲音，門打開，男孩看向徐戈，疑惑道，「你們幹什麼的？有事麼？」
&陽在麼？」
&媽去買菜了，你有什麼事？」
&是你媽媽的同事，找她有些事。」
男孩盯着徐戈看了幾秒，讓開路，「那你進來坐吧，我媽媽馬上就回來。」
這孩子太沒有防範意識了，徐戈進門就聞到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有些熟悉。她動了下鼻翼，電話響了起來，徐戈連忙拿起電話。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誰啊？
徐戈接通，「你好。」
&小姐麼？」
&是徐戈，有事？」
&是夏侯玉。」
啊？誰？徐戈沒聽說過啊。
&找我有事？」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才開口，「陸晟沒和你說？」
徐戈一拍腦門想了起來，「你在機場是麼？我馬上就過去，抱歉有點事耽誤了。」
夏侯玉？名字好熟。
&果忙的話我打車過去。」
&忙不忙，我馬上就過去。」
鑰匙開門的聲音，徐戈掛斷了電話。雷陽進門，手裏還拎着熟食，她看到徐戈臉色驟然變了，「你怎麼來我家了？誰讓你進來的？」
徐戈拿出證件，「有人報案稱陳忠失蹤，可能遇害，我們過來調查情況。」
雷陽攥緊手裏的袋子，她甚至想不到先把東西放下，指着門口，「你們出去，我不知道陳忠的事，他與我無關。」她眼神躲閃，「陳忠失蹤你們就找他啊，找我幹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徐戈言語銳利起來，「可有人看到他在去年十月份和你在一起，你們說了什麼？」
徐戈在詐她。
&麼也沒說，你們趕快走吧，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想在這裏說還是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
&雷陽的兒子從臥室出來，「沒事吧？」
雷陽揉了一把臉，情緒稍緩，「回屋寫作業，以後不要隨便放人進來。」
他點頭，「我知道，那媽媽，我喝一瓶可樂可以麼？」
雷陽咽下唾沫，又迅速看了徐戈一眼，似乎沒聽到兒子在說什麼，「你去吧。」
小孩打開了廚房的門，徐戈又聞到了那股怪味，她抬頭往廚房位置看去，雷陽似乎意識到什麼，立刻上前擋住了徐戈的視線，「我見過他，他要來看兒子，我不讓看他就走了。」
&體時間？」徐戈偏頭遞給沈倩一個眼神，示意她記錄。
&不記得了，十月初吧。」
&點？」
&寶你拿完可樂了麼？拿完就出來！」雷陽把手裏熟食扔在桌子上，直奔廚房方向。她動作太倉促，熟食袋子開了她都沒發覺，湯汁流了一桌子。
廚房門被狠狠關上，雷陽走到門口，不耐煩，「你們還想知道什麼？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來找我也沒用！我不知道！」
徐戈把她的怒吼充耳不聞，手插兜在客廳里轉了一圈，臉上一副雲淡風輕。味最重的是廚房，這是什麼味？
&這房子還挺大，多大平方？」
雷陽直愣愣看着徐戈，她的手攥的很緊，「沒有多大。」
&女士，我們來了這麼久，好歹給我們一口水喝。」徐戈忽的笑了起來，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白開水就行，我這查了一整天案子，口乾舌燥。」
雷陽不說話。
徐戈笑着看她，「行不行？謝謝你了。」
沈倩在旁邊汗顏，他們可是有規定不能隨便要吃要喝，徐戈這是怎麼了？
&完水我就走。」徐戈舉起手，「我保證。」
&雷陽在客廳轉悠一圈，轉身進了廚房。客廳沒有水壺，也沒有水管，雷陽總不能去洗手間接水給徐戈喝。
徐戈跟着往廚房走，廚房內最突兀的是窗戶旁露出來的半截冰櫃，雷陽嗖然回頭臉色頓變，「誰讓你跟來的？你出去出去！」
說着就推徐戈，徐戈順勢退了出去，「我這不是渴急了。」
&有水了，你們趕快走吧。」
徐戈堆着笑離開雷陽家，進了電梯她臉色就變了，揉了揉鼻子，「你聞到什麼味了麼？」
&有。」沈倩一臉莫名，「有味麼？」
&屍體的味道。」徐戈掐了掐眉心，閉眼，「陳忠失蹤大半年了，她不會一直留着吧。」
&麼？」沈倩沒聽懂徐戈的話。
&忠的屍體恐怕藏在她家。」
沈倩一下子瞪大了眼，「不是吧？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從什麼地方發現的？我怎麼沒看出來？」
徐戈看了看手機時間，「現在沒時間細說，你先別回去，找這附近的人打聽打聽情況，問問雷陽家的大冰箱什麼時候買回來的。我還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沈倩：「……」
徐戈一路狂奔到機場也七點十分了，陸晟第一次交代她的事給辦成這樣，徐戈也很尷尬。害怕陸晟再打電話過來，她就沒法交差了，也幸好陸晟沒有打電話。
徐戈在出口撥通了夏侯玉的電話，夏侯玉很快就接通，「你好。」
&的抱歉，因為一點事耽誤了，我在出口，你穿什麼衣服？」
&開陸晟的車？」
&對，你看到了？」
機場出口不能長時間停車，徐戈降下車窗四下看着，坐着輪椅的年輕男人就出現在視線。徐戈連忙下車過去，看到夏侯玉的臉，愣了幾秒，「學長。」
夏侯玉很年輕，穿着白色襯衣，黑色長褲，長相俊秀，即使坐在輪椅上也不失風度，身上氣質儒雅。
&認識我？」夏侯玉打量徐戈。
&認識你，你不認識我。」徐戈笑道，「你的照片在學校隨處可見。」
&是b市公安大學學生？」
&徐戈說，「你的行李呢？」
&椅下面。」
夏侯玉抽出拐杖要站起來，徐戈連忙去扶住他，夏侯玉下意識的躲了下。徐戈就放手，她也是不喜歡人碰，打開車門，「您小心點。」
轉身去拿行李，合上夏侯玉的輪椅。
夏侯玉比陸晟還要早兩屆，也挺有名，不過相較陸晟，他缺了那麼點運氣。大學畢業那年車禍讓他失去了腿，警察夢破滅了，教授愛才想把他留在學校。也是巧，零九年，那個轟動全國持續了將近十年的連環殺人案被破獲，兇手是他的父親。
他的政治生涯徹底結束了。
徐戈關上後備箱，走到駕駛座，「你訂好酒店了麼？」
&日酒店。」
&的。」徐戈把車開出去，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夏侯玉。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恰在這時，夏侯玉也看了過來，他們對上視線，夏侯玉輕笑頷首，「你是陸晟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