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住的地方太遠了,你爺爺一直不放心,後來你爸的工作調回來了,你們才搬回來,不過你出世的時候,我去給你做過滿月,那個時候的你長得又黑又瘦,只有那麼一點點!」
「沒想到在見到你的時候,你都長那麼大了,還那麼皮實,男娃子還是好養活呀!」
張亞明的大伯,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而是笑呵呵的說着話,一邊說一邊好像還在回憶着以前的事情,可是他這話一說,張亞明心裏又跳了一下。…。…
怎麼會這樣?
自己兩歲以前大伯見過自己?
還專門去給自己過滿月禮,那麼這樣說,自己確實是父母親生的,要不然大伯不會這樣說,可是,可是,那件紅色的棉襖怎麼解釋?
還有那相冊中,自己兩歲以前的照片,怎麼一張都沒有?
既然做過滿月禮,難道就沒有給孩子照過一張照片嗎?
「我從小的照片都是又白又胖的,大伯肯定是記錯了,怎麼會又黑又瘦?」
張亞明勉強笑了一笑,心裏卻是有了更多的疑惑,他甚至想,陳家的事情要不要和大伯說一聲,還是把這事情瞞着他?
「不會,我年紀又不大,怎麼會記錯?我家還有你從小的照片了,我記得那一次很多親戚都過去了,還專門請人給我們照相,你當時只有那麼一點,真是又黑又瘦!」
張亞明的大伯一聽張亞明的話語就不樂意了,年紀大點的人最怕孩子們說自己記錯了,記性差之類的話語,所以他極力的辯白起來,甚至說出自己家裏還有照片為證。
他的話讓張亞明眼睛一亮,家裏都沒有自己兩歲前的照片,大伯家有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張亞明極力慫恿着大伯拿相冊出來,而當時張亞明心裏還有點內疚,也不知道把這事情瞞住大伯。究竟對不對?
等到張亞明看到那張老照片的時候,他的這種內疚感徹底消失了,因為他看到那是一群親戚簇擁着父母,還有一個黑瘦的孩子。在一起照了一大張照片。
其中這樣的照片還不止一張,足足有三四張,其中有一張剛滿月小孩子的照片,那孩子雖然很小,但是眉眼間很像媽媽。只是皮膚又黑又瘦,倒是有點像魁梧粗狂的父親。
「哈哈,亞明,我就說你小時候長的丑,你還不信?不過你長大點的時候,倒是長白淨了……」
張亞松從後面看到張亞明手裏拿着的照片,忍不住哈哈笑起來,這照片都有二十年多了,本身就有點泛黃,加上孩子身上穿的有點破舊。長得又黑又瘦確實不太好看。
「咳咳,我丑,你就長的好看了,我看你現在都沒我長的好看!」
張亞明故意瞪了堂哥一眼,順口和大伯說了一聲,要了自己一張小時候的照片,心裏卻是驚濤駭浪。
大伯喝過自己滿月酒,自己小時候也有過照片,其中還送了幾張給大伯,那麼既然這樣的話。自己家裏為什麼沒有小時候的照片?
真是奇怪了?
還有這照片上的自己,小時候怎麼那麼黑瘦,和父母長的那麼像,但是長大了。反倒長白了,外貌也不像了,真是讓人難以費解?
因為張亞明心裏有事,陳伯他們心裏更是有事,所以這頓飯是早早吃完後,張亞明就領着他們去了自己的家裏。
張亞松則去辦張亞明交代的事情。而傑里米拉着小王和他一起去逛街了,說是這裏很好玩,他想多看看。
這樣以來,張亞明家裏正好沒有幾個人,剛好可以說事情。
張亞明示意傑琳把那件紅色的小棉襖拿出來的時候,本來在喝茶的陳伯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眼睛瞪着那一件衣服,卻是驚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就是這件衣服,快,把我們帶來的東西拿出來!」
陳伯這句話是對他兒子說的,他兒子很快拿出一個包,從裏面小心的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裏面卻是裝了一隻紅色綢緞棉鞋。
那鞋子也是用綢緞做的,上面繡着字,旁邊盤着扣子卻是非常的精緻小巧。
「這是狗剩失蹤的時候,我在池塘邊拾到的唯一只鞋子,我本來打算死的時候,讓孩子們把這隻鞋子火化掉,讓我帶着它去見我那兄弟。」
「這,你們自己看看!」
陳伯說了這幾句話後,整個人已經激動不已,不住的揉着眼睛,他那有些渾濁的淚珠已經掉了下來,他是不住抹着眼淚。
張亞明的手也在顫.抖着,他拿過那隻鞋子,還有手裏的棉襖,心裏說不出的震驚。
怎麼會這樣?
今天吃飯的時候,聽到大伯說過自己滿月的時候,他還特意去看過,並且親戚在一起還合影過,還有二十多年的前的照片為證。
那一刻張亞明甚至懷疑自己太多疑了,他心裏甚至有一種羞愧感,那是因為媽媽一直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
但是張亞明卻懷疑起自己的身世起來。
可是當陳伯把這隻鞋子拿出來,然後對照那件小孩子的綢緞棉襖,一樣的布料,一樣的針腳手法,就連扣子都是盤的一模一樣。
這樣的兩件物件,要是別人說不是一個人做好的活計,不要說陳伯他們不相信,就連張亞明都不行。
哪怕時間過去二十多年,但是這兩樣東西,仍舊讓人能一眼看出來,它們原本就是一套的,這樣的東西,不可能有人造假,也沒有那麼必要。
「這小棉襖,我,我認識,就是我那可憐侄子狗剩失蹤的時候穿的,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呀,這孩子到底是誰?」
陳伯此時是激動不已,看着張亞明努力在他的臉上尋找熟悉的記憶,他伸出自己粗糙的大手,想去摸一摸張亞明的臉,可是,卻又停在了那裏。
只是用一張無比關切的眼睛,注視着張亞明,期望他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自己。
張亞明看着陳伯期待的面孔,其實他也頭疼,現在他已經可以斷定,這小棉襖就是狗剩失蹤的時候,穿的那一件。
不管自己是不是狗剩,但是有一點,狗剩失蹤後的衣服出現在他家,要是父母還在的話,一定知道答案,可惜他們都不在了。
「陳伯,事情是這樣的,我在劉家老宅住下的時候,曾經做過一個夢,夢中我看到過一個小孩子,有一件紅色綢緞小棉襖,當時也沒有在意,還以為那孩子像你們說的夭折了!」
「但是我回家整理母親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這件衣服,你今天也聽到了我大伯的話語,也看到那照片,我確實是父母親生的,大伯曾經還參加過滿月禮。」
「我父母都過世了,我不清楚狗剩這件衣服怎麼會出現在我家,但是總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狗剩可能沒有死,他說不定還活着。」
張亞明儘量用一種很平和的聲音,說着他所知道的事情,這就是事實,其實他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
既然不知道真相,張亞明選擇把事情公佈出來,他也想過很久,無論結果是什麼,他覺得這件事還是得查下去。
而且在他的心裏,就算是自己是那個狗剩,也沒有什麼,只是他又多了一個父親母親而已,這裏依舊是他的家。
「你,孩子,這……」
陳伯伸出了手,摸了一下張亞明的面孔,本來他有些抗拒,但是看着陳伯淚流滿面的樣子,想着這個普通的老人,一直以來藏在心裏的苦,藏在心裏的內疚,張亞明沒有動。
「孩子,求你查下去吧,不管結果如何,最壞的結果也就是狗剩依舊不在了,我想在我死之前,能弄清楚這件事情,我就是死了,我也可以閉上眼睛了!」
「我的兒子和孫子,他們可以幫助你,只要你開口說話,我家願意盡到最大的努力,不管結果如何!」
陳伯的話語很堅定,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不遠千里之遙,聽到一點關於狗剩的消息後,馬上就趕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只是因為他心裏實在是放不下,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張亞明看了一眼陳伯兒子和孫子,沉重的點了點頭,他也很想弄清楚這一切,因為這是關於他的身世,他比誰都焦急不安,比誰都擔心。
張亞明安排陳伯他們一家在酒店裏住下了,然後把大伯一家也請了過來,把同樣的事情,都和他們說了一遍。
當時聽到這消息的大伯,是一個勁頭的搖頭,說這是不可能的。
哪怕就是有一件二十多年前的衣服為證,但是也不能說明什麼,因為當初的張亞明可是他弟媳生的,而且他還參加過滿月禮,絕對不會錯的。
他們老張家的孩子,怎麼可能變成別人家的孩子?
雖然他也很同情陳家的人,但是這事情肯定是弄錯了,這是不可能的,萬萬不可能的!
張亞明完全可以體諒大伯的想法,但是他依舊想查下去,就算自己是張家的孩子,那麼狗剩的衣服出現在他家箱底,說明狗剩可能還活着。
既然狗剩還活着,那麼會不會出現其他的情況和意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