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他頗諷刺勾唇,「你還沒見識過媒體記者的厲害,當然說得出這樣的話。」
「那我們帶着保鏢出門,他們總能把那些討厭的蒼蠅擋住吧!」
「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他倏然將她推離大腿,轉動輪椅離開健身房。
「我有什麼可不明白的,你不就是不敢走出去,縮頭烏龜地躲起來不敢見人嗎!」她跟在他身後,生氣地叫着。
他不再吭聲。
見他要進房間,她及時拉住輪椅後面的把柄不給他前行,並繞到他身前,蹲下嬌軀,由下而上的凝視着他緊繃的俊臉,小臉焦急憂心卻又拿他無可奈何,「大哥,我知道你會有壓力,但你不先把一隻腳踏出去,怎麼會有開始呢?你越躲別人就越笑話。」
他凝着她,見她為了自己焦急的模樣,心裏有感激與感動,卻也有抗拒。
「小璃,給我些時間,不管我從前在別人眼裏怎麼完美出色得像無所不能、刀槍不入的天神,但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那樣的神,我只是個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的凡人,也有無法面對現實的時候。曾經我以為,永遠不會照顧不了你,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連自理的能力都失去了一半,還需要別人來幫助才能完成。我厭惡這樣的自己,太無能了,無能到……差點就想放棄你,如果不是張醫生當面諷刺我,我就真的想不再見你,我知道這樣會傷害到你,但我也只是想你過得好,下半輩子不用在照顧我的日子中度過,那是種煎熬……」
「大哥,你聽我說。」她突而打斷他,一雙白嫩的小手主動放入他掌心裏,握着他的雙掌,小臉低垂下來凝着彼此相握的四隻手,「我一直都知道你處處為我着想,我也自知我任性,是你給了我任性的權利,否則我也任性不起來,謝謝你給我的寵愛。」她抬起小臉凝望他,水眸里覆上了層薄淚,「但是大哥,我一直勸你走入大眾視線,是不希望你抗拒的心理加深,加深之後我怕你變得孤立,我討厭那些對你說些攻擊性言論的人,同時我也希望你能對那些人視而不見,活出自己的樣子,不管你是像今天這樣,還是缺胳膊少腿,我一樣不會棄你遠去。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出去,那就不出去,我陪你復健。」
「如果一輩子站不起來,我躲一輩子,你也不介意?」他以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裏的薄淚,暗暗輕喃了句傻瓜。
「不介意。」她扯了抹笑搖搖頭,「你可以寵着我,為什麼我不可以慣着你。」
「你有什麼理由慣着我。」他追問,其實是想聽她說那三個字。
「你不知道我愛你嗎。」她突然說了她從來沒對他說過的三個字。
沒想到她會突然滿足了他的心愿,將那三個字說出來,他呆住了,怔怔地凝着她水眸,就連一直替她拭着薄淚的拇指腹的動作也僵住了。
「大哥?」見他呆傻,以為他怎麼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卻被他一掌握住手腕,被他眼底倏然而來的情深意濃驚到,「大哥,你怎麼了?」
「再說一遍。」他嗓音沙發,結實的身軀在她眼中竟然有絲微抖,其實是他的心臟跳得太厲害,才導致身體看起來像顫抖。
「說一遍什麼?」她不知道他要她說哪一句話。
「說你愛我。」他有些氣她自己說過什麼重要的話都不記得,不就代表那三個字一點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嗎。
她以為是什麼,原來是這個,小臉在這個時候才知道泛起紅暈,之前說出來的時候一點也沒感覺,不禁扭捏了起來,不肯合作地抽回雙手起身,他卻極快地伸手抓住她,其實她沒有要逃開的意思,只是覺得蹲着跟他說好像不夠深情,所以——
她突而彎下上身,雙手捧住他俊美臉龐,水眸深深凝着他幽深如潭的雙眼,很深情很動情很溫柔地說,「大哥,我愛你,很愛很愛。」說完主動吻上他的薄唇。
他感覺她的身體就要幸福得要爆了,一激動傾身就將她給往後壓,結果——
碰。
兩人雙雙倒於地板上,而他高大裝碩的身軀壓着她嬌小的身子,他雙臂輕撐着地板,雙掌定住她小腦袋,深情的與她熱吻。
她一雙小手抵住他厚實的胸膛,最後沒抵擋得住,變成了勾摟他脖子。
吻了一世紀那麼久四片唇才戀戀不捨地分開,卻還是輕抵着唇面,她面泛桃花地以從未有過的小女人嬌羞模樣嬌嗔他,「看你,摔下來了吧,看你等一下怎麼起來,我可不會扶你起來,別指望我,哼。」
「好呀,你不是說來陪我復健嗎,出爾反爾,小壞蛋!」他說一句吻一下。
「起開啦,我要起來。」她輕推他沉重的身軀。
「我起不來,怎麼辦?」
「我起得來就行了,誰管你起不起得來,又不是我拽你下來的,活該!」她不客氣嘲弄,他的薄唇湊下來,她偏開桃紅小臉,輕吻親在了臉頰上,「討厭,別老親人家,快起開。」她以雙手用力推開他,「我要去洗手間啦!」
「我也要去,怎麼辦?」
「你……」她當然知道他是故意鬧她的,但沒辦法,誰叫他現在是『弱者』,她得照顧他的心情,「那就起來啊,你不讓我起來,我怎麼扶你嘛!」
「你確定你行?」他眉毛挑得老高,滿滿的不相信。
「要不要試試?我可是女漢子。」
他當下便挪開上身,下身因為雙腿沒知覺,所以根本挪不動,但她先是坐起來,然後將雙腿自他下身挪出來,挪出來後站了起來,來回望着身材高大的他,還有張輪椅,思索着要怎麼把他弄上輪椅。
「你當真?」他只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