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之藤不停的分出一條條枝椏,至於李由,他發現自己根本站不穩以後,就很乾脆地坐了下來,如果還不行的話他準備躺着。他知道吞噬之藤在發小心眼,他表示能理解,所以就乾脆的用了自己的方法解決晃動這個問題。
每當有石頭快要落到李由的身上的時候,就很快有無數根紅色的樹藤阻擋,然後這塊石頭很快就會被吞噬成粉末,所以李由只要負責閉好自己的眼睛就行了,畢竟粉末落在眼睛裏還是很難受的。
「這些石頭根本沒一點能量,這完全就是浪費,浪費!」吞噬之藤的聲音傳來,好像是小孩子的一般,不過卻更加的尖銳,而且分不清是男聲還是女聲,當然這時候聲音裏面還有憤怒。
李由沉默不語,他才懶得搭理這個傢伙,既然你能自成一個能量系統,平常我也無法使用你,但你總得有點用處吧。自從上次李由朝着吞噬之藤「借」了點能量之外,這個傢伙就變得極為的吝嗇,對於李由也是一直小心防範。一直都一副小樹苗的樣子,好像是營養不良一般,李由也不知道這個傢伙藏了多少東西,這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能量大戶,雖然和巫力不同,但這並不影響李由感受到裏面強大的能量波動。
「就算是砸開這裏,也沒有必要用那麼一大塊石頭吧!」吞噬之藤依舊極為的憤怒。
李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剛才被一塊小拳頭大小的石頭砸中,有些不舒服,這已經是第四塊了,他知道這是吞噬之藤是故意的,為了表達它的極為的不滿意。
為了安撫這位小同志的情緒,李由嘆了口氣,然後才開口說話,跟語重心長的語氣,他緩緩說道:「年輕的樹藤啊,你有什麼不滿的話可以告訴我,但是不要隨便的發泄情緒,你這樣咱們以後的工作還怎麼開展,還怎麼共同成長?」
「你可真無聊!」吞噬之藤哼了一聲說道,對於李由的安撫工作明顯很不滿意。
「那我簡單點說,如果你再讓石頭砸到我,凡是直徑超過一厘米的,以後你就不要想吃任何東西,當然用你的話來說叫做吞噬。現在明白了嗎?」
紅色樹藤一下子變得一蹶不振,不過這時候石頭還在掉落,於是它還是飛快地彈跳了起來,然後再也沒石頭會突然的掉下來,李由也就能更加放心的休息,等待着那些紅光散去。
厚重的石壁裂開,它們終於抵擋不住,也可以想像其厚重,力量傳遞了這麼久才裂開到這裏,有的傾倒,更多的則是碎開。
塵埃瀰漫着,溫度也跟着上升,畢竟落下來的是一顆隕石,因為和大氣層的摩擦,它本身就帶着火焰,這時候撞到這裏的雪花,升起一陣陣霧氣。一根紅色的樹藤伸進了裏面,這些霧氣很快就消散了,這傢伙還真是什麼都可以吞噬。
李由生生的下陷了半米,地面也有一條條巨大的裂縫,這時候大震撼終於停止了。
沒有一縷縷陽光的期待畫面,不是沒有把石壁砸穿,而是因為外面的天已經有些黑了。這時候的陽光照不到這裏,不過好在可以出去了。石頭還在不停的滾動着,李由也不管,徑直地朝着外面走去,他周圍是無數條密密麻麻的紅色樹藤,幫他解決他的煩惱,不管是會突然落下來的石頭,還是地面上的裂縫。
這時候李由的身後突然傳出來一陣奔跑聲,原來是那些鹿,它們在這場隕石砸山下竟然活了下來,數量甚至還有原來的一半多,這樣子看起來的話運氣還不錯。它們也感受到了這裏已經通了的氣息,朝着外面飛奔,向來是為了發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恐懼。不過想來還是有些晚了,雖然它們沒給自己打招呼但是李由想告訴它們前面是懸崖,很不好走的。
吞噬之藤突然的發動攻擊,這些奔跑的鹿一下子停了下來,很快就被吞噬的乾淨。
李由停下了步子,看着這些鹿掙扎,然後死掉。
「生命可真是脆弱啊。」李由的驀然開口。
吞噬之藤的聲音響起,帶着諷刺,「這可不是你該感嘆的,我花費了很多的能量,我必須需要補充一些!」
李由沉默了一會,然後慢慢的點了點頭,理當如此。
「我真的希望你能和我一塊成長,我說的不是吞噬之藤,而是你,這個道理和區別但願你能明白,我這人很戀舊,你也陪了我很久,希望咱們可以善始善終。」
「屁!能不能善始善終這不得看你,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本來想趁機發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憤怒的吞噬之藤,話說了一半卻戛然而止。
「謝謝,我會努力的。」吞噬之藤的聲音低了下來。
李由沒有再說話,而是站在這個洞穴的盡頭,身後是廢墟,無盡的裂縫和石頭,眼前是懸崖,還能看到周圍的石頭滾落,許久都沒有傳來聲響。李由站在這裏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可沒有大白猿的彈跳力,這裏的小路太難走了,所以他在等巫力恢復,好在這時候這一次的紅光泛濫已經消失了。
人類的念頭很多,看着這個懸崖,李由一邊等待,一邊想起了楠雀,楠雀已經死了,李由已經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雖然它的死亡是必然的,畢竟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但這並不意味李由就不在乎……可能在別的生物聽來是個笑話,但是李由還是覺得自己還是很重情義的。
耳邊不停的傳來聲音,到處都是野獸奔跑的聲音,還夾雜着它們的嚎叫,惶恐,不安。
頭頂上李由努力的看了看,只能看到越來越大的裂縫,還是稍微有了那麼一點誤差,自己應該再往下砸十米、往右移動個幾米,那時候應該就直接砸開了,不過這個誤差還是可以接受的。
這時候一直表示消耗了很多能量的吞噬之藤也回去了,雖然它的體積看起來也沒有小多少。
在這裏站着用得做一點事情,不然也挺無聊的,結束了工作的吞噬之藤安靜的一塌糊塗,它總是很擔心李由突然的出現在它面前,然後笑眯眯地進行剝削……這一點都不影響兩者的和睦,因為李由總有各式各樣的理由,比如什麼住宿費、人身安全保護費、原材料提供費、監護教育費,反正從來都是有理由的,絕對不會不講理的掠奪,但是也因此讓吞噬之藤更加的悲憤卻也無可奈何。所以大多時候,吞噬之藤都會保持着沉默,不停地消化着自己獲得的能量。
「真是無聊呢。」李由喃喃地說道,自從上山以後,李由的情緒波動的就很厲害,這個他自己也知道。
有時候覺得特別的悲傷,有時候又覺得很輕鬆,一瞬間覺得憤怒無比,下一瞬間又都能理解,一個知道自己所有故事和秘密的貓。
「我來了!」
李由突然大聲的喊道,他不太喜歡大聲說話,就算當普通人那會,爬五嶽的時候,當別人放聲大喊發泄壓力的時候他卻一臉尷尬的站在旁邊,不是不想,而是實在是喊不出來,好像沒有設置這個功能一樣。
也想試着喊了兩嗓子,但剛喊出來就被自己的父母給打斷了,然後深深地鄙視了自己的兒子。一方面強烈的表達了自己兒子實在是太像個小姑娘了,這聲音聽起來也太沒力氣了。另一方面也表達了自己兒子可能過得太輕鬆,因為沒有一點壓力需要發泄,所以回去必須好好的教育下。可憐當時的李由被各種補習班給壓榨,感覺壓力很大很大啊。
好幾年前的事情,李由還記得清清楚楚,但是如今想來竟然好像是恍如隔世,總覺得實在是太不真切了。時間過得不算快,而是經歷了太多。哪怕當初的李由窮盡想像,也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超人一般的存在,稱號守夜人,沉默的屠夫,少校,每一個稱呼都是他做夢你都不曾做過的。
聲音在山谷里迴蕩,我來了,我來了——
越來越小,也讓人聽起來越來越模糊。
李由的巫力在飛速的回覆着,其實現在的他很虛弱,沒有巫力的巫師最弱小的時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點都不怕,總覺得自己不會有什麼事情。
事實也的確如此,野獸狂奔而去,除了山崖的風雪,這裏再沒有什麼別的東西,當然還有在滾落的石頭,依舊在不停的落下。
「幽冥!我來了!」李由大聲地喊着,這時候他特別能體味到那些大喊的人,喊出來真的挺好的。
「我也想活着,我現在也很厲害,你當年種下的種子,如今它發芽了,成為一棵大樹了!」
大樹了——
回音不住的響着,在這暮色里飄蕩出很遠,最後緩緩地消失。
「我來找你了!」李由大喊着,然後突然向前猛的一跳,身形急速地向下墜入。過了好一會,一道藍色的光從山崖下飛了上來。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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