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談判
在他鬆開的瞬間,我已經驚恐的滾到床下面了,拉着床單裹住身體,跟他跟着一張床對視,緊張得牙齒都在打顫。
他看了一眼捂着耳朵的手,掌心裏有血,一張臉更加紅了,像一個充了氣的皮球,隨時要原地爆炸。
我知道他很憤怒,恨不得立馬跳過來殺了我。
可他沒動,由始至終都沒動,眼珠子短暫的往右上轉了一圈。
他在思考,考慮我剛才的話有幾成可能。
所以他是怕了,我有機會了:「我還沒成年,如果你現在對我做那種事情,判刑可是很重的,你不僅要坐牢,出來之後你也做不成醫生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會化成泡影。」
他被我說動了,眉頭緊蹙。
我繼續吹鼓:「我現在是准護士了,已經能賺錢了,將來還可以賺更多,那些錢都是你的,還有那個有錢人,我勾搭上他不正好嘛,我可以從他身上得到很多好處,為你賺很多很多錢,我不要求什麼,只要你對我媽,僅此而已。」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那個有錢人是誰,可矮冬瓜怕他,這是我的籌碼。
經過一番威逼利誘,矮冬瓜終於還是鬆動了,臉色也漸漸恢復。
可矮冬瓜也不是傻子,他摸爬打滾了那麼多年,怎麼額能被我一個小丫頭片子的幾句話就哄得找不着北了?
沒有金剛鑽,他是絕對不會攬這種瓷器活的。
「聽起來倒是挺不錯的,可是…;…;」他話鋒一轉,臉再次垮下來:「我憑什麼相信你?你現在都已經敢反抗我了,在等幾年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我還收拾得了你?」
矮冬瓜啊,你為什麼不能當一回傻逼呢?
沒錯,我就是這麼打算的,先哄着他,等過幾年我獨立了,他老了,我就一腳踹開他。
甚至在他倒下去之後,我還得在補幾腳。
可惜,他終究是老奸巨猾。
果然甄嬛傳里的東西是用不到現實的,因為你沒有一個會配合着你計劃走的對手。
我:「你怕什麼,我媽在你手裏,我總不能丟下她跑了。」
我說的是實話,矮冬瓜也知道,我唯一在乎的就是我媽。
可他還是顧慮:「這可說不準,萬一到時候你連你媽都不要了呢?我豈不是賠了一棵搖錢樹,還得拖着一個廢物當累贅?」
你才是廢物呢,你可不要忘了,當年是誰在我爸前腳剛走的時候,後腳就強迫了我媽。
我媽估計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忽然就安靜下來了,不吵不鬧,也沒離開,就靜靜的趴在房門上。
此時的她,該有多痛心啊。
她未必愛矮冬瓜,可卻也跟他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掏心掏肺的伺候他,從不曾想,自己在他心裏居然是個廢物。
他就是個拔吊不認人的賤人,我只恨自己不能上去撕爛他的嘴。
我強忍不快:「那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
怎麼你都不該相信我的,因為我一定會踹開你。
矮冬瓜沒有注意到我的變化,眼珠子又往右邊滾了滾,才說:「我要跟你簽協議。」
協議?很好,最好協議里這麼寫,我劉洪不強你,條件就是你以後要當我的搖錢樹。
呵呵!
可矮冬瓜不傻,他是逼我簽贍養協議,他老了之後我要承擔起撫養他的責任。
撫養就撫養,每天一碗粥我還是保證得了的,我還能在粥里加點調味料,比如芥末之類的。
我簽了,甚至沒猶豫。
矮冬瓜拿着協議反覆的看了好幾遍,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過去,就怕我耍了什麼手段。
等他確認無疑,才轉身要出去。
可走到門口,忽然停下來,扭頭看着我,臉上露出一絲奸詐。
我頓覺不妙,他又想幹什麼?
他不懷好意的一句:「我還是覺得沒保障,得在給我一點動作握着才行。」
我:「…;…;你想握什麼?」
他恐怕要失望了,我可沒有什麼把柄。
他奸笑:「你的裸照。」
「不行!」我斷然拒絕。
噁心,人渣!
他不悅:「由不得你。」
他說着一把揪住我身上的床單,狠狠的把我甩回床上。
我想起來,可脖子瞬間被他卡住,狠狠的按回床上。
他的另一隻手抓在我的身前,用力的捏了一下,然後騎上來夾緊我,掏出手機在我身上一頓亂拍,臉上還露着惡俗的笑意。
劉洪,你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上,不然我一定會弄死你…;…;弄死你!
我沒在反抗了,倒在床上,一動不動,像一具屍體,任他擺弄出各種姿勢,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拍了一遍。
拍的過程中,他還特別噁心的想摸我私密的地方,被我躲開了,他哼了一下,假裝走位的踩了我的肚子一腳,踩得我腸子都快斷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他總算拍完了,還美滋滋的盯着我的胴體。
我趕緊拉被子蓋起來,含着淚問他:「滿意了嗎?」
他點頭,明顯很滿意。
他很快整理好衣服離開,我媽久久沒進來。
我能看到她就坐在房間門口,眼神痴痴呆呆的盯着矮冬瓜離去的方向。
她現在該很恨她自己吧,是她把我帶進了狼窩。
可我不能怪她,她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大字都不識一個,又身嬌體瘦的,除了依附男人,她還能怎麼辦呢。
就算她沒跟矮冬瓜,誰又能保證其他男人會比矮冬瓜好?
再說了,如果不是矮冬瓜,我家那些叔叔嬸嬸,恐怕早早就把我貴价賣給村里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了。
這樣的例子可不少,所以我該慶幸,我至少還有機會,不至於像她們那樣,二十歲不到,就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
我抹乾眼淚,從衣櫃裏拿了一件我媽的衣服穿上,特意拿了件高領的,這樣才能遮蓋住脖子被矮冬瓜啃出來的牙齒印。
又從柜子裏拿出一個止血貼,貼住臉上被矮冬瓜指甲抓出來的傷痕,才走出去。
我媽看到我,愕然的抬頭,臉上都是風乾的淚痕,眼睛裏的愧疚都快溢出來了。
我勉強擠出微笑,輕輕的抱着我媽:「媽,我餓了。」
我媽哭了,抱着我偷偷的抹眼淚:「媽這就給你做好吃的,醫院伙食很差吧?快快你都瘦了。」
她刻意避開我,不讓我看到她的眼淚,起身回了廚房。
我有點想笑,醫院的伙食再差,好歹有幾片豬肉,你在家有什麼,連個雞蛋都要偷偷的藏着吃。
真是可悲又可嘆。
我跟着進去,看到我媽果然又從冰箱底部偷偷的拿出兩個雞蛋,這次還有一小段魚乾:「曉曉,你看媽給你藏了什麼,是魚乾,你最愛吃的。」
她跟我炫耀,笑得可歡了。
好心酸啊,可還是要保持微笑。
這次有三個菜,一個雞蛋湯,一個青菜,還有一個鹹魚蒸豆豉,可香了,我已經很久沒吃過鹹魚了,久得我都快忘了它是什麼味的了。
當晚矮冬瓜沒有回來,我就跟我媽蜷縮在我那張小床上,誰都沒說話,就靜靜的躺着,直到睡着。
矮冬瓜是第二天下午天快擦黑才回來的,一身酒味,領口上還有幾個紅唇印,一看就知道是去鬼混了。
我恨不得他死在哪個女人的溫柔鄉里,回不來了呢,半句不過問他的事。
那天晚上他買了好多菜,我跟我媽給他做完,就躲在廚房吃青菜。
我們已經快兩年沒上過他的飯桌了,他說我們是餓狼,專來吃窮他的,所以不許我們上桌吃飯,每頓飯每個人只能吃一碗,拌青菜吃。
可這次他破天荒的叫我們出去,跟他一塊吃,期間他還喝起了小酒,笑得就沒合攏過嘴。
我隱隱的聽他叨念什麼他終於熬出頭了,馬上要升職之類的。
這種人居然還能升職,老天的眼睛一定是被石灰粉醃過的,分明是瞎了,還以為自己擁有火眼金睛。
趁着他高興,我找了他談判,我賺的錢都給他,但是他不許在打我媽,還要每天都給她肉吃。
他也是高興,不僅沒生氣,還很爽快的答應了:「只要你能給我賺到錢,一切都好說。」
說完又補充一句:「最最重要的,是要牢牢的抓住有錢人不放,以後我升職加薪的事,可全憑有錢人一句話了。」
我:「你大可放心。」
你大可放心,如果我知道誰是有錢人,一定會讓他把你掃地出門。
談判很順利,我現在也只能希望矮冬瓜言出必行了。
我只請了兩天假,第二天六點就起床去趕公交車,醫院八點交班,我得敢在交班之前回去,不然就算遲到。
說來也是巧,我居然在公交車站遇到了歐陽,他開窗問我:「上班嗎?要不要搭順風車?」
有順風車誰不搭?更何況是他的。
我坐上去,正在扣安全帶,他就朝我豎起三根手指:「三次,你欠我三次了啊。」
什麼?
我不解,他解釋:「三次肉償。」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可是,好像哪裏不太對勁,他是狗,那我豈不是…;…;
我拍掉他的手,他笑了,可眼睛很快落到我的臉上的止血貼上:「臉怎麼破了?身材本來就不好,在破相,還怎麼得了啊。」
他說着就把腦袋探過來,伸手要摸。
就在這時,他整個忽然僵住了,眼睛往下掃,清楚真切的看到了我脖子上殘留的牙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