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說着寬慰的話,分析了昔日為何能夠迅速解決扶桑戰事,「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為了扶桑這樣狼子野心之國,不知道裏頭花了多少心思去,饒是如此,仲華中堂還是捐軀在高麗了,這可是最大的損失。」
永和皇帝點點頭,「隆卿這麼一說,朕也寬心不少。」
「臣過些日子就率領京營大軍出征西南,」王子騰彎腰鞠躬請戰,「務必要全殲香格里拉國-藏地可汗!」
王子騰意圖出京征戰,皇帝卻是搖了搖頭,「隆卿還是在都中坐鎮最好,至於前線之事,若是隆卿出馬,順遂也就罷了,若是稍有不慎,朝中必然有人會將閒話,如今還不是建功立業的時候,要緊的是先把京營給掌控好了。」
王子騰心裏無奈,卻也只好垂着手答應下來,他也知道這一個職位,皇帝是費盡心思給自己爭取來的,萬萬不可以隨意失去,他想了想,還是有些想不通,「京營素來是聖后娘娘親自管着的,她老人家的性子剛硬,等閒不被人左右,怎的這一次,外頭的言官們上了摺子奏明此事,聖后老人家就痛快的答應下來了?」
「朕前幾日拜見聖后的時候,她老人家對着西南的戰事很是不滿,」永和皇帝微笑說道,「認為如此延宕,有失國體,朕趁這個時候,言明西南三節度使對着中樞之命不算太恭順,且又和新軍二鎮爭功,軍政大員互相推諉,頗有嫌隙,不能夠同心協力。聖后沉吟再三,說讓朕舉薦得力之人,掌握新軍,統帥全局。」
王子騰嘆道,「聖后到底是了得,萬歲爺也湊了好時候!」
「後勤之事,」永和皇帝吩咐道,「這是你最該做的,把物資軍備等源源不斷的送到前線去,現如今呢,嘿嘿,讓他們敗幾場,朕最多是面上無光,他們可是要掉腦袋的。」
「皇上剛剛親政,甫又大婚,這些人作戰不利,實在是該死。」
「朕這後頭,一應事務都給他籌辦好了,瘟疫呢,有了避瘟丹,銀錢不足,這一下子又冒出了一萬萬多銀元可以用,要人派人,要錢給錢,橫豎朕是不會去沾染前線的作戰指揮的,這樣的話,日後總有人要着急,」皇帝微笑道,「朕已經給他們創設好了最好的條件,若是再戰勝不了,那就活該作死。」
王子騰點頭稱是,「可恕臣多嘴,如今微臣還只是代理京營節度使之職,還未曾真的執掌帥印,只怕是不能給皇上效力太多。」
「無妨,如今且先暫時代理着,」皇帝說道,「朕要你去,只不過是先佔着位置罷了,聖后她老人家也明白,凡事不可能她老人家一直做主了,」皇帝臉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朕為人最是恭順,絕不會做任何忤逆違背孝道之事,聖后老人家最是眼明心亮,不會不知道朕的良苦用心。」
王子騰點頭說道,「聖上是最孝敬聖后娘娘了,此外還有皇后娘娘幫襯聖上在聖后面前說話,自然是更加無憂。」
也不知道是為何,這一位皇后說的話,聖后會聽進去,永和皇帝點點頭,笑道,「自然如此。只是可惜了,」皇帝笑容慢慢消逝,嘆了一口氣,「可惜朕如今膝下無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皇子降生,若是朕與皇后誕下龍子,聖后就更加放心了。」
王子騰雖然是近臣,卻也不好接這樣的話,咳嗽一聲,略微不自然的將話題引開,「林大人在揚州辦下這麼好的差事,真是解決了眼下的大難題。」
「的確如此,」永和皇帝滿意的點頭笑道,「朕原本想着林如海此人,書生意氣多一些,在揚州辦鹽政只怕是無法建樹太多,他若是能幫着朕拿個幾百萬兩銀子來,朕心裏想着也就夠了,不曾想他可是真有出息的,不單單是西南用兵,明年對付着西北,還有春汛河工的銀子都綽綽有餘了,那個胡閣老,不怎麼聽朕的話,想多要些銀子,也是不能夠,如今可好了,不必求人。」
王子騰笑道,「那聖上還需重重犒賞林如海才是。」
「隆卿昔日和林如海可是不怎麼對付,」永和皇帝說道,「今個怎麼為他請功了。」
「微臣是對人不對事,我雖然和林大人不怎麼對付,只不過是性格不同罷了,算不得什麼,為聖上分憂的心,是一樣的。」
「這話聽了,朕心甚慰啊。」皇帝點點頭,站了起來,背着手在殿內來回走動,溫友壽不聲不響的站在邊上垂着手伺候着,見到皇帝起來,連忙把皇帝案上冷卻掉的茶水給拿走,交給外頭的小太監,吩咐趕緊換新的來,「林如海的才能如今是瞧見了,可你隆卿的那外甥,可實在是厲害啊,」皇帝吩咐溫友壽把林如海的摺子拿過來,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又是他的手筆,獨自辦好了這一次改派鹽引之事。」
「若非林大人如此相信他,他一介黃毛小子,也辦不成事兒。」王子騰笑道,「聖上不可謬讚。」
「那裏是謬讚,這是最為正當的讚賞,」皇帝放下了摺子,「林如海妙筆生花,那一日驚心動魄的過程都寫出來了,林如海舌戰群儒,薛文龍大開宴會,可真是有意思,兩個人如此配合,居然一下子就把那些最是桀驁不馴的鹽商盡數給壓服了,朕這裏再思索一番,若是換了別的時候,鹽商固然不會如此聽話,你那侄兒也不會如此一言九鼎,一下子就辦好了這事兒。」
皇帝原本是沒落的王府出身的非嫡長子,以前說是缺衣少食,那是假話,可若是富貴無比,那也是假話,他從小也是見慣了人情世故的,不會不知道有錢有勢之人是如何的難搞,「時機好,你那侄兒辦事當差利索,也是極好的!」皇帝不吝嗇溢美之詞,對着王子騰誇獎起薛蟠來,「外甥肖舅,他的行事風格,和隆卿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