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送你上西天！[西遊] 79.勿買

    拿住齊天孫大聖, 養作寵物小精靈！

    玄奘忽然停住腳步, 沉聲道：「小白, 我是不是錯了。」

    龍筱白正悶頭走路，一個不留神竟然直接撞到玄奘後背, 連連後退幾步，玄奘轉過身來看她。

    「師父, 你是在後悔收了那豬八戒做徒弟的事？」龍筱白看男神煩惱, 自己也跟着煩惱。

    她大概知道玄奘在苦惱什麼，西行這一路，玄奘本是抱着「替天行道、降妖除魔」的抱負來的, 結果卻接二連三的屢屢打破原則。就說那孫悟空, 確實是個實打實的妖怪, 只因是觀音菩薩的託付, 才不得已收做徒弟；再說自己，雖然被觀音定了性不是妖，但現階段來說, 也只能算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為她要完成太白金星的任務，組齊整個取經隊伍, 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豬八戒這個徒弟，玄奘原本是不必收的。不光是豬八戒，甚至連孫悟空和自己, 對於玄奘來說, 也都是沒有必要的存在。龍筱白相信, 即便玄奘隻身一人，也可以暢通無阻的在取經路上殺個七進七出。

    她甚至暗搓搓的想過，可能是西天諸佛擔心玄奘武力值過高，路上走的太過順暢，才讓菩薩派了三個徒弟和一個白龍馬來拖後腿。

    「後悔？……」玄奘的聲音驟然低了下來，好像有一絲掩不住的寂寥。

    「我是說，師父你是不是對收妖怪做徒弟這件事感到後悔？」龍筱白覺得自己既矯情又矛盾，一邊希望玄奘能夠接受妖怪當徒弟的事實，一邊又害怕玄奘因為對妖的厭惡而連帶着嫌棄自己。

    玄奘愣了愣，月光下他的表情多了一些莊嚴肅穆：「並無後悔。」

    龍筱白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

    玄奘眉心微擰，開口道：「只是，我剛才聽那豬悟能說，他原本是天上的天蓬元帥，有些驚訝罷了。前世為神，今生為妖，你說他到底是神？還是妖呢？我原本以為，妖不過都是違逆六道的存在，竟從來不知原來天神也可以墮入妖道，若我今日不由分說將他打死，又怎知他後世還有沒有再入天界的可能？」

    龍筱白被說得一怔，好半天，才隱約get到了玄奘的點，原來玄奘並不是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收妖怪做徒弟這件事，而是在糾結是否要一竿子打死一船妖啊！

    「呃……」龍筱白吭哧半晌，絞盡腦汁道：「師父，你覺得觀音菩薩為什麼把要孫悟空和豬八戒託付給你？」

    她還算比較會說話，沒有用「硬塞」，而是改為「託付」二字。

    玄奘頓了下，沉聲道：「可能是覺得我管得住他們……」

    「是為了度化。」龍筱白定定的看着玄奘的雙眼，「他們以後是神也好，是妖也罷，未來一切尚未可知，但眼下，對仍舊是妖怪的他們來說，你才是希望，是他們將來不再做妖的希望。」

    話音一落，玄奘那未落到實處的清亮眸子似乎閃爍了一下，猶如古井生波，沉默，一時間空氣陷入前所未有的壓抑寂靜。

    龍筱白不知道玄奘到底有沒有沒聽懂自己所說的意思，或者聽懂了又怎樣去理解，畢竟降妖除魔的理念在玄奘心中根深蒂固。

    好半天，只聽玄奘淺淺嗯了一聲：「你說的有道理。」

    龍筱白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怕男神鑽起牛角尖來，一晚都在心裏左右互搏，在「打死他們」和「度化他們」之間來回糾結。

    「這樣看來以後遇到危險我要儘量少動手，讓徒弟們先上，好讓他們多多修行，積累功德。」玄奘所有所思道：「等他們搞不定了我再出手。」

    這是要讓人頭的意思？

    龍筱白好像看見玄奘的眉眼彎了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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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豬八戒、孫悟空和高翠蘭一路下了山，打算返回高太公家。

    豬八戒提議道：「這樣走着多慢，不如我化作狂風捎你們一程。」

    孫悟空皺眉：「俺老孫一個筋斗雲十萬八千里，用的着沾你的光？扶好你娘子吧！」

    豬八戒討好地向高翠蘭伸出手：「娘子~」

    高翠蘭臉一扭：「哼！」

    豬八戒收回手，眉毛一豎，惱怒道：「到底是誰告訴你我在天庭的事兒的？」

    高翠蘭眼睛眯成一條線，哼哼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豬八戒有些訕訕，又向孫悟空道：「那三藏法師真有這麼厲害？我看他剛才一直沒有動手，光在旁邊看。」

    孫悟空一聲嗤笑：「呆子，這你可要好好謝謝我了，我剛才先與你動手，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看看事情還有沒有轉機，畢竟你當年大鬧天宮時沒有落井下石與我結下仇怨，要是我師父動手，他老人家慈悲，也就直接送你上西天而已。」

    豬八戒腦後的鬃毛立了起來，瞪大眼睛：「你啥意思？」

    孫悟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豬八戒覺得，往最壞的那種想應該沒錯。

    抵達高家大宅的時候，東方已經微微泛起亮光，高太公正在門口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的小女兒。

    「爹！」高翠蘭飛快挪騰着小胖腿跑了過去。

    高太公強撐着老眼昏花的眼睛看了半天，不確定道：「翠蘭……啊？」

    高翠蘭歡喜地扭捏道：「才過了一晚，爹你怎麼就不認得女兒了？」

    高太公崩潰：「才過了一晚，你怎麼又胖了？」

    高扭捏的一大坨翠蘭登時一僵。

    孫悟空上前一步，語重心長的對高太公道：「高太公，要想高老莊從此以後不鬧妖怪，你家小姐就一定要減肥！」

    高翠蘭瞪着孫悟空癟了癟嘴，臉一紅，腳一跺，登登的跑回房了。

    豬八戒不死心，看着高翠蘭的背影，望眼欲穿。

    「呆子，別看了，」孫悟空拉了拉豬八戒的耳朵，點了點地上的擔子，「過來挑擔子。」

    為了感謝玄奘一行解決了妖怪的事情，高太公贈了他們不少衣物乾糧，龍筱白身上背不下了，便差家僕又準備了一副擔子。

    豬八戒不情不願的挑起擔子，跟着玄奘策馬西行。

    路上玄奘說明了龍筱白的身份，按資排輩道：「以後悟空是大師兄，悟能是二師兄。」

    龍筱白表示抗議：「我呢我呢？按資歷我該是大師姐！」

    孫悟空：「師父收我的時候你還是匹馬呢！」

    龍筱白：「那我也該排在豬八戒前面……」

    孫悟空：「八戒他會三十六天罡變，你除了當牛做馬還會什麼？」

    龍筱白：「我會三十六計……」

    孫悟空：「那是什麼？」

    龍筱白：「走為上……算了，當我沒說。」

    玄奘拉了一下手裏的韁繩：「你是小師妹。」

    龍筱白：「……」

    師父，我知道，你肯定是覺得小師妹最受寵，師兄們都要保護我對不對！龍筱白自我安慰到。

    離了高老莊不過半日，就遇到一座高山，那山十分險峻，上接雲霄下有深壑，玄奘把馬勒停，拍了拍龍筱白的後背。

    「這山太陡，你還是變回人形，方便行走一些。」

    龍筱白自然是求之不得，卸下包裹，馱着衣服找了個隱蔽的草叢。

    「再見面要你們傻了眼~無所謂正面側面~都是完美弧線~再見醜小鴨再見~自卑留給昨天~女大要十八變~看我七十二變……」

    龍筱白哼哼着《看我七十二變》的曲調，快速換裝起來。

    悉索。

    不遠處的草叢突然晃了一下。

    龍筱白嚇了一跳，又一想玄奘師徒三人都在不遠處，這裏的環境還算安全，可能是孫悟空或者豬八戒過來行方便的。

    龍筱白沒好氣的咳了一聲，提醒聲音的來源別再靠近：「我在這邊兒換衣服呢！你別過來啊！」

    悉索悉索。

    聲音更近了。

    越說還越來勁了，龍筱白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整理好衣服，躡手躡腳的摸到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一下站起身來扒開草叢：「你這個不要臉的偷窺狂！」

    那草叢只有半人高，扒開之後的草地，一覽無餘。

    龍筱白僵在那裏，嘴角開始抽搐，渾身的血都涼了。

    四周的草叢被風吹過，沙沙作響。

    草叢中原本埋伏着的斑斕猛虎，已經弓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過來！

    「我艹我又不是母老虎你為什麼要偷看我換衣服啊！救命啊啊啊啊！！！」

    太宗皇帝和善地將韁繩遞到玄奘手中：「御弟，這匹馬可否滿意？」

    玄奘清亮的眸子落在馬身上，龍筱白無端的馬臉一紅，心中小鹿亂撞，只聽玄奘道：「多謝陛下，滿意。」

    太宗皇帝又囑咐了幾句，倆人互道珍重之後，便準備正式啟程。

    玄奘轉身想要上馬，龍筱白見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頓時亂了方寸，他、他、這是要騎自己？

    現代社會，但凡迷妹見到自己的愛豆，無非就是要個簽名、照張合影罷了，要是撞大運能被男神摸頭殺，已經算是相當極致的體驗，可從未聽說哪個迷妹一上場就要被愛豆騎的。

    畫面太美，何止不敢看，簡直連想想都是犯罪。

    然而還沒來得及不好意思，只見眼前人影一閃，有什麼重物倏地落在了背上，忽覺下腹一緊，頭頂上方傳來一個清朗的男聲：「駕！」

    龍筱白僵住了，她感覺身體有些不聽使喚，靈魂和仿佛分隔到了不同空間，馬蹄紋絲不動，雙目失神地望着自己面前那一畝三分地，完全忘了世界上還有走路這門手藝。

    玄奘又是一夾馬腹，大聲喝道：「駕！」

    龍筱白頸部吃緊，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四蹄應聲而動，一騎絕塵而去。

    被玄奘騎在□□，龍筱白大腦一片空白，一路上都在心猿意馬保持機械性邁步，要不是玄奘猛拉韁繩，有幾次她還差點跑進水溝里去，這也不能怪她，畢竟，男神的大腿在自己後背不停摩擦，堪比「胯咚」，這可是比「壁咚」更讓人臉紅心跳的事兒。

    光是忽略掉背上那塊皮肉與玄奘親密接觸後產生的雷人觸感，就幾乎殺死了她所有的腦細胞。

    龍筱白滿懷心事，昨天那些馬兒說的話一直讓她感到惴惴不安，「那玄奘法師嫉惡如仇，若讓他看穿你是個妖怪，恐怕要當場廢了你這幾百年的修為，將你打回原形」。

    果真會如此嗎？

    說起來，那豬八戒、沙和尚，本是仙籍，因為做錯事才被貶下凡吃苦受罪，玄奘能容下他們不奇怪。但那孫悟空可是仙石孕育而生的石猴，是個地地道道的妖怪，玄奘若是能收下他做徒弟，是否說明事情也沒有那麼糟糕？

    為了將來不招男神討厭，龍筱白自我寬慰了半天，終於稍稍把心揣回了肚子裏。

    一路行至洪福寺下的白水橋，遙遙望見一老僧等在一棵柳樹下，那僧人鬚髮皆白，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玄奘勒停馬，從馬背上下來，向那老僧施了個禮：「師父。」

    聽到玄奘這聲「師父」，龍筱白明白過來，這老僧正是當年撿到「江流兒」的那名和尚，法明長老，「玄奘」這法名也是他取的，難怪男神對他敬畏有加。

    只見法明長老捋了捋鬍子，通身一派高僧氣度，開口道：「玄奘，昨夜為師與你，似乎仍有不夠通透之處，此去一路山高水長，恐有不妥，故在此處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