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送你上西天！[西遊] 17.小豬快跑（上）

    一路上，藍襖少年跟玄奘大概說了一下高太公家裏的情況：「高太公有三個女兒，大女兒香蘭和二女兒玉蘭出嫁的早，三女兒翠蘭卻是前年才招到的上門女婿。這個三姑爺，平日裏表現極好，深的高太公的喜愛，這段時間妖怪鬧的最厲害的時候，也是那三姑爺主動提出替大家守夜，勇氣令人佩服。只是那妖怪實在太厲害了，弄的家裏人心惶惶，實不相瞞，剛才我也是想先去隔壁莊的表舅家避避……」

    正說着，只見道路盡頭有人手舞足蹈的跑了過來，兩隻胳膊在半空瘋狂的搖晃，一邊跑一邊喊：「不好了！不好了！高太公家的三姑爺帶着三小姐跑了！」

    &恩負義的王八蛋，姓豬的你不是不是人！」

    &太公對他那麼好，他竟然帶着小姐跑了！」

    &家現在都亂了套，所有的人都統統在門口！」

    &們沒有沒有辦法，只好先來通知你一下！」

    「……」

    這魔性的節奏，讓龍筱白一度覺得高太公的三姑爺應該不姓豬，而是姓黃，江南皮革廠倒閉了的那個黃。

    藍襖少年聽到喊聲也是一驚：「剛才夸三姑爺好，眼下這兩口子居然拋下這麼一大家子人跑了？哎！都是這妖怪給鬧的！」

    龍筱白也納悶，高翠蘭招的上門女婿不就是豬八戒麼？

    妖怪的事情還沒解決，這兩口子又一起跑了，這麼說來，不僅豬八戒現在不在高老莊，還把那高翠蘭也一併帶走了？

    什麼情況？導演組臨時加戲？

    如果豬八戒不在這裏，那又該怎麼找到他，並且收服他加入取經隊伍呢？

    情況有變，眾人不由得加快腳步，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高家門口。

    高太公家是莊子裏的大家族，家大業大宅子大，龍筱白看到高家大宅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無論古代還是現代，有錢真好。

    高太公上了年紀，又剛跑了女兒女婿，氣的渾身發抖，拄着拐杖弓着背，口中顫巍巍的喚道：「聖僧、聖僧。」

    在他身旁還有兩個衣着光鮮的貴婦人攙扶着他，從年紀上來看，應該是他的大女兒高香蘭和二女兒高玉蘭。

    玄奘下了馬，信步上前，朝高太公施了個禮：「高太公，這是怎麼了？」

    高太公臉一耷，頗為傷感地嘆口氣道：「家門不幸啊！」

    二女兒高玉蘭一挑眉：「虧得我爹平日裏總夸這三女婿能幹，結果，哼！遇到事情跑的誰都快！」

    聽高玉蘭的口氣，高翠蘭這兩口子的離去，似乎另有隱情。

    高太公神色複雜的緩了口氣，沙啞着嗓子解釋道：「我那三女兒，相貌有些……特別，又因小時驕縱慣了，脾氣也潑辣，本來想着大了怕是難嫁，前些年也是運氣好，居然有人原意來做上門女婿，我看那小伙子還不錯，所以便答應了這門婚事。要說我這女婿，還真沒什麼可挑的，把我女兒照顧很好，耕田耙地，種麥插秧也都是一把好手，剛開始鬧妖怪那會兒，他還自告奮勇天天守夜，沒想到啊……」

    高玉蘭冷冷一哼：「這就叫日久見人心，不到緊要關頭，又哪能看出來誰是真的靠的住呢？」

    玄奘沉吟道：「那他們走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那姑爺說，有道士給他算命，如果他今日不離開高家，便會馬上大禍臨頭，於是他連忙收拾了東西，急匆匆的帶着我的女兒跑到山上去了。」

    高香蘭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爹，你還真信他說的，無非是看妖怪鬧的厲害了，找個藉口脫身罷了。」

    高太公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神情有些失落，看來真的是很疼愛小女兒高翠蘭。

    龍筱白越聽越覺得匪夷所思。豬八戒在高家當女婿當的好好的，為什麼要突然跑路？難道是真的怕了這妖怪？但他豬八戒是什麼人，天蓬元帥轉世，身懷三十六天罡變，手持九齒釘耙，就算沒有孫悟空那麼厲害，對付一般妖怪那也是綽綽有餘，究竟是什麼妖怪，能把他嚇到要腳底抹油當天跑路的地步？

    玄奘又道：「高太公，聽家僕說你家妖怪鬧的最為厲害，請問家中可有人見過那妖怪的模樣？」

    &是妖！怎麼有人見的着？！」高玉蘭的尖着嗓子喊，聲音里滿是驚恐，「來去都是一陣狂風，什麼都看不到，真是嚇死人了！」

    問了一圈，高太公家裏雖然鬧妖怪的次數最多，但竟無一人見過妖怪的真面目，除了一陣風似的吞沒牲畜家禽之外，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玄奘眉心微皺，一時間也想不出具體的解決辦法，三人只能暫且在高太公家住下，等妖怪出現，再見機行事。

    進了高家大宅，龍筱白問：「師父，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玄奘想了想，冷聲道：「當然是要把那為禍鄉里的妖怪先抓到。至於三小姐那邊，如果他們夫妻真的是為了避禍才出逃，等妖怪被抓住之後自然會回來。」

    龍筱白：「如何抓？村民們都說這妖物飄忽不定，也不知道他會向哪家下手。」

    &家那小廝今天在村口怎麼說的？」玄奘忽然道。

    龍筱白回想起那小廝說的話複述道：「損失最重的自然還是我們高太公家，迄今為止，我們已經損失了兩匹馬、三頭牛、五隻羊……」

    玄奘側頭向她看來，打斷道：「這說明什麼？」

    龍筱白不解，能說明什麼？說明妖怪很能吃？

    玄奘看龍筱白迷惑的表情，點了點她的鼻子：「這說明妖怪很貪心，只要誘惑足夠大，就一定會下手。」

    &龍筱白清了清嗓子，雖然已經有很不好的預感，但她卻依然妄圖攪混水，一本正經地皺眉道，「師父，村民都說了，莊子裏已經沒有可以吃的牲畜了……」

    馬背忽然被狠狠拍了一下。

    龍筱白心臟驀地漏跳一拍，就聽孫悟空在一旁抖機靈道：「師父！你說的對！我看小白就很合適！是絕佳的誘餌！」

    要你多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龍筱白囧，再看孫悟空，那得意的嘴角怎麼都收不住，快上天了。

    玄奘挑起眉毛：「不，這次你也一起去。」

    &孫悟空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有些變形。

    這下輪到龍筱白保持微笑了。

    玄奘：「你不是會七十二變麼？這次就……就變個豬吧，馬和豬，這樣搭配起來感覺會更好吃一些。」

    「……」

    龍筱白：「師父，你以後打比方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站在妖怪的視角！」

    夜晚，高家大宅門口。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一豬一馬，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為了使誘餌看起來更加明顯，家僕們還專門在他倆周圍放了幾個紅彤彤的燈籠，看起來來十分喜慶，顯得貢品色香味兒俱全。

    孫悟空瞪着兩個溜圓的豬眼不滿道：「瞧這燈籠擺的，跟咱倆要結義拜把子似的，這要是能把妖怪引來，我得懷疑一下他是不是有某種智力上缺陷。」

    &燈籠擺的多像一個魔法陣啊！」龍筱白側過頭看孫悟空，戲謔的一眨眼：「來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吧！」

    孫悟空眼睛一瞪，一聲滾還沒說出口，突然一陣妖風颳過，「呼啦——」，豬和馬都飛上了天。

    龍筱白感覺自己正在擺脫地心引力，直上雲霄，仿佛是在玩遊樂園的旋風旋轉椅。

    孫悟空也不好過，圓滾滾的身軀在風眼中咕嚕嚕的打轉，一邊轉還一邊撕心裂肺的喊：「操！真是個智障啊！！」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狂風過後，空地上一片蕭索，只剩幾個熄滅了的燈籠還在寂寞的打轉。

    兩旁的景色急速的變換，不知道被風裹挾着飛了多久，終於是落了地。

    龍筱白被這旋風帶的有些頭暈，像是在滾筒洗衣機里被甩幹了一樣，整個人都頹喪了，胃裏還一陣陣的反酸水。

    &悟空？」

    黑暗中，她輕輕叫了一聲，伸出馬蹄去碰身旁的孫悟空。

    &哼~」被碰到的大白豬發出一聲粗野的嚎叫，卻沒有說話。

    龍筱白大吃一驚，急忙湊到那頭豬面前：「孫猴子，孫悟空！你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你是不是中了什麼妖法，變不回來了？你說話啊！」

    &哼~」

    回應她的依然是一聲不知所謂的豬叫。

    完了，龍筱白心中一片冰涼。

    雖然她曾經認為孫悟空是豬隊友，但等孫悟空真的變成「豬」隊友的時候，龍筱白卻連死的心都有了。

    他們被妖怪虜到這裏，玄奘不知道有沒有追上來，孫悟空又變成這樣，就剩她一個人……心中只剩下絕望。

    緩緩抽了一口氣，淚水慢慢涌了上來，馬上就要浸濕眼帘。

    &為什麼要對着一頭豬哭？」

    另外一邊傳來聲音，一如既往的譏誚，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精光四射，透着一抹促狹。

    &你話呢？」

    眼見龍筱白毫無反應，孫悟空皺眉，忍不住伸手戳他。

    龍筱白被他這麼一戳，終於回過神來，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悲憤。

    &悟空！你是不是有病！變回來了也不說一聲！看我跟豬說話挺好玩是吧？！我他媽還以為你中了什麼妖法這輩子都要當豬了呢！！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啊！變態啊你！」

    龍筱白暴跳如雷，瘋如潑婦，恨不得當場用蹄子把孫悟空踩扁。

    孫悟空這次破天荒的沒有立刻懟回來。

    好半晌，等龍筱白稍微平靜下來，孫悟空才愣愣道：「我怕你緊張，想開個玩笑來的。」

    龍筱白簡直無語，有氣無力道：「一點也不好笑。」

    「……」

    黑暗中，孫悟空的身影一動不動，也沒有再說話。

    &了，」龍筱白嘆了口氣，「我們現在在哪兒？」

    四下打量，她發現他們好像被帶到了一個類似柴房的地方，除了他倆，房間裏還關了幾隻其他的家禽牲畜。

    &該是妖怪的老巢。」孫悟空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到門邊上來。

    隔壁房間的光亮從門縫中透過來，昏黃的一條，門背後撲面而來的香氣仿佛給鼻腔抹上了椒麻，淋了紅油，就着糖醋，淌下蒜泥……逼的人使勁咽口水。

    什麼味道這麼誘人？龍筱白和孫悟空對看一眼，眼睛發亮。

    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好似有人在狼吞虎咽，龍筱白和孫悟空同時咽了咽口水，向門縫那邊看去。

    光線昏暗，龍筱白只看到個輪廓，只見小小一方木桌旁，一個肥頭大耳的女人，正逮着一個紅燒豬肘子大快朵頤。

    龍筱白看的眼睛都直了，這體型，這相貌，這不是豬八戒麼？！

    ……豬八戒竟然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