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趙無量和方掌事,許易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宵夜。
晏姿上前正要收走餐盤,許易叫住她,「小晏,你如今的修為才到氣海中期吧,此地靈氣濃郁,最適合修行,近期無事,你就在後山選一間洞府閉關修行吧,修行要的一應物什,我會讓趙無量備齊了送你。」
說着遞過一枚須彌戒,「裏面有些靈石,和一件頗為得用的寶貝,外加一些修煉心得,你先拿着,爭取在一年之內,突破入凝液境。」
內里那件頗為得用的寶貝,正是在大越所得的那枚鐵精,既然金色鐵精融合不了,拿給晏姿使用,卻是正好。
晏姿接過須彌戒,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感動。
感動處,自不必提;失落的卻是專注於修行,恐怕就不能再長隨公子左右了。
「好生修煉,別罔顧了你這絕佳天賦。」許易頗為看好許易的天賦,當初他讓晏姿和袁青花一併修行,結果袁青花無法堅持,晏姿成功取得突破。
仔細想來,人的命運,就差在那一線,那一個時刻。
如果當初袁青花堅持下去了,恐怕隨同許易一併來這中玄大陸的,也不止晏姿一人了。
晏姿回顧舊事,頓時起了奮爭之心,她很清楚公子前途無量,修行一日千里,雖然公子自己不說,她也不願永遠成為公子的累贅。
她更擔心,光陰摧折,物換滄桑,有朝一日,連成為公子累贅的資格,也失去了。
念頭到此,晏姿定下心來,當即向許易告別,自入洞府閉關去了。
晏姿既去,許易依舊在明廳安坐不動,果然,不消片刻,方掌事再度跨進門來,卻是來問許易,老前輩的下落,說老前輩要的材料,準備得差不多了。<>
許易這才記起來,自己假託老前輩之名,要方掌事代為籌謀煉製火系符紙的材料。
許易有些撓頭,他有心和方掌事道出實情,卻又怕平生波折,畢竟當初他未入陰尊境,便能煉符之事,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秘密,能不漏,還是不漏的好。
可若不明說,總不能老在老方面前演雙面人。
思忖片刻,許易還是決議拖一拖,畢竟眼下的麻煩就夠多了,「老前輩最近也沒消息給我,你先把材料給我吧,回頭去找趙八兩開支。」
方掌事應下,說道,「我還有一事,就怕說出來,掌門嫌我多嘴。」
許易指着方掌事道,「你老方也和我玩這套,可別忘了,眼下你老方可是我門中的副軍師,何為軍師,門內大小事務,皆有籌劃參贊之責。」
方掌事笑道,「若不是門內事物,在下方不方便提?」
許易眸子陡然一亮,抓住方掌事手臂,「好你個老方,看來我這個副軍師,還真是封對人了。」
他何等聰慧,眼下他除了這冷陽峰的事,便是官場中事,顯然,方掌事指向的正是後者。
方掌事道,「不敢不敢,方某隻是覺得名爵獲取不易,應當珍惜。不知此次掌門入清吏司,到底謀得了怎樣的官職。」
許易道,「掌紀司第一都都使。」
方掌事微微皺眉,「怎會只是區區都使,莫非趙副司座,馮都使,這麼快就下了絆子?」
方掌事有如此敏銳,許易心中越發滿意,證明方掌事不是瞎參謀,確有實才。<>
許易道,「這是可以預料的,老方何有教我?」
方掌事道,「掌門既然已經領受了職務,竊以為就不要在職事上,再下功夫,必定無功不說,反種下是非的根苗。」
許易點點頭,「此是正理。」
他雖不精通官場傾軋,但世上的事,總脫不出「世道人心」四字。
許易知道什麼該干,什麼不該干。
方掌事道,「方某請為掌門試言掌紀司之事。」
許易大喜,「某得老方你,如魚得水。」
方掌事也不謙虛,直上正題,「掌紀司,雖與清吏司,計戶司,虎牙衛,並列三司一衛,但論權重,實際,掌紀司第一。究其根源,還在事權上,當今天下,吏治敗壞,若掌紀司有心振作,淮西大小官吏,無不懾服其威。」
「實際上,正因吏治敗壞,掌紀司權重,各方勢力,都有意攙和其中,以至於掌紀司內部,派系林立,縱橫交錯,人人想攬權,互相掣肘,掌紀司之權,反倒中道。」
「當今掌紀司正司座,乃是八大長老之一的柳長老,親自兼領。然柳長老長年鑽研大道,心思根本不在掌紀司內。故而,掌紀司重權,落入三位副司座手中。」
「第一副司座韓學道,名門出身,實力雄厚。柳長老不視事,掌紀司以他為尊。但其人在掌紀司時間太短,年歲又輕,威望,實力都不足以壓服其他兩位司座,也只能說掌紀司數分天下,他占其一。」
「其餘兩位副司座,關宗元,仝破天,自也是背景深厚之人,前者掌控掌紀司內部人事任免,後者,把控掌紀司財務大權,韓學道雖以第一副司座,統領全司之重權,許多時候,也深深受此二人掣肘。<>」
「三位司座之下,便是六科主事。四科五科六科主事各自負責財務,人事,後勤,其餘一二三科主事,掌控的便是掌紀司的九都,是真正權傾一時的實力派。當然,並非說其餘四五六三科便不重要,但其設置到底是對掌紀司內部,威難外延。」
「掌門所掌握的第一都,便分屬掌紀司一科名下,據我所知,一到三都都使,皆分任一科副主事。不知掌門今次除了領受掌紀司第一都使之職外,有沒有兼任第一科副主事。」
「並沒有!」許易緊皺眉頭。
「那問題麻煩了,弄不好便要在這上面出么蛾子。」
方掌事緊皺眉頭。
許易道,「弄清了癥結就成,我心中大概有譜了。你接着講。「
方掌事道,「下面就說說事權,掌門所在的第一都,全稱應該是督察風憲第一都,負責的是整頓風紀,說穿了,便是官場上那點贓事,大概齊都歸此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