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眉看了一會鬼主任,實在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和孫霓虹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謊。
「你是怎麼死的?」我最後決定再試探他一下。經過瘋人院的洗禮,我已經變得有些神經質,但也練出了對謊言的敏銳嗅覺。
熟話說言多必失,只要繼續聊下去,我一定能發現他話里的破綻。
鬼主任臉上現出一絲惶恐,我看出他是真的在害怕。
「不……不知道……我那天下午去畫室練習,忽然風扇就自己轉了起來,那可是大冬天,風扇一動我就愣住了。愣神的功夫我的皮帶忽然被人解開了,我察覺身後有人趕緊轉身,接着脖子一緊就沒辦法呼吸了。我來不及呼救就被掉到了風扇上,抓着皮帶堅持了一會,卻發現那個人已經跑了,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我深深看了眼姬蘭,問:「你能辦到嗎?」
姬蘭搖搖頭沒說話。
我忍不住緊皺眉頭,連姬蘭都沒法辦到的事怎麼可能有人辦到,難不成殺他的根本不是人……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再想下去恐怕我就陷入了思維誤區,換個思路應該會有更開闊的視野,所以我決定從劉昆的猜測入手。
我頓了一會,又問:「你介紹給米藍天的工作是在末日俱樂部嗎?」
鬼主任很不自然的點點頭:「是的,我知道學生們不合適去那種地方打工,但我不忍心看他每天累得像條狗,就……」
我接着問:「那你在俱樂部里見過一個戴面具的男人嗎?」
「面具……俱樂部里有很多人都不願透漏身份,戴面具的人實在太多,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顧主任皺起眉,等待我下一個問題。
我轉頭看向小鬼:「娃娃,還記得那個戴面具的哥哥麼,他戴的面具長什麼樣?」
小鬼兩眼往上一翻,回憶着說:「好像是一隻狗,牙很長……」
他比劃了一截手掌的長度,忽的指着屋頂說:「就是那樣!」
我猛地抬頭,拿出手電筒往屋頂照去。
慘白的光線中,一張晦暗的狼臉出現在屋頂,鋒利的牙齒上沾滿血水,眼神兇猛像要擇人而噬。
狼頭就長在天花板上,好像本來就跟屋頂一體,只是在脖頸處纏繞着絲絲陰氣,很明顯不是活物!
「面具哥哥,他就是跟我玩捉迷藏的面具哥哥!」小鬼興奮的在姬蘭懷裏喊着,想要掙脫她的束縛。
「別去!」鬼主任眼中閃過一絲駭然,用虛無的身體擋住了小鬼去路,可以看出他對那狼頭怪物十分警惕。
我吞咽一口唾沫,低聲問:「你認識他嗎?」
鬼主任聲音微微顫抖:「不……不認識……」
不認識才怪,要是不認識你會這麼害怕?我冷冷看了眼他沒有說話,能讓他也畏懼的東西必定相當難纏,現在還是跟他統一戰線吧。
那狼頭微微呲開了嘴,幽綠的眼珠一直不曾離開鬼主任。
過了片刻,狼頭慢慢從房頂落了下來,我這才看清他的狼頭下面竟然連着一個人的身子,那模樣像極了西方故事裏的狼頭人。
看到這怪物的完整身體,我腦子裏忽然閃過一絲熟悉感,好像在哪裏見過他一樣,但不細想又想不起來。
怪物根本不給我考慮的時間,身體一離開天花板就快速的跳到了桌上,腳尖一點又朝鬼主任撲了過去。
鬼主任一驚,揮出教鞭打向狼頭,那狼人不管不顧,依舊朝他身前猛衝。
「啵!」鞭子狠狠抽在了狼頭上,卻沒有預料之中的慘叫響起,反而是陰氣凝成的教鞭被撞的消散。
狼人趁着鬼主任詫異來不及反應之際,血盆大口張開咬住了他的肩膀,一口口撕咬起來。
鬼主任肩膀上的陰氣被一口口咬掉,他身上其他部位的陰氣則是自動朝傷口涌去,進行着自我修復。
短短几秒鐘功夫,鬼主任身上的陰氣消耗就趕不上狼人撕咬的速度了,身子也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鬼主任雙手捶打着狼人,嘴裏發出慘嚎:「我拖住他,快帶娃娃走!」
我和姬蘭面面相覷,也不知是不是該上去幫忙。
「爸爸!」小鬼忽的叫了一聲,緊張的望向狼狽扭打的鬼主任。
他此刻終於認出了鬼主任,大聲叫道:「爸爸,你是爸爸!」
「好孩子,你快走,爸爸一會就去找你……」鬼主任強忍着疼痛做出一副笑臉,但抽搐的面部實在沒法遮掩,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還沒問清,他不能死。」姬蘭像是在跟我說話,又有些像自言自語,話音落地也沖了出去,一腳踢開了狼人。
狼人被一腳踢飛,身子在空中強行保持住平衡,手腳一起落在了地上,落地後像個滑板一樣滑了出去。
「嗷!」狼人身子在地上滑出一段距離後猛地停住,一聲狼嚎後再度撲了上來。
姬蘭鋒利的指甲也伸了出來,眉間一緊迎着空中狼人一划。
兩人速度實在太快,我只看到他們一錯身,接着狼人就狠狠摔在了地上,胸口處裂開了一條透明的裂縫。
姬蘭也不是很好過,右肩的衣服全部碎裂,露出一條白色吊帶,吊帶邊上的肌膚一片淤青。
我忍不住暗暗咂舌,姬蘭現在可是刀槍不入的屍化狀態,這樣都被弄傷,足見狼人的攻擊力有多驚人。
「赫……赫……」狼人捶打了一下胸口,眼神愈加兇狠。
他朝着姬蘭前面一躍,身子卻在空中轉變了方向,聲東擊西的又朝鬼主任撲去。
姬蘭反應過來時已慢了半拍,加速追趕也追之不及,我們只能眼睜睜看着鬼主任再一次被撲倒。
狡猾的狼人一口朝鬼主任的頭顱咬去,像要一口將他吞下,危急之時,鬼主任的身體卻化作了一股陰風,朝着外面飄了出去。
他的活動時間到了!
原本的限制在此刻變成了救命稻草,鬼主任憑藉運氣逃過了一劫。
我剛要替他高興,冷不丁心中一省,他逃掉了是好,可我們還沒逃掉啊!
(感謝彼岸花童鞋的打賞,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