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兩人的對話,我不自覺將鬼迷眼時看到的景象聯繫在一起,這麼說來,穿馬褂的那個男人就是柳師傅的爺爺,而躲在暗處的軍官應該就是王泥牛的爺爺。
看柳師傅的樣子,這場跨越了百年的恩怨,就要在這裏真正完結了。
柳師傅牙齒咬的嘎吱作響,冷冷望着王泥牛問:「你爺爺那筆帳先不說,二十年前那場大火是不是你放的?好狠的一場火啊,不光燒了我家,還把我爹也給燒死了!」
王泥牛一怔,連忙辯解說:「絕對不是我!我連你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殺他幹什麼?而且二十年前我正忙着建造殯儀館,根本沒時間離開這裏!」
柳師傅臉色一沉,眼中泛起濃濃的疑惑,小聲嘀咕說:「那是誰幹的……」
「我真不知道!我爺爺也沒害過你家,他當過最大的官就是個小營長,地宮的消息是他跟長官喝酒時聽那個長官說的。除了劉梅那事我做的不厚道一點,其他事真的跟我沒有一點關係,柳師傅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王泥牛淒聲求饒,神情不似作偽,柳師傅顯然相信了他,手一松將他放開。
柳師傅朝我一伸手,說:「把槍給我!」
我搖頭拒絕,說:「我想弄清事情的全部經過,在這之前,我得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柳師傅冷笑說:「你還想活着出去?來到襄王地宮的人,還從來沒有活着出去的。不怕告訴你,我進來之後就把地道的機關弄壞了,你們誰也別想活着出去!」
我驚悸的看向柳師傅,見他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不由心裏一顫。
「為什麼這樣做,你自己也不想活了麼!」
柳師傅沒說話,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地圖,我打眼一看,竟然是地宮的另一半地圖。他那張地圖應該是地宮的後半程,只是和前半程連接的地方被損毀了,從邊緣燒焦的痕跡看來,應該是被火燒的。
「這張地圖是刺在我爹身上的,他死後我把他背後的皮揭了下來,只是他生前被大火燒傷,地圖也不完整了。」
我不自覺吞咽了一口唾沫,心說柳師傅真是夠狠的,連他親爹的皮都剝。
「那場大火來的太突然,要不是我爹死前把地宮的事告訴我,我恐怕也會把它當成一場意外。」柳師傅有些感慨的說,「我們家從很久以前就是地宮的守墓人,到了我爺爺那輩,地宮的消息不知怎麼突然外泄,給我們家帶來了滅頂之災。我爺爺為了防備萬一,提前把地宮的地圖刺在了在我爹和姑姑身上,將他們秘密送走,才保住了我們家最後一絲血脈。」
嗷嗷大哭的兩個小孩浮現在我腦海,原來他們竟然是柳師傅的爸爸和姑姑,想到這,我驚疑的看向柳師傅。
「劉雅歡是你的侄女!」
柳師傅默默點頭,說:「來到這沒多久,我和堂姐相認了,她一直不肯告訴我孩子她爹是誰,原來是想保護這個畜生!」
他一腳將王泥牛踹翻,冷眼看着他,說:「老實交代,那天在石林暗算我的人是不是你!」
王泥牛使勁搖頭,說:「別什麼壞事都往我身上推,我真的什麼也沒幹!」
柳師傅懷疑的看向我,我連忙擺手,說:「也不是我,我是跟着你的血跡找到這裏的。」
「知道不是你,我一直都在暗中保護你,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楚。」
「你一直監視我?」我被震驚的不能言語,他為什麼要監視我,我根本沒什麼值得監視的價值啊?
柳師傅沒有反駁,而是默認了監視我的事情:「雖然我們家是守墓人,但卻不知道帝宮的入口在哪,如果不是你,恐怕我至今也想不透祖上流傳下來的口訣。」
王泥牛聽的兩眼放光,連忙說:「原來咱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我們可以聯手把寶藏取出來,你七我三,怎麼樣?」
柳師傅冷哼一聲,說:「還在做白日夢,不是跟你說了嗎,地宮已經被完全封死了,你就算找到寶藏也別想活着出去!」
王泥牛瘋狂的大喊:「為什麼,你這麼做是為什麼!放着寶藏不要,非要我們給你陪葬,你真是瘋了!」
柳師傅一笑,說:「因為我仍然記得自己守墓人的身份,我爹臨死前給我說過家規,任何進入地宮的人都不能活着出去,包括我們自己。」
我聽了柳師傅的回單,心裏不禁絕望,但心中仍有一絲疑惑未解。
「既然不想要寶藏,你為什麼還這麼執着的尋找地宮?」
柳師傅嗟嘆說:「本來我是想用地宮引出殺我爺爺的兇手,而且成功的引蛇出洞,抓住了王泥牛。只是現在看來,我好像是抓錯人了。」
我苦笑說:「那我呢,我啥也沒幹就被你給堵死在這了,我招誰惹誰了?」
柳師傅若有深意的笑笑,說:「其實你才是我計劃里最重要的一環,自從知道你是陰人以後,我就開始暗中佈局。
我知道張勝利是掉進盜洞死的,只要你去尋找他的屍體,就一定能發現地宮。我讓你去給張勝利燒紙,其實是故意引導他發現你的特殊,目的就是讓他來找你幫忙。果然,在李虎遇害之後,張勝利再一次纏上了你,那時候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事情的發張跟我預料的一樣,你憑藉着特殊的能力看到了我爺爺被殺之前的場景,我也就此知道了仇人的一些信息。」
我氣得渾身顫抖,真想一槍崩了這老混蛋,感情我自始至終都在他的算計里,這實在讓我不能接受。
他瞥了我一眼,笑道:「別那麼生氣,就算你不被我算計,早晚也會碰上鬼的。而且我真的在暗中保護着你,不然你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到現在這個地步,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柳師傅嘆口氣,惋惜的說:「如果有可能,我也不希望你死在這裏,你和丫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也不想她孤零零一個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