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向劉雅歡:「你真是劉雅歡的媽媽?」
劉雅歡點頭:「是啊,這還能做假麼。」
我見她沒有動手的意思,膽子也打了起來,指着搖椅上的屍體問:「那她又是誰?」
劉雅歡順着我的手指看去,猛然間身子一顫,雙手抱住了頭。
「誰……她是誰……」她辛苦的掙扎着,看起來非常痛苦,忽然,她抬起頭來大叫一聲:「媽媽!」
劉雅歡說完衝出了臥室,我見狀連忙起身追了出去。
來到客廳,見他已經拉開抽屜拿出幾粒藥,水也不喝直接塞進了嘴裏。
她吃的太極,藥丸卡在了喉嚨里,別的滿臉通紅。我趕緊扶她坐下,給他倒了杯水,媽媽餵她喝了下去。
見她臉色好轉,我會一口氣,說:「你沒事吧?」
劉雅歡搖搖頭:「沒事,你怎麼來了。」
我說:「我回去之後遇到了吳婆,從她那裏知道你媽媽沒死,就……」
劉雅歡苦澀一笑,說:「你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她站起身,從拿藥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本病歷,望我跟前一遞,說:「自己看吧。」
我接過病歷,看到封面上「xx 精神療養院」的字樣,瞬間明白了一切。
「你有精神分裂!」我低聲說,再看劉雅歡時,眼裏不禁多了幾分同情。
劉雅歡默默點頭,不敢正眼看我,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
「我們家有遺傳性的精神病,這些年發病的程度越來越輕,到了我這一代,還以為這個病已經治好了……
我沒有爸爸,從小就把媽媽當成唯一的依靠,媽媽去世以後,我的精神馬上崩潰了,竟然看誰都像我媽媽……
再然後,有鄰居發現了我的異狀,把我送進了精神療養院。呵呵,說療養院只是好聽點,那裏根本就是個沒人管的瘋人院。」說到這,她眼裏流露出濃濃的畏懼,想來是回憶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心裏不禁疑問,照目前的情況看,她的病根本沒好,那她是怎麼被放出來的?
劉雅歡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解,嘆了口氣,繼續說:「是柳師傅把我弄出來的,他似乎很了解我的病情,騙我說媽媽根本沒死,我高興之下暫時恢復了正常,通過了醫生的測試。等我回到家,媽媽的屍體就躺在那了,他還告訴我要想媽媽繼續活下去,就得拿死人的心臟餵食。」
竟然還有柳師傅參與!事情的曲折完全出乎預料,我被震驚的無法言語。
「其實我早就知道媽媽已經死了,我一直都在努力騙自己,騙自己說媽媽沒死,只是癱瘓不能動了。經過長期的自我催眠,我的病情又有了新變化。我的人格里竟然分裂出了一個輔人格來代替媽媽陪我說話,也就是你先前看到的『媽媽』。」
她說着低下了眼淚:「你知道把心臟從屍體裏取出來是什麼感覺嗎?每次取心臟的時候,我都感覺那顆心是從我胸腔里取出來的,那種痛苦逼得我好幾次想要自殺!每一次在夢裏見到向我討要心臟的人,我都會從夢裏驚醒,然後去衛生間吐半夜……」
她嗚咽的大哭起來:「我不想再偷心臟了,可是我停不下來啊!我不想媽媽離開我,嗚嗚嗚……」
看着她悽慘的樣子,我總算知道吳婆曾經那句「把她拉回來」是什麼意思了。原來吳婆早就知道了她的情況,想讓我去阻止她繼續偷心臟,把她從罪惡的深淵裏拉出來。
事情很有點複雜,尤其柳師傅還參與其中,他在這件事裏到底扮演什麼角色呢?
我想了一會,最後也沒理出什麼頭緒,看看躺在椅子上的屍體,說:「別的好說,但你媽媽的遺體必須得火化!」
劉雅歡雙手捂着臉,不停的搖着頭,哭泣說:「不……不行,我不能沒有媽媽……」
「你媽媽已經死了!」我大聲朝她吼叫,希望她能清醒一些。雖然從小沒有父母,但我很了解失去親人的痛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已經失去了他們整整十九年。
劉雅歡哭的更厲害了,我有些不忍,柔聲說:「別哭了,你媽媽肯定也不想看到你活的這麼辛苦,她應該想要你快樂的生活。」
「別聽他的,他在騙你!」劉雅歡喉嚨里發出了沙啞的聲音,我心裏咯噔一下,知道要壞事。抬頭一看,劉雅歡臉上已經變成了憤怒,輔人格又出來了!
「你想殺我,我就先殺了你!」她瘋狂的向我猛撲,右手順勢抄起了梳妝枱上的剪刀,對準了我的心口。
我一側身躲過剪刀,雙手抓緊她的手腕,大聲叫:「冷靜點!冷靜!」
正常時候的劉雅歡力氣就已經很大了,現在瘋狂起來我更制不住她,被她大力甩到了沙發上。我在沙發上一個打滾,就見剛才躺的地方已經被剪刀扎了個窟窿。
她沒有放過我的打算,窮追不捨的跟在我身後,不時揮動剪刀扎一下,好幾次都差點扎到我。
我領着她在屋裏打轉,巧合的來到了躺着屍體的搖椅旁,看着劉雅歡扎過來的剪刀,我一咬牙把搖椅推了出去。
搖椅上的屍體被我推得飛離了椅子,胸口正好迎上剪刀,「噗」的一聲,屍體上發出一聲破布被捅破的聲音。
劉雅歡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昏了頭,讓屍體靠在她肩膀上,聲音顫抖的說:「我……我……殺了……我自己?」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屍體忽然小幅度震動了幾下,接着「嘩啦啦」吐了起來。
沒一會,地上就堆了一堆暗紅色的爛肉,濃濃的臭味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
「丫鬟……」屍體裏發出一聲呼喚,聽起來跟劉雅歡之前模仿的那個聲音有些相似。
緊接着,一個虛影從屍體上分離出來,長得和屍體一模一樣,竟然是劉雅歡媽媽的鬼魂!
「媽!」劉雅歡驚呼一聲,張開雙臂朝她媽媽抱去,沒想到屍體一歪正好將她絆倒,身子穿過鬼魂的虛影,跌進了我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