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
他低喚了她一聲,沒得到回應,便放輕了腳步坐到床邊,見她閉着眼睡得正香,心裏才稍稍踏實了點。
然而轉頭看到柜子上那瓶忘了放回去的安眠藥,他臉色又陡然沉了下來,將藥瓶拿過來仔細數了數,確定她只吃了兩顆,才微微鬆了口氣。
不過……
小傢伙睡眠素來很好,怎麼會需要安眠藥來助眠?
難道,下午她跟凌靜聊得並不愉快?
盛梟握着藥瓶的手緊了緊,片刻後才回神,將藥瓶重新放回柜子裏,然後起身走到樓下,給凌靜打了個電話。
「媽……」
聽到手機那頭接起電話,盛梟沉默了一瞬,才試探地開口道。
「下午您跟小野聊得怎麼樣?您還生小野的氣嗎?」
凌靜沒答話,沉默了好一會兒卻突然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阿梟,我問你,你這輩子是真的非鹿小野不可?」
盛梟眼皮陡然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問,「您為什麼會這麼問?」他頓了一秒,又忍不住追加了句,「這個問題的答案,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凌靜咬牙,狠着心腸說下去,「我就是想不明白,那個鹿小野到底哪裏吸引到你了。論才華、論氣質、論家世……」
「媽,您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盛梟聽她越說越離譜,心中隱隱竟生出一絲不安來。
「您從前不是說,您挑兒媳婦只要一個要求,那就是我們自己喜歡就行嗎?」
「而且您之前不也挺喜歡小野的嗎?小野她是您看着長大的,您還有什麼不滿意?」
電話那頭,凌靜握着手機長久地凝噎。
最終,長長地嘆了口氣,「從前我也不知道她有精神問題啊!」
果然是這個問題。
盛梟咬牙,想了想才道,「媽,小野的病沒你想像中那麼嚴重……」
「都拿槍來指着我了還不算嚴重,那什麼才算嚴重?」凌靜幾乎是脫口而出,「是不是還得她一槍打死我你才滿意?」
「媽!您胡說什麼呢?!」
盛梟的臉色有些難看了,語氣也變得強硬了些許。
「小野當時也是情急,再加上精神受了刺激,所以方式才過激了點。」
「後來她也跟我說過了,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傷害您,所以當時連保險栓都沒有拉。」
凌靜被盛梟這番話堵得臉色鐵青,好半天才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好,好,好得很!」
「既然你這麼相信她,那何必還在乎我的想法,反正你們倆的婚事我說了也不算!」
說完這番話,凌靜便氣得直接掛了電話。
盛梟望着被掛斷的手機,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雖然心裏隱隱有點後悔,自己剛才說話語氣太過強硬了些,但凌靜的態度也着實讓他覺得不可理喻。
在他印象中,凌靜並不是那種迂腐固化的人,為什麼偏偏在這件事上,態度竟然如此強硬?
他靜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隨後才站起身,準備上樓去叫鹿小野起床吃飯,不料剛一扭頭便看到樓梯口站着一抹纖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