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姑娘在屋子裏嘀嘀咕咕,洪濤則一個人回到了小院,連電腦屋都沒去。???裏面愛啥樣啥樣吧,反正在自己心裏它已經沒幾天活頭了。停,必須停,光是一個江竹意自己就搞不定,現在又來一個大斧子,這日子沒法過了。要不是父母的墓都在院子裏,他真想搬到姥姥去住,躲開這個是非之地。
凡凡的哥哥是個大特務!這是百分百的,就算不是外勤也是內勤。他拿出來的那個工作證自己見過,衛星站上就有兩位,只不過他們穿着軍裝,隸屬於總參三處,全名叫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第三部。
這個部門具體是幹嘛的洪濤也不清楚,問了人家也不說。站上的人倒是說過點,但也很不全面,多一半是猜。大概意思是這個部門是個情報機關,類似於安全局但又不太一樣,因為它更偏重於軍事方面。
但有一個事兒洪濤很清楚,這種部門的人最好少接觸,能不接觸就別接觸。他們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部機器,警察什麼的和他們比那才叫小巫見大巫。警察頂多是折騰折騰你,這些人招惹上真是有破家的可能,而且都沒地方告去。
靠他們保護?這不是與虎謀皮嘛。他們是能分分鐘讓自己避免很多麻煩,可也能讓自己分分鐘進入更大的麻煩里。具體是什麼洪濤也不知道,但不是一個層面的人就別往一起混,這個真理他非常清楚。
大象能和老鼠一起玩嗎?答案是否定的。哪怕雙方都特別樂意也不成,因為差距太大了。大象稍微伸伸腿,很可能就是老鼠的滅頂之災,打個噴嚏老鼠都受不了,你還不能說大象是故意的。
所以說,電腦屋是不能要了,連賣都不能賣,哪怕買的人是高利,洪濤也不會同意。自己和高利家是普通矛盾,打是打罵是罵,但罪不至死。如果自己真想給高科長一棍子,他跑得再快也躲不開。頭頂上那麼大一個燈架子自己能看不見?不就是擺個樣子嘛。要是唐晶腦子靈活點,知道上來攔着自己就完美了。可惜他的腦子不好使,自己沒台階下,只能拿燈架子當替罪羊了。
張媛媛和孫麗麗回來的並不快,她們倆正好去海淀的分店巡視去了,接到電話就往回趕,可是路上堵車,到家的時候啥都結束了,只有洪濤還一個人坐在屋子裏抽煙。以洪濤的表達能力,二分鐘不到她們倆就明白這次惹到了多大麻煩,就連張媛媛也蔫了。
這次惹到的人層次有點高,別說凡凡的哥哥,一個江竹意就夠她頭疼的,就算把以前的關係都恢復上,這件事兒也得自己這方低頭才成。可問題是洪濤能低頭嗎?就算他樂意張媛媛也不會樂意。江竹意是誰?她最大的情敵!能讓洪濤在失去記憶時唯一記住的人名,對她的威脅是全方位的。
「你就是個災難生器,八杆子打不到的事兒都能遇上!那個女警察也是缺德,都過去多久的事兒了還這麼記仇。這下好了吧,便宜沒佔到還拉着別人一起倒霉!」孫麗麗也沒轍,但她可以說,埋怨完了洪濤埋怨江竹意,這麼倒霉的事兒,不說會憋死的。
「你少說兩句吧,他也不是故意的,坐在店裏哪兒都沒去麻煩找上門,能怪誰?」沒等洪濤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張媛媛就先把孫麗麗的嘴給堵住了。此時再說這些廢話屁用沒有,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洪濤怒火中燒。
「不成,我還得找老和尚要個聰明佛戴上,流年不利啊!」這時候就看出洪濤的胸懷了,或者叫缺心眼。旁人的愁還沒散呢,他倒想開了,就和不是他自己的事兒一樣,拍拍屁股找老和尚去了,扔下張媛媛和孫麗麗兩個人面面相窺,真琢磨不透他是咋想的。
咋想?想個屁,要是能想出辦法來就真成神了。既然想不出來那就別想了唄,這就是洪濤的邏輯。把最壞的打算琢磨琢磨,看看承受之後還能剩多少家底,然後就按照這些家底計劃以後的日子吧。失去的權當沒來過,這叫不可抗力,想多了也是徒勞無功,索性不想。
「我有什麼辦法能祭奠祭奠我師父不?」老話講福不雙至禍不單行,今天洪濤算是倒霉透頂了,平白無故惹了一身麻煩,想找老和尚平靜平靜躁動的心,結果老和尚春節前就圓寂了。這兩年時間自己光忙活電腦屋和幾個女人了,總共就來看過老和尚一次,現在想起來真有點冷血。
人就是這個樣子,很多時候根本分不清孰輕孰重,往往會忽視一些事情,等明白過來為時已晚。老和尚和自己亦師亦友,在青年階段對自己幫助很大。雖然自己並不信宗教,可他說的很多道理讓自己可以獨立思考,並且受益匪淺。每當自己遇到了過不去的難事兒,到他這裏來坐坐,哪怕沒聊幾句,也能平靜很多。
有時候平靜就是最好的應對狀態,心態才是一個人最大的敵人,好多事兒事後想起來,其實都是自己在和自己作對。可惜以後再也看不到這個承認自己沒法術、沒仙力、甚至都不信佛的老和尚了,再想找一個心靈的驛站,談何容易。
「施主和錢大師緣分已盡……」接待洪濤的還是那個門口掃地的年輕和尚,連門都沒讓進,看樣子以後也不打算讓進了。
「緣分你大爺!盡不盡你怎麼知道的?」洪濤沒和他繼續廢話,自己又回來了,一邊走還一邊罵。這個傢伙十多年了就沒給過自己一個好臉,和自己緣分很重啊!
即便小和尚沒告訴自己老和尚的墓在哪兒,洪濤也有地方問去,廟周圍都是住家,這麼大事兒還能瞞過鄰居?結果倒是真問出來了,可是洪濤依舊愁眉苦臉。老和尚是這裏的主持,身份很高,圓寂之後被送回五台山見文殊菩薩去了,連個具體地址都沒有。
「瞎子叔,幫我去買一百條鯽魚,回來咱也放生一次。老釣魚從來還沒放生過呢,我想試試。」找不到老和尚的墓地沒關係,洪濤自己想了一個祭奠他的方式,心到神知嘛,不見得非得追求外在形式,誠不誠是心。
自己和老和尚是因為魚認識的,勸自己少禍害魚是告誡自己一個人生道理,不要太貪心。現在自己差不多明白了,那就來吧,咱不光不貪心了,還有了善心。以後每年到了你忌日,只要自己還有閒錢,就給你放一百條魚。沒閒錢就算了,人都活不下去了,還扯什麼精神層面的蛋。飽暖才能思那啥,高尚也得吃飽肚子才成。
「我聽我們家那位說你的店開不下去啦?」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自己這兒還沒具體實施呢,店裏的員工就已經知道了。
「沒事兒,店裏的員工不受影響,他們跟着張總走,也不遠,北新橋那邊上班。」具體是誰傳出去的沒必要追究了,追到了你能咋地?揍人家一頓就能把傳言收回去了?瞎子叔問這個事兒也不是要提醒自己有人傳閒話,瞎子嬸的未來才是他最想聽的。
「她干不干倒是次要的,可是你怎麼辦?那麼多電腦不就白費了,高利他爸可真是缺大德了,以後善終不了!」瞎子嬸工作有着落了,瞎子叔依舊是恨,能在家門口上班多好,讓高科長這麼一鬧,平白無故又得多跑好幾公里路。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