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星落 第三章 陽光燦爛

    金亮從早上醒來就盼着天黑了，陳岷說以後每天晚上七點去吳山練舞術，真讓人期待呀！還有很多問題，昨天陳岷神秘兮兮地不肯回答，說需要循序漸進，早知道對修行並不好。「修行呀！」想到這個字眼都高興的睡不着，也就他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興奮到晚上11點鐘居然能睡着了。早上第一班地鐵上，站着的男子漢一點都不累，想着昨天的際遇，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淡下去過，「修真呀~~」。

    &金，昨天下班跑這麼快，被老闆嚇着了？」小李看見金亮來上班就湊了過來，「不用提前這麼多來上班吧。」

    七點四十，確實早了些。但是哥高興呀！

    一把摟過小李的肩膀，「朕龍顏大不悅，中午請朕吃個甚？」

    &你滿臉桃花樣，不悅個妹呀，去去去。」小李扒開金亮的手，趕緊走開。「愛卿，刀削麵也可呀。」金亮在後面喊了一句，小李已經走到隔壁辦公室去了。

    金亮摸了摸自己的臉盤，咕噥一句「有桃花樣」？不過，帥確實好呀，感動了天和地，「西湖的水，說我帥，就這樣，空降師傅帶我修行，行嗯嗯嗯，行嗯嗯嗯……」，金亮哼着小曲，晃抖着身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八點上班，到了九點，到了中午，茶歇，下午上班……金亮一邊向同事述說着煎熬呀，一邊又止不住的透出歡喜來，辦公室的哥哥妹子們有些糊塗了，昨天被罵傻了？

    金亮的公司離吳山只有兩站地鐵，五點半，他已經在吳山上了。昨天看好的位置上，還有人在練太極。神情肅穆的大叔，在夕陽下推着雲手，一圈一圈延綿不絕。看着看着，回想昨天的事就像一場夢，慢慢地不真實起來，陳岷會來嗎？

    金亮慢慢向山下走去，十二生肖石附近的大爺們，正三三兩兩地下山去了，跳舞的大媽還沒有到上來時間，難得的這兒比較清靜。坐在從來只看出兩種生肖的怪石頭上，底下透上來春天的涼意。

    金亮回味起昨天說到的那久遠的「舞術」，現在想起還有一股蠻荒之意襲來。舞術，牽引，身心協調，開悟……金亮又慢慢地將這些要素連成一條線。是真的，陳岷肯定會來，他是有神通的人。金亮的心情又開朗了起來。

    還早，到處走走。

    藥王廟前面的空地上，一名道士裝扮的矮個壯實年輕人，八字步背着手站着，表情嚴肅。他的前面十多個人排成兩排，正在打着太極分解動作，前排的一個大叔喊着口號。偶爾有人動作不到位，道士就過去指導一下。

    在他們正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個年輕人打着形意拳，表情凝重。看得出練功多年，腰跨的力量已經運用嫻熟，吐氣開聲也很有氣勢。

    在這座小小的山上，金亮轉了半小時，就發現十多處在練拳的，再看着山下的杭州城人來車往，有種古今交替的錯覺。金亮慢慢地走到他要練舞術的地方，已經沒有人了。他擔心的自己練舞術時被人看耍猴的不安，也消失了。

    陳岷準時出現了，金亮都沒有注意他是從哪個地方轉過來的。雖然是夜晚，金亮看到陳岷出現，就像看到了早晨的陽光，心中的患得患失一掃而光，心情大好。

    陳岷看到了金亮的變化，也笑了起來，「怕我是江湖騙子？沒讓你繳費、你也不是美女，無財無色的，你有什麼讓人家騙的？」

    陳岷走到場地中央，面向西湖，隨意地站着。金亮在他的左手邊，左右腳交替踏着小步，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盯着陳岷，賊眼發光。陳岷沉默了一會兒，好像不知從哪兒說起。

    &現自我，現在是越來越難了。社會上的各種誘惑越來越多，人的心思都花到滿足各種上去，把一個好好的『人』折騰成一個標價的商品，自我價值、自我價值……，虧了我們人類這個萬物之靈的稱號呀。好了，言歸正轉。」

    &修真來看，身體不僅僅是眼見的肉、骨、各種器官，還有你的意念，就是你大腦產生的一種全能量的存在，有點拗口。」

    &好，我能理解」，金亮接口說。

    &此，我們說的協調，不是你能做多麼高難度的動作，你能打出多大的力，而是你的思維能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你身體的各個部分。第一步只要感知就行，不需要去調節各個部分。比如你現在不斷運動的腳，」陳岷看了眼金亮晃動的雙腳，「你能指揮你的腳按照你的意願運動，但是你能知道腳上的肌肉狀態、筋膜狀態、骨頭的狀態、骨髓的狀態？」

    &金亮停了下來。

    &六根感知，永遠不可能知道這麼細，只有你進入開悟的狀態，你就能夠了解所有的信息。」

    &悟是一種玄妙的狀態，你能進入這種狀態，是源於你的思想還沒有被各種所填滿。這麼說吧，一個普通人，所能用的大腦是整個大腦容量的18-20。就這點可用量，還把10以上用在各種的填補上，真正能關心自己身體的只有8不到的腦容量。身心協調力不越來越差就沒有天理了。身體是修行的本錢呀！」

    &呀是呀」，金亮連連點頭，「看看我的腦容量有多少在關心我的身體？」滿臉期待地望着陳岷。

    陳岷側頭看了看，見金亮一臉認真期待的神情，自顧自說了句，「就當解惑吧」。

    &般能進入開悟狀態的人，至少有15的腦容量在為身心協調使用，較少。這也是修真從二十左右選人的原因。太小，自己的腦子還在發育，難以進入開悟狀態；年紀太大，一般太多，需要從的溝壑中跳出來。這也是各個流派前期修行五花八門的原因，都是為了讓人進入開悟狀態。」

    &術是一種了不起的修行方式，其他的各種強化身體的修行，都是受舞術的啟發才發展起來的。我們挑人，就是挑有修行舞術資質的人，標準就是不經訓練的情況下能開悟。」

    金亮的心裏慢慢明亮起來，感覺到修行之門正滿滿對他打開。他問道：「舞術的高深，是因為它只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而自發的行動，巫術、武術都是為了非自身身體的目的，因此，舞術直指自身的狀態，是不是這樣？」

    陳岷滿意地點點頭，「是的，你的一點靈光已經慢慢點亮了。」陳岷接着說道，「舞術的很多狀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講出來的，和聽了理解的，往往會有偏差。比如說痛，那痛與不痛之間的一瞬間——你感到要痛，但還沒有蔓延開的感覺，該如何表述？這種玄妙的狀態，沒有開悟狀態的經驗，很難把握住。再比如，每一個進入開悟狀態都會感受的各種『生動』，你說植物好像有思維了，石頭好像有思維了等等，誰能說得清說得准？聽的人又會理解成什麼樣？」

    金亮好像被戳到癢處，整個思緒伶伶俐俐地活躍起來。

    &有就是，舞術沒有固定的動作，我教你，也只能給你一個引子，說說我的心得。而且每個人在每個階段的動作都不一樣，所以我們又叫牽引。動作上看，也許很美，也許很笨拙；效果上看，也許很有力，也許軟綿綿。既不是舞蹈，也不是武術。我們只有稱之為舞術，好在解釋過後，對有開悟經驗的人來說，很好理解。」

    &外，重要的一點，我們是在修行，不是練功。因此，隨時要適應本性。不要像練功的人一樣，動作標準到位，修行沒有統一的『位』給你借鑑。心態也要平和，不要一張專注的臉，應該是茫然、失望、專注、愜意等各種表情，總之，要隨性些，陽光些，不要裝，這麼說，能理解吧？」

    金亮想到今天那些練武人員，都是神情肅穆的，「我能理解，練功的人『着相了』，我們要師法自然，是不是這樣的。」

    &的，我們先『法』人本身的結構，再『法』天地自然；也就是先熟悉自己，再探索世界。因此，我們練的可以說是『道身』，不強行改變自身的結構。有的強化大腦，弱化身體的其他機能；有的強化力量；有的強化聽力、視力等某種能力等等，就有了『法身』、『力身』等不同的修行方式。舉例說力量，我的身體先天就最大1000斤力，你的比如1500斤力，我們都只要把自己的極限修到運用自如即可……」

    隨着陳岷的解釋不斷深入，金亮的思緒更加活潑跳躍，整個腦海好像光鮮起來，就像陽光要照耀進來一樣。他有一種迫不及待想要着手「舞術」的衝動，感覺陳岷再不教他，他自己都要舞動起來了。

    這一切，陳岷都看在眼裏。一個開悟的人，靈台的一點光也被引導出來，這個有緣人肯定能開光的。陳岷堅信。